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20|閱讀時間 ‧ 約 34 分鐘

不要臉的駙馬

    女兒的駙馬帶回來一個楚楚可憐的懷孕小白花,跪在門外哭得梨花帶雨,稱她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看在姐妹的份上把駙馬讓給她。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我和皇上正坐在正廳裏冷眼看着他們。
    我:「孟簡,你最好說清楚哪來的私生女。」
    皇上:「夫人冤枉啊,我什麼都沒幹啊。」
    後來白蓮身份被揭穿,駙馬哭着求女兒不要和離,女兒瞥了一眼他,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
    1
    我叫賀清,是這大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夫君疼愛,兒女孝順,我以爲我會這麼順遂過一生,誰知道生了個戀愛腦的女兒。
    戀愛腦就算了,還戀上了個窮書生。
    這窮書生什麼都不會,但是哄得女兒神魂顛倒,哭着鬧着要嫁給他。
    我本來想像王母娘娘一樣棒打鴛鴦,結果我女兒太有骨氣了,絕食上吊用了個遍。
    我是真的被氣得沒脾氣了,只能答應他們成婚。
    結果這成婚不到一個月,這駙馬李施就帶回來個女子。
    2
    孟洲姌拿着手帕捂住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一個月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
    我鐵青着臉,盡力壓下眼中的怒火問道:「李施,這是誰?」
    孟簡雖然沒發話,但卻也被氣得不輕。
    雖說孟洲姌戀愛腦了一點,但好歹是從小被我和孟簡嬌慣到大的。
    我不求她以後的駙馬有多大富大貴,但至少要對她真心。
    眼下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帶回來個女子,還是懷孕的,這不是在打皇家的臉嗎。
    李施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着,說不出話。
    倒是他旁邊的女子「撲通」一聲,磕了個頭,梨花帶雨地哭道:「陛下,奴叫白念,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兒啊。」
    我:?
    孟簡:?
    孟洲姌:?
    我被氣笑了:「大膽,你可知欺騙皇族是死罪!」
    那女子沒有抬頭,依舊哭哭啼啼道:「奴知道,但奴確實是陛下的女兒,」她抹了抹眼淚,怯生生地看着我,「陛下可還記得,十七年前那個晚上?」
    十七年前那個晚上?還真是有臉提啊。我的臉又黑了幾分。
    孟簡看見事情愈發不對勁,大喝道:「朕的孩子一直都只有皇后所出的太子,二皇子,和安寧公主,什麼時候多了你這個不明來歷的女人?」
    那女人不甘示弱,哭唧唧道:「那一晚醉酒,您忘了嗎?我的母親只是一個灑掃宮女,您那晚喝醉了,就將她……」
    女子說到一半便不說了,繼續在那梨花帶雨地哭。
    李施心疼地抱着那個女人,小心翼翼地討好着說:「母后,您看,念兒還懷着孕呢,要不先讓她起來?」
    我正準備發火,爲了個什麼東西還敢來求我?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孟洲姌先發話了,她看起來似乎很平靜,「李施,我們和離吧。」
    李施很震驚,他似乎沒想到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孟洲姌居然敢向他提和離。
    而後他又有些不屑:「洲姌,別鬧了,你心地寬廣一點,和念兒好好相處。」
    孟洲姌疲憊地揉了揉眉頭,她勉強對我們擠出一絲笑:「父皇,母后,你們先回去吧,我來處理我和李施的事吧。」
    我有點不放心,孟簡對我點了點頭,我只好嘆了口氣,「好吧,但你要是處理不好,」我居高臨下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兩人,「母后來幫你善後。」
    3
    回宮的路上,我一言不發。孟簡愧疚道:「阿清,對不起,我不知道當年……」
    見孟簡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哎呀阿簡,你還真信了那個誰的鬼話啊。」
    孟簡懵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阿清……你還好嗎?」
    我沒好氣道:「你怎麼傻了吧唧的,那女的說什麼你信什麼啊?當年那事你忘了?」
    見孟簡還是一臉不明所以,我嘆了口氣,和他解釋起來。
    十七年前,孟簡還是太子,我還沒嫁給他。
    皇宮舉辦年宴,我作爲丞相唯一的嫡女,自然是要參加的。
    但對於我來說,無論是什麼樣的宴會,對我來說都很無聊。
    百無聊賴下,我瞥見了風度翩翩的孟簡,不看不要緊,一看誤終生。
    那翩翩少年似乎知道我在看他,他回頭看見了我,朝我溫柔一笑。
    驚鴻一瞥,我的心止不住地狂跳,一時不知該如何,我呆呆地看着他,臉燒得慌。
    歌舞表演我也沒有心思看了,滿腦子都是孟簡的那一眼。
    可惜孟簡好像沒有待多久,就急匆匆地出去了,這個宴會沒了他,似乎又變得無聊起來了。
    「我出去如廁。」向母親彙報後,我溜出了宮宴。
    外面的空氣讓我神清氣爽,我到處逛,逛來逛去,最後竟然逛到一處偏殿。
    「這皇宮裏竟還有如此偏僻的地方啊。」我不禁感嘆道。
    身後的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警惕地回頭,「誰在哪裏?」
    草叢沒了動靜,我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扒開了草叢,只見一名宮女打扮的女子正趴在孟簡身上,看上去像是正要對孟簡行不軌之事。
    玩得真花啊。我不禁在心裏感嘆道。
    孟簡顯然看到了我,但他滿臉潮紅,似乎發不出聲。
    他拼盡全力從牙齒裏擠出來兩個字:「救我。」便暈厥了過去。
    那女子聽見了孟簡的話,想要回頭看我,卻被我一掌拍了過去。
    「去你的吧,姐看上的男人你也敢搶?」
    沒等那女子反應過來,我一掌朝她後脖頸拍過去,她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雖然本小姐是相府嫡女,但父親怕我出什麼事,從小就讓我習武,打暈一個宮女還是挺簡單的。
    看着地上兩個昏厥的大活人,我有點頭疼。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把孟簡弄走,這太子出了事的話一百個我也賠不起啊。
    我把太子扛了起來,沒想到這孟簡看起來瘦不拉幾的,誒嘿,身材還挺不錯。
    手不老實地揩了幾把油,正當我還有點小害羞時,孟簡慢悠悠地睜開了眼。
    孟簡:?
