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igia》 Ch.1 Luxuria 色慾 10

黑色的CBR從攝政公園旁邊掠過，再轉入旁邊的小路，沿著斜坡而上來到那座標記著「拉莫斯」的白色大宅前。CBR沒有等那座速度緩慢的大閘完全打開，便已一溜煙般竄進前院，並立即駛至位於大宅後側的車庫。

路爾斯摘下他的黑色頭盔，並把車匙從黑色的CBR拔下。不過車庫中的景象卻令他皺起了眉，那個大部份時間都是空著的車位之上，今天竟然罕有地停泊了一輛豪華轎跑。

「切，這不是喬治那傢伙的車？」路爾斯不禁抱怨起來：「他回家了嗎？」

據路爾斯所知，喬治・拉莫斯（George Ramos）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聽說當年就是因為路爾斯這個私生子的出現，才讓原來的拉莫斯太太，也就是喬治的生母拋夫棄子，離開了這個家。喬治也因此一直遷怒在路爾斯身上，認為是他破壞了自己的家庭。

不過路爾斯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他被接來這裡時還不足三歲，對於自己的母親，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不要說樣貌特徵，路爾斯連自己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正式向他解釋他的身世，以上這些逸話，也都是從他的保姆安妮姨身上聽回來而已。

喬治目前還是個研究生，他的大學離倫敦有點遠，所以他在大學區那邊已另有住所，也是他很少在這個大宅出現的原因。再加上二人的父親丹尼爾也因工作關係經常不在家，路爾斯早已習慣一人獨自霸佔整間大宅的這種生活模式，喬治突然回來的確讓他有點在意，但想深一層，反正那書呆子通常也只是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只要路爾斯不去找他，兄弟二人應該連碰面的機會也沒有。

路爾斯並沒有放輕手腳，只是像平時那樣大剌剌地打開大門走進客廳，喬治的房間在二樓另一側，離客廳可是很遠。

「這種事你為甚麼不早點向我報告？我也要和父親作交代的。甚麼處理好事件後才報告？我可不接受這種做法。」

大廳中傳來喬治的聲音，他就坐在背向路爾斯的沙發上。喬治亦明顯聽到路爾斯開門的聲響，他轉了頭對路爾斯側目而視，拿著手機的右手則仍放在耳畔。

「就這樣吧，不說了。」喬治放下手機，站起來面對路爾斯：「嗨，你啊。」

「甚……甚麼？」路爾斯本來還想趁機逃走，卻已被叫住。

「你在外面搞甚麼了？」喬治托了托他的眼鏡，使自己的目光能更直接落在路爾斯身上。

「甚麼搞甚麼了？」

「別給我裝傻，笨蛋。你不是惹官非了嗎？」

紙還是包不住火，路爾斯也知道這事一定暪不了多久，現在繼續否認也沒用，不過話分兩頭，要他在喬治面前承認自己惹了麻煩，他可是萬分不情願。

「父親交代過要我管好你，你就不能少添麻煩嗎？」喬治看路爾斯沒說話，便乘勝追擊：「你好歹也算是拉莫斯的兒子，拜託顧一下家族聲譽，你自己是個大爛人我沒差，但我還是要社交要顧及名聲的。」

