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23|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青春電幻物語》:也許我寫這些,只是因為我想大喊 “我在這裡”。(上)

《青春電幻物語》,看似青春夢幻,實則痛苦不堪,那些不能被人理解的孩子們,只能走入地獄,也許只有這麼做,才有人能看見他們。
他們正在無聲的吶喊著:「我很痛苦,誰來救我出去。」

莉莉周論壇:也許我寫這些,只是因為我想大喊 “我在這裡”。

電影開場以論壇式的回覆內容,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痛苦的人發洩的舒適圈,大家稱頌「莉莉周」是天才,是宇宙,是「以太」的化身。「以太」對於青少年來說,是他們的信仰,某個不被大眾認同的東西,卻有著和他依樣深信著的人,也造就這群人不信任其他人,他們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世界,與其說是隔絕外人,不如說是孤立自己,在大環境之下,建立起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地。
13歲,不小也不大的年紀,他們其實沒有想像中的複雜,只是想要被理解而已,然而還沒學會如何表達,裝沒事只是因為不想懦弱,什麼也不說是因為害怕不被理解,只能加入和他們一樣有著誇張激進想法的同類,做出更極端的行為。倔將是那個年紀無法跨越的藩籬,心裡還是孩子,卻被時間推著推著得要開始接受世界的規範,心裡存在的孩子還無法被馴服,快樂比一般人強大,痛苦也比一般人強大,在極端的情緒裡活著,被刺傷會激憤反抗,沒想過對方也是孩子,也擁有激進的想法,因此學校成了最原始的大自然世界,必須保護自己,帶著刺,彼此傷害。
而學校在大人眼裡是工作場合,已經成熟的人只覺得他們是孩子,是鬧著玩的,不會有事的,也是因為大人似乎和小孩畫出了一條明顯的界線,不信任因此產生,孩子們只能尋找同類、取暖、得到安慰和理解。這似乎也和長幼尊卑有著某些相連,孩子穿制服,導師穿便服,正是明顯的界線。只有莉莉周理解他們,這似乎也正說明了他們不是不相信大人,而是現實世界中的大人不理解他們,在莉莉周的演唱會現場,一個年紀小的粉絲說道:「我喜歡《情色》因為它讓我感受到了她的痛苦。」
《情色》是莉莉周的歌,也是當時主角雄一開始喜歡上這個歌手的唱片名稱,可是卻也是造成後來痛苦的原因,情色在青少年間似乎成了成熟的象徵,可是擁有激進想法的他們則是藉此發洩。霸凌手法和「性」脫不了關係,包括逼迫手淫丟石頭、拍私密影片、性買賣。
第一段的論壇對話,有人評論說「沒有莉莉周和以太就不能活了,這根本就是邪教嘛。」暗示了莉莉周和以太對他們的影響,大人眼裡是邪教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在青少年眼裡,大人說他是邪教,等於劃清了和他們的界線,孩子們在這裡可以被理解、得到安慰,在被說邪教之後反而會更加守護這片對他們來說的淨土,他們稱之為「以太」,是光得以被傳播的介質。
「很久以前人們相信,宇宙中充滿了以太,他是光得以傳播的介質。但莉莉周說以太是一種情感的催化劑。」
孩子們相信莉莉周的歌這是可以帶給他們光亮的,正是因為世界的暗,讓他們堅信著在這裡可以得到光。莉莉周會懂他們的感受,心情可以在這裡被理解。他們以莉莉周為救贖,看得非常重,重到覺得只有他說的話是真的。也有人認為她沒什麼特別的,完全感受不到,覺得他們被洗腦。第一段的對話預示了這整部片要談論的重點,孩子們把他的每一句話都當成聖旨了,矇懞懂懂的就一股腦地相信了,因為在現實生活裡,沒有可以倚靠的大人。
《青春電幻物語》呈現出在野草叢生的大自然裡,孩子們獨自掙扎的樣貌。
孩子能感受到很多,任意的表現張揚自己的情緒,最真實的情緒,因為大人總是看不見。電影剪接並非走層層推進的作法,而是跟著雄一的內心走著,最無助的是現在,中間交雜過為何一步一步走向現在。看見少年的行為背後那無聲的吶喊。

雄一偷東西:少年與大人的思想差距。

故事一開始只見雄一和朋友們偷東西,成群結隊的動作俐落,感覺已經有過很長時間的經驗,雄一是其中較默不做聲的,在家人眼中是個乖小孩,雄一的母親在理髮廳與客人閒聊的時候看見一則新聞,少年狹持高速巴士,母親自然地回答雄一很乖,看起來像是許多平凡的一天的其中一天,強烈的對比出孩子的狀況不好,母親卻一點也沒有感受到,或是說孩子早已自我孤立,與大人之間畫出界線,那些難言的情感,明明是最真的情感,對大人來說,早已經過社會化壓抑到內心最深處,只有孩子敢於表達出來,也相信這是人最真的感受,對他們來說,感受就是「以太」,大人就是不懂。大人只在意孩子的成績,表現是不是合乎社會標準,對於孩子而言,他們根本還沒來來得及了解自己的感受,就被逼著照著社會邏輯走下去,邏輯是沒有感情的,只會換來沒有感情的結果,對孩子而言,情感是不能被壓抑的,保有感情的才是人,他們是最了解人原始樣貌的一群人,對於在意結果的大人來說,情感這種東西已經被現實吞噬,必須面對現實是大人一路走來的過程,然而剛踏進小小社會的青少年而言,情感還是最深刻的,很多時候不為什麼,只是因為這樣很快樂,可以釋放某些不能被釋放的壓抑情緒。
可以看到老師在面對孩子們偷東西的反應是很覺得他們還是孩子,沒有那麼嚴重,甚至幫孩子買下偷竊的唱片,似乎還是把孩子捧在手心,讓孩子誤以為可以放肆地走下去,反正大人不了解,自己的情緒有釋放就好了。大人總是把孩子當作孩子,可是青少年是開始發現世界和想像中不一樣的時期,面臨衝擊又有自我意識,對他們來說自己已經不是孩子了,反而是覺得大人是白痴,是這樣的狂妄激情的時期,因此把孩子當作孩子,反而會讓孩子更加氣憤,導致更激動的行為反撲。少年們會想要證明自己也是大人,而且是保有純真的大人,不是經過社會邏輯規範的大人,他們認為純真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而能了解這一切的人,是同為青少年的同類,以及能唱出他們痛苦的藝術,也就是劇中的「莉莉周」和「以太」。
雄一深信著:「莉莉周的音樂沒有受任何人影響,早在知道德布西之前,就已經深深領就已經深深領會了以太。」「如果那個白癡記者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他也許會談談他的內心想法,『對你影響最大的音樂是什麼?』,以太給了他音樂的靈感,就這樣莉莉周沒有回答,他沒必要回答,沒有什麼音樂能影響他。他自己就孕著音樂,生產音樂,以太是他音樂的源泉。」暗示了雄一的內心,在他被指責偷東西之後,他會說沒有人能影響他,就像沒有老師、家人能影響他,他只相信自己相信的那片美好。
下篇談談黑貓和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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