    我:?
    我見狀內心直呼不好,要是傳出去我喫太子豆腐我這名聲還要不要啊。
    手總比腦子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手刀又把太子劈暈了。
    我:……
    算了,事已至此,再劈幾次也無妨。
    我費力地把太子挪到比較引人注目的地方,兩手一拍,走了。
    後來回到家後,母親緊張地拉着我左看右看,見我沒事長舒了一口氣,「囡囡啊,今天皇宮裏居然有刺客,把太子都劈暈了,幸好沒傷到你。」
    我:……
    打着哈哈糊弄過去了,沒幾日我便被下旨成爲了太子妃,婚後和太子恩愛不已,從太子直到成了皇帝,也沒有納過妃。
    孟簡聽完我的講述沉默了,半天才問道:「那天……是你打的朕?」
    我預感不太好,「怎,怎麼了?」
    孟簡突然撲進我懷裏,悶聲道:「幸好那天是你,我還以爲我不乾淨了。」
    我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多大的人了,還學着兒女一樣撒嬌,真不怕羞。」
    不過李施和白念這件事。
    我的眼神變得陰鷙起來。
    李施我之前派人調查得徹徹底底,確實挺廢物的,草包一個,也沒什麼背景。
    而孟洲姌卻是實實在在的公主,他哪來的膽子去納妾,一納還納了個「皇帝的私生女」。
    我停下來動作,沉聲和孟簡說:「你最好查查你那個皇姐,她估計又有動作了。」
    孟簡此刻也坐正了身子,嚴肅道:「孟寒華?十年前不是已經把餘孽都解決了嗎?」
    我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她對這個皇位還真是執着啊,都過了十年還癡心妄想,但她也沒什麼勢力了,你把她明裏暗裏的產業都連根拔起了,雖然她鬥不過你,噁心噁心你還是可以的。」
    我眼眸一暗,「不過她錯就錯在,不該把主意打在我女兒身上。」
    「既然孟寒華想玩,那我就好好陪她玩玩吧。」我的眼裏充滿了興奮。
    4
    「娘娘,公主現在……不太好。」我派去公主府的人回來向我彙報。
    我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慢悠悠道:「不急,本宮早就知道她處理不好,繼續盯着,是該讓洲姌喫點苦了。」
    「是。」手下人低着頭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我這個蠢女兒,還是太單純了。
    雖然嘴上嚷嚷着要和離,結果李施哄了一兩句就又開始動搖。
    李施已經把白念納爲平妻了,這麼恥辱的事,孟洲姌居然還沒下定決心要和離。
    天天鬧得雞飛狗跳的,我看着都頭疼。
    「他們現在有什麼動作?」我問道。
    「他們……」手下人有點遲疑,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他們往公主的飯裏下了麝香,白小姐天天去公主那裏挑釁,公主整夜沒睡好。」
    「麝香?他們也真是想得出來。」我嗤笑,不入流的手段也敢拿出來顯擺。
    「還有件事,白小姐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不是駙馬的。」
    「哦?」我有點想笑,李施肯定沒想到,他心愛的女人懷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怎麼回事,白念肚子裏的孩子怎麼會不是李施的?」
    手下面露尷尬,斟酌着說道:「白小姐在遇見駙馬之前,是風塵女子……」
    看來孟寒華爲了找到白念,還真是費盡心思了呢。
    也不知道這麼大頂綠帽,李施接不接得下。
    「行了,把證據保留下來,你可以退下了。」我抬眼吩咐,又想了想,「對了,儘量讓公主知道麝香這事。」
    宮殿門口踏進來了一隻腳,孟簡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阿清,你看,女兒都被欺負成這樣了,要不要我去幫她報仇?」
    我沒好氣道:「你算了吧你,女兒成這樣不是你慣出來的?什麼都不讓她做,這次她必須喫個教訓。」
    見孟簡情緒有點低落,我嘆了口氣:「行吧,明天的賞花宴,你來幫忙吧,你那姐姐,說實話,真的有點難纏。」
    孟簡立刻就高興起來了,把我一把抱了起來,「阿清最好了!」
    我臉紅了,輕咳了一聲,「大家都看着呢。」
    一聽這話,宮女太監們紛紛低下了頭。
    「突然想起來活還沒幹完呢。」
    「誒誒誒,等等我等等我。」
    「看我這記性,掌事姑姑要我給她送衣服呢,先走了先走了。」
    ……
    5
    幾日後賞花宴如期而至,各大家族都爭先恐後地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宮。
    要知道,當今太子雖然有了太子妃,但是二皇子還沒有啊,雖然比起太子還差一些點,但是也算個香餑餑。
