關於角色的塑造：小丑

（備註：含劇透）

這部分由一些個人興趣與觀察組成，初步構想能解析作為產出物中反派塑造章節的範例原型，另一方面蝙蝠俠與高譚市相當吸引我，值得作為劇情方面、世界觀的剖析討論，在撰寫這段內容時並沒有做完整的回顧，客觀與完整度有所欠缺、只能說是「蒼白騎士」漫畫系列的觀後感以及日常心記。

從蝙蝠俠與高譚市來討論，因為以諾蘭的黑暗騎士電影系列來說，最傑出而吸引人的就是以一兩個焦點角色在自我與彼此間的關係、心態去做琢磨，即是單獨的討論主體（布魯斯偉恩）反思與客體（當前反派）的互動。第一集描摹主角對抗自身恐懼的與化身義警的起源，接著以拉斯·奥·古與稻草人散佈恐懼，整體圍繞在「恐懼」。第二集的希斯·萊傑刻畫鮮明的小丑形象與立場將蝙蝠陷入道德悖論的泥沼到第三集的班恩，整個系列擷取蝙蝠俠宇宙的精華角色並以極端浮誇反派的行徑描摹出做值得記憶並具象徵性的黑暗騎士信念：

“Why do we fall, Bruce? So we can learn to pick ourselves up.”,

這樣的描摹方式遠比近年來為迎合各種族群商業與政治需求，而呈現的美漫超英大亂鬥、聯盟或甚至是象徵性單一視角化的「小丑」，視覺、配樂、演繹張力的傑出與立場創新之外許多，包括腳本與轉折等層次還是過譽了，的確傑出、也沒有不好，但大眾的狂熱真的是過譽了。當然，討論的問題不一樣，這裡只討論基於自我和解議題的角色與劇本營造。如上文所說有的是身為焦點角色的高光時刻，便有屬於次要配角、襯托的次要並稍顯無趣的篇章、或是其他呈現方式。或許參雜了對期望差距失落的個人情感，下文重新討論一些小丑。

在「新52」DC重啟的主宇宙漫畫「三個小丑」中先是以大略的時期劃分出美漫在黃金、白銀與青銅時代中小丑的刻畫形象。完美的詮釋了前文所謂迎合的負面意涵以及因應時代價值、戰爭與戰後（小丑初次登場於《蝙蝠侠》第11卷第5期，1940年6月）、立場以及美漫價值的成長等「關照使用者需求」（其實，也有法規跟市場需求，無法完全割捨）的不同情境。故事層次就不予置評，在討論三個小丑的過程中比起創造有價值的故事更是象徵性的解釋小丑形象建立一路的歷程以及活化角色。

話說回來在那些小丑與蝙蝠家族同匡的作品中，通常聚焦角色本就以蝙蝠家族成員為主。一個值得參考為創造主角間的角色刻畫與掙扎的方式，透過反派的折磨、創造困境，而反派的部分則以神秘感、壓迫感與轉折做營造。另外值得參考的老戲碼是精神分裂、替身、繼承、象徵所造就的角色質地，在蝙蝠、羅賓、紅頭罩、小丑等角色在許多DC宇宙的篇章都有許多典範。

在「蒼白騎士」漫畫獨立宇宙中的形象重新為丑爺洗白（甚至難得的放生陶德），與電影「小丑」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樣的劇情在電影上映後或許更顯老套，卻以自身精神分裂的明確轉換、與哈莉的畸戀跟掙扎觸動人心，營造多個角色的角色轉換並滿足與啟發許多人的想像，當傑克納皮爾化身為蒼白騎士，戈登、芭芭拉、迪克森會怎麼想、怎麼做？不過，漫畫也有很大部份更是著重於美術底蘊的震撼，誠心推薦。值得參考的是「劇情節點」，可以給故事、世界觀造成多大的扭轉與意涵。

回到電影宇宙，當然許多不可抗力讓漫畫無法訴諸大螢幕，討論角度也不一。傑克尼克森所飾演的傑克納皮爾相當符合黃金時代暴戾且令人震懾的罪犯形象，那不自然、噁心卻又深植人心並吸引人的笑容與死而不止的笑容所帶來的創傷與失眠令人為之震撼，那是提姆·波頓的作品中令人興奮地為之顫抖的「恐懼」。

歷代小丑演繹紛紜，傑瑞德·雷托的體現小丑金霸王般的罪犯魅力與霸氣（私心絲毫不解粉絲群的由來）；希斯·萊傑的小丑從妝容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隻字片語道出了無政府、混亂、打破體制的願景，並實現破碎卻令人注目而聚焦目光的形象；觀眾心底渴望同理的吶喊則在最後瓦昆那淒慘而挫折的遭遇以其所衍伸出的暴亂中得到回應。

小丑女起源作「瘋狂的愛」、新52新女友「Punchline」，不斷在透過英雄視角告訴觀眾，那一次次的哀號與呻吟不過是丑爺的伎倆、繪聲繪影的矇騙尋求共鳴與小丑立場的反轉的觀眾。我們好奇著，究竟小丑的本名是什麼？這個被神秘陰影籠罩並絢爛奪目的反派角色所倡議的悲慘身世到底哪個是真的？究竟是如何被欺凌、恥笑、壓迫所以才會扭曲出這樣的人格，大家樂見他化身為底層與層層壓力的代言人、翻身直到被看得見的曙光，想聽見他的扯破嗓門的嘶吼反抗以暴制暴的蝙蝠。

但就跟布魯斯說的一樣，他叫什麼從來都不重要，漫畫中的三個小丑誰先誰後誰經歷了什麼更不重要，每個選擇、經歷、立場都代表了他的一部份，乖戾、瘋狂、狂歡、罪惡、混亂，一遍又一遍掙扎著訴說他的故事卻又形態各異。精神疾病與人格分裂從來都不有趣、不酷，只是藉由浮誇形象的反派角色，更能訴諸我們各自形象各異卻又難以抹滅的「掙扎」。

回到一開始的主題，「關於角色的塑造」。「蒼白騎士」之所以吸引人，在於做出從來沒有小丑做過的事。如同黑暗騎士中的哈維丹特般企圖在法律體制下建立蒼白騎士的形象整肅高譚。希斯萊傑創造了雙面人與布魯斯之間最大的創傷、以及眾多小丑一次次的砸碎陶德的頭顱、蹂躪芭芭拉的尊嚴。無關乎角色本是如何被塑成的，而是被那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配音、扮演、行為、抉擇所定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