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高校氣質永久不滅定律

我發現念過男子高校的人身上都有一種氣質，姑且稱之為「男子高校氣質永久不滅定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什麼，而且只有念過男校的人才聞得出來。 念過女校的人氣質也不太一樣，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什麼。以前大學時代我曾經猜出某個朋友是曉明女中畢業的（想一想也太神奇）。 男校中我覺得又以中一中/ 南一中/ 雄中最好猜，感覺只要在那邊待上三年，永遠會被蓋上「男校畢」的豬肉印章，就算到了中年發福走鐘長歪還是看得出來。 該怎麼說，男校畢業的人有一種和男生容易混得很好，看起來很順眼的氣質，尤其政治人物常給我這種感覺。（建中畢業則又是另一個世界） 和高中同學聊到這事，以為他們會覺得我唬爛，沒想到他們也覺得職場上接觸某些宜蘭人，只要是宜中畢業大家都隱約都猜得出來。大概像是對星座很熟的人突然對著你說：「你肯定是風向星座，而且是O型」那樣的直覺與自信。 蘭女畢業的我也大概猜得出來，關在那種心胸狹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校園出來的，都有種被修女們蹂躪過的天主教拘謹氣質。（羅高則去死吧不想研究。） ★ 男校畢業的我有個永遠治不好的後遺症，就是無法接受純男性的世界闖入女生。 有時候在平價成衣的男裝部門挑衣服，身邊一堆女生擠來擠去搶著跟我看同一件時，會讓我覺得很不愉快。女生專心逛女裝部門，你們已經佔了三層樓了，給男生一點空間不行嗎？ 在日本溫泉澡堂時，如果有女性清潔員進來打掃或經過，我也會突然不爽。本來正在享受美好的解放感，突然必須把重點部位遮好縮回池裡，心情馬上被打壞（雖然她們應該根本不屑看啦）。 不過一切也可能只是我生性龜毛跟是不是男校畢不畢業無關。 ★ 我畢業不久之後，這所鄉下男子高校突然晴天霹靂宣布要招收（少數）女生，十幾年來我完全無法理解這項政策背後的哲學意義在哪裡，以及造福了誰又間接破壞了什麼。感覺像是以前招牌老店的無糖綠茶現在加了蜂蜜和檸檬變成新口味之後一點也不純粹了。 在宜蘭市區閒晃看見穿著母校制服的女生，即使多年後我還是十分訝異以為自己眼花，無法接受眼前景象，不願意承認她們現在唸的跟我以前是同一所學校。 這樣的心胸狹窄會一直跟著我進棺材，除非有一天蘭陽女中也突然宣布招收男生我才能百分之百釋懷並原諒母校。我就問憑什麼男校必須要招收女生，而女校永遠只有女生。 ★ 那所男校二十多年前常自稱自己是「東北一中」，以前聽到這稱號只覺得他們也太自大了真的不把基隆高中放在眼裡耶（笑）。 直到十多年後我在羅東的路上看到有人穿著寫東北一中的衣服，驚訝於羅東高中竟然寡廉鮮恥地把這個無用的虛名搶走了，一種誰先印在衣服上誰先贏的概念。 外地人看了肯定要覺得你們宜蘭人真好笑，乾脆你們全部改叫一中一女算了不用搶。 ★ 但後來發現羅高這種「自以為是宜蘭老大」的壞習慣，其實很多羅東鎮民都有。 每次被問起是哪裡人，答案除了「宜蘭人」之外一定要加註「住羅東」，好像以為住羅東等於擁有某種身分地位，就跟中壢人一定先說自己住中壢而默默看不起桃園區一樣。 我跟某位宜蘭市民聊，羅東到底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讓羅東人的自尊心這麼強？ 「沒有耶，羅東那麼無聊的地方，又是全台灣面積最小的鎮，商業也沒比宜蘭市發達。」 「而且根本沒出現過什麼羅東名人，除了林姿妙以外想不到了。」 「還有陳文茜，哈哈哈，她阿公以前鎮長，但這值得驕傲嗎。」 ★ 回想起來當年男子高校內的環境，比校園外的整個宜蘭縣還要充滿薄荷般清新自由的空氣，感覺是全宜蘭最被鼓勵可以做自己講真話的地方，讓我感銘在心。（私心覺得羅高沒有） 跟其他縣市的男校一樣，校園組成份子大多是聰明又叛逆喜歡動歪腦筋的男孩們，每天打籃球玩電動沒唸書也可以考很好的那種怪咖，不知不覺自己也變成他們同類。 不過一切也許都是我自己把回憶過度美化，畢竟年代久遠，大叔的記憶已經不可靠了。也許裡面從來沒我寫的那麼好。 但可以確定的是，直到現在我體內一直有個男子高校的我偶爾會出來鬧場，或該冷靜振作時把我自己撐起來。我現在性格上的所有不羈和愛好自由半數都歸功那所男校。 男校畢業的人今後請多跟我聊天讓我好好田野調查一下，多年後我應該可以寫一篇論文佐證關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