    最重要的是,嫁給了二皇子就相當於入了皇家,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唉,我非要來參加這個賞花宴嗎?」大家口中的香餑餑孟漣,正悶悶不樂地看着遠處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女們。
    我敲了敲他的頭,「當然不行,你哥結了婚,你妹妹也結了婚,你還不結婚怎麼行?」
    孟漣捂着頭呲牙咧嘴道:「好好好,我去我去,別打了別打了。」他八卦地湊到我面前,「小妹和那個李施是怎麼回事啊?」
    我淡淡地瞥了眼孟漣,「不關你的事,趕緊過去。」
    孟漣嘟囔道:「不說就不說嘛,這麼兇幹嘛。」見我又要抬手,他立馬閉嘴,捂着腦袋溜走了。
    「女兒見過母后。」
    「妾身參見皇后娘娘。」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不用聽都知道是白唸的。
    真正的世家貴女從來都是大方端莊的,哪會這麼小家子氣。
    一轉頭,果然是白念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挺平身着個大肚子,白衣飄飄,像不食人間煙火。
    而站在旁邊的孟洲姌卻是臉色憔悴,整個人清瘦了好幾圈。
    真是沒出息。我是這麼想的,但是臉上依舊保持微笑,「都起來吧。」
    「是。」白念柔柔一應,想要站起來,卻瞥見遠處往這邊來的貴女們,她心生一計,想要施施然地向旁邊倒去。
    我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大宮女白煙,白煙立馬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白念。
    我淡淡地說道:「白小姐,當心摔倒了,可別傷着肚子裏的孩子。」
    白念一臉尷尬,但很快調整了表情,楚楚可憐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妾身只是……」
    話說一半不說了,還偷偷地瞟了一眼孟洲姌。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麼意思。
    孟洲姌也不傻,自然也知道白念在往她身上潑髒水。她簡直要氣死了:「白念!你胡亂說什麼?我何時虧待了你!」
    白念彷彿被嚇到一般,「我何時說過姐姐虧待過我,姐姐莫不是……」
    我一生英明,爲何生的女兒會如此蠢笨!
    「這裏做什麼呢?吵吵嚷嚷的。」一道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見過姑母。」
    「見過大長公主。」
    不出意料,是孟簡那煩人的姐姐。
    我忍着不耐,擠出一絲微笑:「皇姐,您來了?」
    孟寒華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白念,「這就是李駙馬的那位平妻?」
    聽到平妻那兩個字,孟洲姌明顯一抖,她死死地咬住嘴脣。
    我嘆了口氣,回答道:「是,這是剛進門的白小姐。」
    孟寒華眼裏略帶讚賞,「不錯,看起來就是個明事理的,」她似有似無地看了一眼孟洲姌,「女人就是要嬌弱點,像個潑婦一樣的,男人纔不會喜歡。」
    孟洲姌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孟寒華,眼裏的淚水似乎要奪眶而出。
    我握住了孟洲姌的手,回笑道:「女子柔弱點是好,也難怪那麼多男子都喜歡來找白小姐。」
    話裏話外都在暗示白念原來是青樓出身,果然,白念臉色一白,孟寒華臉色也不太好,不過她很快調整了過來,笑道:「弟媳真是會開玩笑……」
    「本宮是不是開玩笑,皇姐應該最清楚。」我打斷了孟寒華的話,拉着孟洲姌走了。
    孟洲姌還在魂不守舍,我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腦袋,「那個男人就這麼好?你就這麼喜歡他?」
    孟洲姌沒回答,但是她的神情卻漸漸堅定。
    「母后,兒臣想和離。」
    我驚喜道:「怎麼?你姑母把你罵開竅了?」
    孟洲姌哽咽道:「我原本以爲,他只是被白念那個狐狸精迷住了眼睛,結果……沒想到他們卻聯合起來害我!」
    我好笑地拍了拍她的頭,「現在知道母后爲什麼不讓你嫁給他了吧?這種只會花言巧語的男人不值得。」
    孟洲姌點了點頭,但她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白念,爲什麼說她是父皇的私生女?」
    我嘆了口氣,把事實和她講了一遍,孟洲姌的臉上的表情逐漸從不可思議到滿臉厭惡。
    「沒想到,她母親居然是這樣的,那您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冷笑道:「怎麼做?當然是十倍地還回去了,你母后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賞花宴也差不多開始了,貴女們歡聲笑語,三三兩兩地成一團,只有白念一個人尷尬地站在旁邊。
    開玩笑,本來大家都是舊相識,你一個外來女,還是駙馬的平妻,誰敢和你講話啊?這不是明擺着和皇家作對嗎?