「甚麼大爛人？我沒有做過，我這次是被冤枉的！」面對喬治的一輪攻撃，路爾斯終於忍耐不下：「他們說我意圖強姦耶！」

「強姦？」喬治聽罷也側了側頭：「憑你嗎？」

「再說一次，我沒有做過，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

路爾斯本打算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不料喬治的回應卻拉住了他的腳步。

「這可不行，沒人能讓我們受這種不白之冤。」

「甚麼？你相信我嗎？」

「別吵，你給我坐下來。我有個朋友應該可以幫忙。」

說罷喬治便又拿起手機，他那副認真的表情讓路爾斯感到意外，畢竟這個稱作哥哥的人，對自己一向也是採取無視，甚至是鄙視的態度。

「亞佛烈德，是我。」喬治的語調明顯比對路爾斯說話時友善得多：「有件事情想麻煩你幫幫忙，就是我那個弟弟路爾斯，他……」 路爾斯讓自己跌坐到沙發之上，如果喬治說可以幫忙，那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吧。怎麼說喬治也是唸法律的，這正正就是他擅長的領域。畢竟索妮婭那邊的驗血報告也不一定能找到甚麼有利證據，路爾斯還未找到甚麼實際辦法能證明自己清白，這時候，要是有其他更熟識這個範疇的人可以幫忙，那就最好不過了。

「嗨，」喬治卻突然把手機遞到路爾斯眼前，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是我的朋友安傑爾督察，他想跟你談談你的案件。」

「我嗎？」

「對啊，清醒點好不好？」喬治看著路爾斯那一臉呆相，便厲聲說：「難得人家願意幫你，你得好好配合，可不要冒犯到安傑爾先生。」

甚麼人這樣了不起啊？路爾斯內心雖然嘀咕著，但他還是接下了喬治的手機。

「嗨，我是路爾斯。」路爾斯還故意裝出一把輕挑的聲線。

電話裡傳出的聲音和路爾斯截然不同，那把男聲並不算低沉，但聽來卻讓人有一種沉穩可靠的感覺。

「你好，我是亞佛烈德．安傑爾（Alfred Angier）督察。剛才從你哥哥那兒聽說你的事了，你是牽涉到強姦案中對吧？」

「嗯，但我是無辜的。」

「我想也是。」對方不論用語還是態度都彬彬有禮，一反路爾斯對警察的印象：「請原諒我長話短說，請問你在案發時有察覺到甚麼不妥的地方嗎？」

「整件事也很不妥耶，比方說，我對事發時的印象非常模糊，完全想不起自己在那兒幹甚麼。」

「那請你盡力回想一下，在你印象模糊之前，有沒有甚麼讓你覺得奇怪的地方，例如是影象、聲音或氣味之類。」

「讓我想想……」

路爾斯閉起雙眼來使自己集中精神。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有些甚麼……」

「對了！」路爾斯靈光一閃：「有一陣香氣，我嗅到之後腦袋就變得昏昏沉沉。」

「是香氣呢。」亞佛烈德的語氣十分平靜：「你能具體形容一下是怎樣的香氣嗎？像是花香或是果香那一類嗎？」

「嘛……不太像。」路爾斯側著頭：「香香甜甜的，比較像是甜品的味道。巧克力嗎？焦糖嗎？好像也不太對耶……」

「甜品嗎？讓我先記下來。」亞佛烈德稍作停頓後才說：「謝謝你的資訊，但因為我不是直接負責此案，我會把這個資料轉達給相關同事，另外我也會看看還有甚麼地方能幫得上忙。」

「嗯，謝謝你。」路爾斯也被亞佛烈德影響到，變得謙遜有禮起來。

「不客氣。介意我向喬治要下你的聯絡方法嗎？這樣有甚麼需要的話我可以直接聯絡你。」

「沒關係啊。」

「很好。那另一方面，假如你想起那是怎樣的香氣，或者萬一再有機會嗅到的話，請你也必定要聯繫我，可以嗎？」

「這個當然了。」

「非常感謝你的協助。」

「不，是我要謝謝你才對。」最後路爾斯還是禁不住問：「不過你怎麼就這樣幫助我？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嗎？」

「在法庭裁定下來之前，」電話另一端的亞佛烈德說：「任何人也是無罪的。」

電話掛斷之後，路爾斯還在想著亞佛烈德剛才的話，這是一個警察會說的話嗎？警察不就是老想著早點結案，也不管真相是甚麼，總之抓到人提出檢控就行嗎？

路爾斯忽然對警察這種生物提高了一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