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影評|《小丑：雙重瘋狂》_抹去厚重油彩，我是否重要

《小丑：雙重瘋狂》故事講述著亞瑟·佛萊克(瓦昆·菲尼克斯飾)面對觀眾期待與自我認知掙扎的故事，如果你是蝙蝠俠迷或是為《小丑》而來觀賞這部電影的人，那麼你很有可能失望，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小丑：雙重瘋狂》在IMDB分數創新低，但這部電影在求愛與自我認同的掙扎仍然保握很好，以及籠罩整部劇那照不暖人的陽光也依舊帶給人無力的絕望，不將它當作續集其實還是一部抓人的電影。

劇中主角亞瑟·佛萊克因為犯下了五起殺人罪，被檢方控告暫關押於阿卡漢州立醫院(兼監獄)等待審判，亞瑟的辯護律師史都華相信殺人小丑只是亞瑟為了保護自己衍伸的保護機制，找來心理醫生企圖主張亞瑟是因為小時候的傷痛導致解離人格，將亞瑟與小丑的行為切割，期間獄友及警衛一直以小丑的行為調侃亞瑟，甚至莉(女神卡卡飾)也只願意跟展現小丑一面的亞瑟交流，讓亞瑟感受到小丑的他才會被看到，漸漸的亞瑟從莉身上感受到他一直想要的愛，為了莉的愛亞瑟開除了律師史都華，並打扮成小丑在庭上為自己辯護。

辯護律師史都華讓亞瑟不要抽菸、展現自己人性的一面，小丑女莉不斷的洗腦亞瑟畫上小丑妝做自己，不論是辯護律師史都華或是小丑女莉都將小丑與亞瑟當成了兩個不同的人，且只認同自己喜歡的是真實的亞瑟，但從最開始跟心理醫生的交談就可以看出亞瑟並不認同他們是兩個人，他一直說的都是「當時我......」，甚至他最後答辯時說「我殺了六個人」(其實聽英文原聲好像是自稱亞瑟，而不是我)，最後在家門前亞瑟深痛的對莉說那都是他，可是所有人不論是莉還是戲裡戲外的觀眾，都無法接受沒有瘋狂的小丑，失望離他而去留下的低迷評分。

就像蔡依林的那首「我」歌詞中寫的那樣「當一天掌聲變少，可還有人對我笑，停下歌聲和舞蹈，我是否重要」，亞瑟心中或許不一定喜歡小丑的他，明明只是一部分的他，但是是人只看到、只認可台上的小丑，渴望愛的亞瑟在身邊人的言語行為中不斷搖擺徬徨，害怕相信失去了小丑，他生命可能只剩一片空白。

陽光短暫照亮過亞瑟，卻從未溫暖他，我很難忘記《小丑》中亞瑟笑容失調怕嚇到小孩開始逗小孩笑時，孩子明明笑了家長卻凶狠的警告他離自己的孩子遠一點，亞瑟多希望自己是太陽能被看到，也希望自己能帶給別人快樂，縱使備受嘲笑、霸凌、貧窮的折磨，他都這麼努力著，但直到意外在穿著小丑服時殺了人，亞瑟才終於被看到，亞瑟的小丑為社會的不公喧嘩抗議，凝聚出一群肯定亞瑟的小丑信徒，但在《小丑：雙重瘋狂》大家關心只有「小丑」會不會被判刑，而不是「亞瑟」會不會被判刑，包含莉。

亞瑟的前鄰居蘇菲在出庭作證時，說出亞瑟母親對亞瑟的評語，甚至告訴他母親說的「你來到世界是為了帶給別人快樂」這句亞瑟一直放在心裡最重要位置的話，只是母親敷衍的謊言，鏡頭都不用切特寫，瓦昆·菲尼克斯強大的演技就直接讓人跌進他崩壞碎裂人生信仰，那瞬間我們看見他心中的小丑爬上階梯，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得到愛跟肯定的樣子了。

莉給了亞瑟光，來自富人家庭、精神科學歷的莉故意進入阿卡漢州立醫院，為了接近小丑編織出同溫層的謊言，在亞瑟發現真相後果斷承認說謊是為了靠近亞瑟，也讓亞瑟認為他是有人愛著的，甚至不息一切的靠近他(個人認為懷孕只是一個讓觀眾比較直觀這是情感切點的表達，前面這些才是主因)，但她也只是為了小丑而來，而即使莉在最終審判前離席留給亞瑟決絕的背影，最後法院被爆破亞瑟從廢墟爬出後，他仍朝著絕望蒙灰的希望逃去，想看看莉是不是在他曾經的家那裡，而結果可想而知，當莉最後唱歌給小丑時，亞瑟慌亂惶恐的摀上莉的嘴，悲痛的求莉不要唱了，渾身寫著看看眼前的亞瑟吧!

莉的角色創造其實有點可惜，小丑女有多受歡迎備受喜愛，而在這樣一部英雄反派電影直接改動超受矚目的角色背景，從阿卡漢精神病醫院裡的精神科醫生在治療小丑時反被同化的設定，大幅調整為自願進入阿卡漢精神病醫院裡追隨小丑的B區病患，感覺電影是想重說小丑女故事的，再加上白富美跟精神科學歷的反差感，甚至一開始吸引亞瑟的動作提示莉對心理暗示技能的掌握，莉的故事線感覺大有可為，但整體看完卻感覺少了一些塑造，角色有點不夠立體。

除了劇情之外，《小丑：雙重瘋狂》中還是有很多的道具細節，最開始亞瑟淋著雨由四位醫院警衛押送時，正面鏡頭雨傘是黑色的，可是當鏡頭改為由監獄外的天空俯視時，雨傘又變成了小丑身上常出現的藍、黃、橘、紅，就像是外面的人看亞瑟其實見到的都是小丑一般，而這些代表小丑的傘卻都沒有為亞瑟遮去一絲雨水，一樣任由他被這殘酷的世界摧殘。醫院警衛為亞瑟刮鬍子時，因為不重視而粗魯讓他受傷時，流血的不是其他地方，而正是小丑代表微笑的嘴角。小丑各種狀態下不同顏色的西裝，代表了他不同的狀態，還有每次心理活動時都從黑暗中逆光拍攝，讓人不能肯定這是小丑狀態的他還是亞瑟。最後一幕倒地前，亞瑟撞上牆壁留下的血痕，恰好是舉著拳頭的猙獰人臉。

電影開頭的復古動畫亞瑟的小丑影子把亞瑟關進衣櫥，自己穿上小丑衣、畫上小丑妝容，登上舞台享受所有人的掌聲，可是最後所有的苦痛仍由亞瑟孤單的承受，不僅是導演在前免得動畫就把整部電影跟我們說了一遍，也諷刺地呼應了片名《小丑：雙重瘋狂》。

以上雖然劇情跟細節給我的感受很細膩，但是《小丑：雙重瘋狂》中很多行感的表達採用歌劇的方式進行，或許是我的音樂素養不足以理解其中的情感，導致每當他們開始唱歌我就瞬間出戲，明明瓦昆·菲尼克斯的演技那麼好，即使不給台詞就靜靜地拍著他，我相信我都能感受那些情感，可惜了他的強項因為歌劇被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