    白念一副「我知道被女人排擠是我的命運」的表情,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孟洲姌從小就和她們一起玩,所以很快地打成了一片。
    白念嫉妒得要死,明明都是孟簡的女兒,爲什麼孟洲姌從小錦衣玉食,而她只能淪落風塵。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馬上也要成爲公主,她要把孟洲姌狠狠地踩在腳下。
    「姐姐,你們在聊什麼啊?」白念試圖插話進來,卻惹得一衆貴女厭煩。
    「洲姌,你這駙馬納的妾,可真是不懂規矩。」鎮國將軍家的嫡女楊如月輕蔑地看着白念。
    「對啊對啊,剛剛站在那裏擺出那樣一副姿態,還以爲我們欺負她了真是的。」
    「就是,真是小家子氣。」
    ……
    貴女們你一句我一句,把白念說得臉通紅,她輕咬住下脣,淚眼婆娑道:「姐姐,就算你不喜歡妾身,也沒必要這麼羞辱妾身吧。」
    孟洲姌嗤笑了一聲,「按照年齡,你比我大兩歲,而且,你見到我應該叫我公主殿下,並且向我跪下行禮。」
    「二皇子駕到。」
    6
    「這裏何事這麼吵?」孟漣看了一眼在場的貴女們。
    貴女們一個個臉羞得通紅,不敢直視二皇子的眼睛,只有楊如月站了出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二皇子的話,白小姐方纔對公主大不敬,公主只是在教她禮節罷了。」
    白念瞪大了雙眼,「妾身沒有……」
    「原來是這樣。」孟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白念,「小樑子,冒犯公主,該當何罪?」
    小樑子恭敬地回答道:「冒犯公主,是死罪。」
    白念癱軟在地上,哭喊着:「妾身,妾身不是有意的啊。」
    孟漣心煩地擺了擺手,「行了,念在你是初犯,又懷着孕,我不好罰你,那就將李施官降三級吧。」
    白念瞪大了雙眼,要是讓李施知道了,他非殺了她不可。
    要知道,李施可不是什麼善類,否則他也不會狠下心來對妻子下藥,大長公主也不會選擇和他合作。
    不,還有轉折的機會!今天的晚宴大長公主會宣佈她是流落在外的皇女。
    那麼,李施已經動了孟洲姌,那就沒有能力再去動她了。
    不過孟漣可管不了這麼多,他對孟洲姌招了招手,「晚宴要開始了,再不過來可就要餓肚子了。」
    孟洲姌笑着答應了,臨走時還吩咐道:「把白念也帶過去。」
    皇家的晚宴豪華至極,看得白念眼花繚亂,她貪婪地盯着這一切,因爲她很快也會享受這種生活了。
    白念坐到了李施的旁邊,李施馬上惡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幹什麼了!我怎麼一下官降三級!」
    白念瑟瑟發抖,楚楚可憐地看着李施,「妾身沒有,是公主……她有意爲難我……」
    李施鬆開了她的胳膊,臉上的兇惡表情突然平靜下來,甚至還帶了一絲笑,他湊近了白念,輕聲道:「是那樣最好,我可不想把這筆賬算在你身上呢。」
    只有白念才知道,李施這個人,心比天高。
    明明能力不夠,但還想要一心往上爬,他瘋得厲害,任何想要阻攔他的人,他會毫不猶豫地除掉,不惜一切代價。
    他對孟洲姌亦是如此,當駙馬,官位一輩子只能到這了,但要是孟洲姌死了,他就可以憑着前駙馬的身份步步高昇。
    所以,長公主來找他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李施是不會允許任何人阻礙他的,不管是他的髮妻孟洲姌還是平妻白念。
    7
    宴會很快開始了。
    雖然這只是皇后舉辦的一個小小賞花宴,但帝后情深,傳聞言,不管皇后走到哪裏,皇上必然跟着,於是孟簡自然而然地也參加了。
    貴女們一個接一個上去表演,都想在皇子們或其他青年才俊們面前留個好印象,說不定還可以挑到未來的比較滿意的夫婿。
    在這種氣氛下,宴會很快到達了高潮。
    孟洲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好笑,這丫頭,不喜歡宴會這點還真是隨了我。
    我扭頭看了眼孟簡,他桌下的手正緊緊握住我的手。
    好吧,戀愛腦這點,應該是隨了她父皇。
    這賞花宴,說是賞花,但是事實上卻是籠絡大臣的方式,所以即使大臣們不會來賞花,但晚宴基本上都會來。
    這也就是爲什麼,孟寒華會選擇在今日公開白唸的身份。
    與此同時,白煙俯下身,在我耳畔邊低聲道,「娘娘,姜影衛來報,長公主的貼身婢女去見了一個小宮女,並遞給了她一包東西,但姜影衛沒看清那東西是什麼。」
    我嗤笑一聲,能是什麼好東西,估計又是孟寒華等下準備的什麼幺蛾子。
    「讓他繼續跟着,有什麼異樣立刻來彙報。」
    果然,在其中一位貴女表演完後,孟寒華站了起來,笑眯眯地舉起了酒杯,「皇弟,弟媳,本宮敬你們一杯。」說罷,孟寒華便一飲而盡。
    我也回笑着,象徵性地喝了一杯,孟簡雖有些不太情願,但也喝了一杯。
    孟寒華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因爲今晚她是有更重要的事,她今天要讓她那個弟媳顏面失盡。
    「各位,趁着這個好時機,不如我來宣佈一個好消息。」孟寒華含笑着看着來賓。
