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戰爭與法國集權體制

 

當羅馬帝國崩解後，因為並無一個強有力的政府集團，於是所有的土地就變成一盤散沙。但是，因為沒有較為強大的政府，因此治安不好。此時原本的小國王便冒出頭來，但是各個小國王並無強大的武力。為了企求安居樂業，於是有土地的人（農民）便集合起來將土地做為一種類似「抵押品」的東西交給有武力的大臣，約訂有土地的人交土地的所有權交給有武力的大臣，以交換其保護，逐漸的形成「小領主」。這些小領主獲得土地之後便招募一些軍人，從事保護的任務，這些軍人稱為「騎士」。

 

後來，小領主再與大領主結盟，請求其保護並提供稅貢與效忠，逐漸的形成一種大領主－小領主－騎士－農民的「封建制度」。大領主因此擁有強大的勢力，可以與國王議價。但是大領主之間也形成一種恐怖的平衡，於是變成大領主不會隨意推翻國王，而國王也不能隨意干涉大領主的一種狀態。

 

這些狀態在法國、英國與德國卻形成不同的政治模型，本文先處理法國。

 

由於大領主也要替國王打戰，又因為發生「英法百年戰爭」（1337~1453），為了保衛國家，徵用與消耗非常多的國力（其實是大小領主的國力），大領主沒錢了也無法在照顧這些招募來的軍人，所以只好由法國國王來負擔，法國從而建立「國家常備軍」。那個「聖女貞德」（Jeanne d’Arc），就是讓法國反敗為勝的關鍵人物之一。

 

 

有了常備軍之後，國王講話就更大聲了，越來越以國家安全為名，強硬的要求領主繳交稅金與貢獻軍隊。最後，無法支應這些負擔的領主，就與國王協議將自己的土地交給國王，自己則成為國王的大臣。逐漸的，透過這種無止盡的戰爭（百年戰爭），法國國王建立統一的、集權的地位，而這些大臣則形成一種圍繞在國王之外的貴族階級位於最下面的當然是農民了。

 

長久下來，法國國王當然會發展出一套「朕即國家」的思想。

 

不過，貴族們遊手好閒，一方面建立出燦爛的文化規模，另一方面卻不從事一些管理的工作。這些管理的工作如法律、會計、醫療等事務都委由一批頭腦好的平民代勞。這些平民必須住在城裡（bourg）或住距離城裡近一些，以支應隨時可能的召喚。久而久之，這些人救被稱為「住在城裡的人」（bourgeois），或者稱為「布爾喬亞」、小資產階級等。

 

這些知道自己對國王與貴族的貢獻，也學得資產管理秘密的人，逐漸的壯大。在法國再次發生財務困難時，爭取到全體人口1％的貴族與教士之外，可以議論國政的位置叫做「第三等級」（les Etats Generale）。而這樣開放出來議論國政的會議稱為「等級會議」。不過，開放給「第三等級」的權力是很小的，稅還是要照繳。這個會議到1614年就停止了。貴族與教士仍舊夜夜笙歌，民眾則生活日困，不滿之情高漲。

 

機會終於來了，一方面是盧梭等人的思想鼓吹讓「英屬北美十三殖民地」等發動獨立戰爭。一方面是，法國視英國為世仇，在北美也有殖民地競爭的利益衝突，所以權力支持新興的「英屬北美十三殖民地」獨立，而與英國宣戰。法國國王錢不夠怎麼辦？1789年又想到「等級會議」。會議在5月5日召開，法國國王還想玩那種綁小腳的遊戲，但「第三等級」已非吳下阿蒙。此次，「第三等級」自行在6月17日集會，稱為「國民議會」（Assemblee Nationale），向國王要求代表與繳稅成正比。國王與貴族等暴怒，強行解散「國民議會」。但「第三等級」可不從，國王先是默許後來在7月11日反悔。於是在次日爆發了「法國大革命」。

 

結果是，法國國王上斷頭台，形成「共和制」，但因為激昂與沒經驗，社會持續騷亂而形成了「白色恐怖」（White Terror）。再引起拿破崙上台、稱帝、法王復辟等事件，都可以視為法國大革命之後的震盪。

 

值得觀察的是：

 

1. 法國以強敵環伺為由，在強化國防的當時削弱了大小領主的勢力，從而強化的王權。這強敵環伺，是「強化國防」政策得以成功的要件。英國，顯然不能以此說服大小領主放棄既得權利，鞏固王權。

 

2. 法國強化王權之後，雖創出波旁王朝的輝煌歲月與文明，但必定的日益腐敗，正種下日後衰敗的因。

 

3. 法國大革命之前的思想改造雖是創舉。但是，若追溯土地由農民→小領主→大領主→國王的「時間」過程，那些思想家將「時間」限定在「自然狀態」，拼命虛擬「自然狀態」從而證明王權不需要，實際上說，也可以視為逆著農民→小領主→大領主→國王的過程，而成為國王→大領主→小領主→農民的過程。這就是說，「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4. 法國大革命有三條線在主導：貴族與教士不用說是一條。一條是布爾喬亞，另一條是一般平民。後面兩條不合在一起，也不會有法國大革命。「有錢捧錢場、有人捧人場」就是這道理。有讀書人，還要有「衝組」。相反的，貴族與教士，最大的失敗就是讓人民窮困。

 

5. 法國大革命後，政局激烈擺盪。搞到恐怖統治，的確是始料未及。這是說，浪漫是必須但一旦過頭卻是人人遭殃。反過來說，王權復辟之後，也會更加保守以鞏固失去的既得利益，這又種下了再次失去王權的因子。歷史總要擺盪許多次，才會正式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歷史是極端複雜，要擁有多重觀點的開放心胸才會有所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