    大臣們交頭接耳,都在疑惑孟寒華要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諸位都知道,我親愛的皇弟,膝下只有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孟寒華停頓了一下,但繼而說道,「但是,本宮無意間,找到了流落民間的公主。」
    聽到這裏,大臣們驚詫不已,其中禮部尚書忍不住出來發問:「敢問長公主,這位流落民間的公主是?」
    孟寒華示意了一下白念,白念含羞帶怯地站了起來,「這位便是。」
    「這,這不是駙馬的那位平妻嗎?」
    「怎麼搖身一變成了公主?」
    ……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去偷瞟孟洲姌。
    太子孟京煜和二皇子眉頭緊鎖,略帶不滿地看向孟寒華。
    但孟洲姌只是端坐着,不驕不躁。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麼,皇姐可有什麼證據嗎?」
    孟寒華一臉自信道:「當然,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滴血認親。」
    我差點笑了,還以爲孟寒華有多高明的辦法,「那來吧,就來滴血認親吧。」
    一個小宮女顫顫巍巍地端上來了一盆水,白煙低聲道,「這個應該就是剛纔姜影衛說的那個宮女。」
    我點了點頭,孟寒華含笑看着我,「既然水來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白念狠心把自己的手咬破,擠了滴血進去。
    孟簡也很不情願地拿刀割破了個口子,擠了滴血進去。
    兩滴血越來越近,直至相溶。
    看到這裏,孟寒華和白念都鬆了一口氣,白念挑釁似的看向孟洲姌。
    孟寒華笑着看我:「弟媳,現在可以證明吧。」
    大臣們一片譁然,竊竊私語。
    「沒想到白小姐真的是皇上的女兒。」
    「不是說帝后情深嗎?我看也不過如此,不然怎麼冒出來個私生女。」
    ……
    我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手割開了一條口子,將自己的血滴在水裏,兩滴血逐漸相溶。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寒華:「皇姐,可以解釋解釋嗎?」
    孟寒華臉色逐漸慘白,她不可思議地叫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旁的白念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我吩咐道:「再換一盆清水上來。」
    再次滴血,兩滴血沒有任何相溶的跡象。
    其實孟寒華的計劃不錯。
    十七年前,孟簡當時意識不清,但他確實是記得要發生什麼,當年那個宮女也不知所蹤。
    若是這種滴血認親,他們的血真的溶到了一起,孟簡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而且孟簡是個很負責的人,若真是他的孩子,他不會不管不顧的。
    孟寒華正是利用孟簡的這一點,來進行算計。
    但是,她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她沒想到是我救了孟簡。
    我吩咐白煙將那個女人帶上來,她一上來,孟寒華目眥欲裂,這女人正是白唸的生母,也是當年那個宮女。
    「白念!你個白眼狼!」那女人一看到白念恨不得殺了她。
    白念被嚇了一跳,往孟寒華身後躲,「我根本不認識你,你是誰啊?」
    那女人惡狠狠道:「我是誰?我是生你養你的娘,你現在富貴了,不認娘了是吧?」
    她還想上前一步去打白念,幾個有力的嬤嬤拉住了她。
    我溫聲道:「你別急,先把事情說清楚。」
    女人先是瞪了一眼白念,然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皇后娘娘,您可要爲奴婢做主啊。」
    「奴婢本是宮中的灑掃宮女,十七年前意外遇到了醉酒的太子殿下,奴婢便起了歪心思。但是不知道哪來的人將奴婢打暈了,等奴婢醒來後太子殿下已經不見了。」
    「太子殿下仁慈,沒有追究奴婢,奴婢也沒臉待在宮中了,就將自己的所有積蓄給了內務府,換來了出宮的機會。」
    「奴婢出宮後,嫁給了個屠夫,生下了這個逆女,可惜我家那口子死得早,奴婢一個人把這個逆女拉扯大。」
    「好幾個月前,長公主突然找到奴婢,說這逆女是公主,這咋可能嗎,奴婢沒那個膽子欺瞞皇家啊。」
    「但是長公主威脅奴婢,奴婢實在沒辦法,迫不得已將這逆女交了出來。長公主許諾奴婢,事成之後會給奴婢一百兩銀子,結果……」
    話還沒說完,孟寒華尖叫起來,「你這個賤婢,不要說了。」
    現在的孟寒華如同潑婦一般,全然沒有一點皇家風範。
    女人被嚇了一跳,但恨恨地說道:「您許諾過奴婢一百兩銀子,結果卻派人來殺奴婢,幸好皇后娘娘的人及時把奴婢救下來,不然奴婢早就成了一杯土了。」
    「你在撒謊!你在撒謊!賀清,就憑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收買的潑婦就想定我的罪?」孟寒華歇斯底里,孟簡有些嫌惡地叫人按住了她。
    我冷笑一聲,「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來人,把那個宮女帶上來。」
    姜琛從殿外走進來,手裏還提着個五花大綁的宮女。
    「把她口裏的白布取出來。」我吩咐道。
    那宮女口中的白布取出來後,不停的磕頭,「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我瞥了她一眼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孟寒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語氣裏滿是威脅:「你可要好好說,小心你的家人也要跟着遭殃。」
    宮女瑟瑟發抖的看了我和孟寒華一眼,低聲抽泣道:「是奴婢一個人……」
    「姐姐!」
    清脆的童音從殿外傳出來,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哭着跑進來。
    「苗苗?你怎麼在這?」宮女抱住了小女孩,驚訝的問道。
    小女孩哭着道:「今天家裏突然來了很多很多人,他們想把我帶走,是皇后娘娘救了我。」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宮女狠狠的磕了一個頭:「啓稟皇后娘娘,今天長公主的貼身婢女找到奴婢,用奴婢的妹妹威脅奴婢幫她辦事,奴婢沒辦法,只能答應長公主。」
    「她的貼身婢女給了奴婢一包藥,要奴婢下在要驗親的水裏,奴婢只能照做……」
    話說到這裏,孟寒華跌坐在地上,嘴裏呢喃着:「不,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些封建女怎麼可能鬥過我呢,不可能!」
    雖然如此,但家醜不可外揚,孟寒華做的這點破事,傳出去倒要叫人笑話皇家不和。
    「很抱歉驚擾到了各位,皇姐最近有點胡言亂語,讓各位見笑了。」我依舊掛着招牌微笑,聲音卻冷了下來。
    大臣們也都是人精,紛紛表示自己家裏還有事,不出一會,大殿裏的人寥寥無幾。
    「白念!你欺瞞皇家,該當何罪?」我大聲喝道。
    如今大勢已去,白念早就被嚇得瑟瑟發抖,前言不搭後語,「妾身沒有,不是我,不是……」
    她突然看到了想要偷偷溜走的李施,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道:「夫君!救救妾身啊夫君!」
    李施一臉尷尬,厭惡地甩開白念,白念倒在了地上,緩緩滲出了血,她痛苦地捂着肚子哀嚎。
    「孩子!我的孩子!啊!」
    不過李施可管不了這麼多,他討好地對着孟洲姌說道:「洲姌,我原來只是被這個女人矇蔽了啊,我最愛的還是你。」
    孟洲姌輕笑一聲,「愛我?是喜歡帶着白念來我面前耀武揚威?喜歡從我這裏搜刮錢財給你那平妻買金買銀?還是喜歡往我飯裏下麝香差點讓我終生生育不了?」
    「李施,你的愛,和你的人一樣,都是垃圾。」
    聽完孟洲姌的控訴,孟簡,孟京煜,和孟漣都怒了。
    李施的神情逐漸驚恐,他不可置信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孟洲姌沒再回答他,只是可憐兮兮地看着我:「母后,兒臣累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慈愛道:「你先回去吧,等會母后就派人把和離書送到你那裏。」
    李施一聽要和離,什麼形象也不顧了,跪着哀求孟洲姌別離開他。
    若是孟洲姌不和離,他還能留一條命,以後依舊可以穿金戴銀,享榮華富貴。
    可是這一和離,且不說自己的命還有沒有,光是謀害皇室公主這一條罪,就足夠讓他的九族消消樂了。
    「洲姌!求求你!不要和離!我發誓,以後只聽你的,我真的知錯了,洲姌。」李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孟洲姌瞥了一眼他,緩緩的蹲下了身,李施以爲事情還有轉機,忙拉着孟洲姌的衣袖不停的發誓。
    哪知道孟洲姌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
    8
    經過這次事件,孟簡好好的查了周圍的皇親國戚。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孟寒華暗地裏四處勾結王公貴族,還和好幾個有家室,權勢大的大臣勾勾搭搭,整個京城密密麻麻的分佈着她的勢力。
    孟簡快刀斬亂麻,雷厲風行的處理了幾個大臣,又像溫水煮青蛙一樣瓦解她的勢力,孟寒華失去了幾個得力大臣,如同斷了左膀右臂。
    她的貼身婢女全招了,孟寒華本來是打算下慢性毒藥在孟洲姌的飯食裏,這種慢性毒藥來自西域,無色無味,就算是醫術精湛的太醫也很難察覺。
    但卻被白念換成了麝香,孟寒華知道後氣了個半死,只能祈求不被發現,但麝香就沒那麼高級了,許多醫生都能查出來,我聽後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惱。
    只能說我那個女兒,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然那毒藥真下進去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孟洲姌。
    後來,孟簡下旨把白念,李施關入大牢,秋後問斬,而孟寒華則是被髮往偏遠的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說是發往封地,其實孟簡早就在路上安排了殺手,等着取孟寒華的命。
    孟寒華走之前,我去見過她,我一直很不解,爲什麼要執着於那個皇位。
    她一個公主,喫穿用度哪樣不是上等的,養幾個面首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非要幹這種掉腦袋的事,現在榮華富貴全沒有了,還把自己搭上了。
    孟寒華恨恨地看着我:「你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封建女懂什麼!」
    原來,現在的孟寒華並不是原來的孟寒華,原來的孟寒華在很久之前落水死了,於是現在的孟寒華就佔有了這個身子。
    她以爲這是上天給她的恩賜,她以爲來到這個世界她便會是所謂的女主。
    但老天好像又和她開了個玩笑,她穿越到了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身上,雖然是大公主,喫穿不愁,可是和她想象中公主的生活差太多了。
    但聽說她來自很久以後,那裏比現在先進多了,人們不用再自己行走,而是用一種叫汽車的東西來代替行走。
    聽聞她滴血認親的水,就是加了一種叫明礬的東西,才使得兩個毫無關係的人血液相溶。
    要是她好好利用她的智慧,未必不能爲女子殺出來一條路。
    可惜她在原來的世界裏不好好學習,什麼都不懂,和李施一樣,心比天高,能力不行。
    總想通過走捷徑來獲得成功,最後弄巧成拙,被髮配邊疆。
    不過,這些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等待着她的只有一個貧苦的封地。
    後來孟洲姌去看過幾次李施和白念,白念每次都惡狠狠地盯着她,說孟洲姌搶了她的人生,看起來神經已經錯亂了。
    「你個賤人!我纔是公主!最尊貴的公主!你搶了我的一切!啊!」
    白念有些癲狂,她想要伸過來抓孟洲姌的臉,卻被暗衛砍掉了手。
    李施則還在苦苦哀求孟洲姌,希望孟洲姌能原諒他,一直聲稱他是被白念矇蔽了雙眼。
    他的日子實在是太不好過了,太子和二皇子輪番找人「照顧」他,而且在我的指示下,他已經變成了個太監。
    李施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孟洲姌身上,想要孟洲姌看在昔日夫妻情上可憐可憐他。
    孟洲姌笑了,她雖然戀愛腦,但也不是無可救藥,不會讓曾經兩個想要害自己性命的繼續活下去。
    距離秋後問斬還有一段時間,孟洲姌也不想讓李施白念好過,所以她告訴了李施,白念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他頭上的綠帽子挺鮮明的。
    她欣賞着,李施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一步步走向白念。
    孟洲姌揮了揮手,讓暗衛制止了李施的動作,又廢了李施一條胳膊。
    不過沒等到秋後問斬,李施還是先一步把白念掐死了。
    罪加一等,李施提前問斬,聽說他被砍頭的那一天,陽光特別的明媚。
    知道李施被砍頭後,孟洲姌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還細細的抿了口茶。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問道:「洲姌,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伴?」
    孟洲姌笑了笑,回答道:「我已經不敢奢望這些了,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就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你要是想的話,王公貴族世家子弟隨你挑,我大寧的公主還能嫁不出不成?」
    孟洲姌搖了搖頭,「母后,算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經歷這些了。」
    等孟洲姌走後,一個人影從屏風後走出來。
    正是當時我派去保護孟洲姌,給我傳遞信息的暗衛。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說你們算起來也是青梅竹馬,怎麼她就沒對你有過半點心動?」
    姜琛半跪着,低着頭,「臣不配。」
    我把姜琛扶了起來,認真的告訴他,「沒有什麼配不配的,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不是家世,你若是真的喜歡洲姌,那便放心去追吧。」
    「臣定不辱使命。」
    番外。
    我叫孟洲姌,是個公主。
    我母后老是說我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確實是這樣的。
    不過幸好我母后沒讓我去挖野菜,不然我就得改名叫孟寶釧了。
    雖然生在皇家,卻沒什麼勾心鬥角的,每天只有父皇母后整天膩在一起。
    所以在這種家庭里長大,我對愛情也充滿了渴望。
    我身邊從小就跟着個小暗衛,叫姜琛,他長得特好看,但是就是有點沉默寡言。
    「阿琛,我與右相家小姐誰美?」
    「公主最美。」
    「尚書家小姐呢?」
    「公主最美。」
    「將軍家小姐呢?」
    「公主最美。」
    ……
    無論我問多少遍,姜琛總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我,而且從不猶豫,每一次的答案只有我。
    我知道姜琛喜歡我,但我確實不喜歡他。
    既然不喜歡,我便和他說清楚了,但他是個死腦筋,說什麼也不肯走。
    所以我慢慢的疏遠他,想讓他知難而退。
    但他就像個榆木腦袋一樣,好像絲毫沒察覺出來什麼。
    不管是母后還是哥哥,身邊的人都把我們看做是一對,我真的很苦惱。
    我不想要這種愛情,所以在一次燈會時,我認識了李施。
    他長的挺眉清目秀的,雖然比起姜琛差了很多,但也算出挑的。
    李施的嘴巴很甜,和姜琛那種沉默寡言不一樣,他很懂如何哄我歡心。
    說出來很丟臉,反正我就喫甜言蜜語這一套,於是在李施的猛烈攻勢下,我成功地喜歡上了他。
    我當時一意孤行地要嫁給他,姜琛曾來找過我。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番模樣,姜琛兩眼通紅,半跪在地上,聲音低啞,「公主真的……要嫁給他嗎?」
    我不知爲何心一緊,但還是點了頭,「對,我就是要嫁給他。」
    姜琛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他才說了句,
    「臣祝公主殿下……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後來,我出嫁之前便再也沒見過他。
    直到李施帶着白念回來,母后才重新把他派回我身邊。
    現在好了,姜琛賴在公主府不走了。
    他說他想追我。
    我說,哦,你追吧。
    不過我不會答應就是了,姐已經不相信愛情了。
    我以爲他只是一時興起,或是年少時的意難平。
    但他似乎是認真的。零零散散算起來,他又重回到我身邊一年左右了。
    我不想耽誤人家,告訴他我嫁過人,他說他不在意。
    我說我前夫是個死渣男,他說都死了,那都過去了。
    見他不聽勸,我也懶得再說了,反正他到時候喜歡上了別的女孩,我會給他一大筆銀子當彩禮的。
    但我總感覺哪裏不太舒服。
    二哥最近和我的好閨蜜楊如月成親了,看着平時冷着一張臉的楊如月笑得像朵花一樣。
    送出的二百五十箱話本是我最後的倔強。
    看着二哥和楊如月這麼幸福,我有些恍惚。
    以前和李施,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子過。
    李施原來只會敷衍我,乞巧,中秋他從來都不會帶我出去,也不會送我任何禮物。
    反倒是經常和我說,其他男人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只有他對我是真心的。
    他總是把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掛在嘴邊,女人一輩子就該相夫教子。
    李施不斷的暗中貶低我,抬高他自己,我慢慢變得自卑,敏感,多疑。
    但姜琛不一樣,他從來不會打壓我,貶低我。
    姜琛說,我是世上最漂亮的。
    他說,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我就是我,從來不是誰的附屬品。
    姜琛會很認真地帶我去逛街,買花燈,陪我放紙鳶,陪我做想做的一切。
    就像小時候的那樣。
    在李施死了的第二個乞巧節,姜琛帶我去逛廟會,喫湯圓,末了,他將一個可愛的兔子面具戴在了我的臉上。
    煙花繽紛着炸開,綻放着剎那芳華,猶如在黑夜中點亮了無數盞白燈。
    我手裏捧着姜琛送給我的花燈,癡癡的看着這些剎那即逝,卻美麗的煙花。
    而姜琛目光深沉的看着我,眼裏全是抹不開的情愫。
    「姜琛!這些煙花真美呀!」我扯着姜琛的衣袖,想要讓他看看煙花,卻一不小心掉進了他滿眼的溫柔裏。
    我的心臟「砰砰」狂跳不止,臉上不知何時染上了幾抹紅暈。
    在煙花一聲聲爆炸,人們嬉笑祝福的聲音中,越靠越近,人是,心也是。
    隨着最後一束煙花炸上了天,姜琛溫柔的揭開了我的面具,在這喧鬧的塵世中,尋找一片寧靜。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全文完)
    作者署名:M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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