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9|閱讀時間 ‧ 約 14 分鐘

那年夏天.樓下的小女孩(3)民雄掽皮麵(2007原著版)

★「KEROKEROKEROKERO....」再次借用軍曹來當開場白,夏天的故事就該有綠色青蛙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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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個時候,小綠與我在小小的麵店裡,吃著無聲的掽皮麵。我們相對無言,就這樣在午後炙熱的民雄,對坐著,慢慢地品嚐這絕世好麵。
我頭皮發麻,麻到頭蓋骨裏,挫著等她接著想要說什麼。她則不發一語,機械化地夾起麵條,然後一口口慢條斯理地吃下肚,彷彿...也在等著我開口。
人生...,似乎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等待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難道,因為剛才我那魯莽的行為,讓我們的關係不經意地...,走到了「北風北」嗎?
不行!
於是,輕挑而魯莽,幼稚而愚蠢的我,在想了一下後,試著率性地鼓起勇氣,打破這片沈默。開口問道:「....嗯....小綠....這個阿....嗯,麵好吃嗎?」
完了
多蠢的一句話
只見她頭也不抬,不置可否地回答:「嗯,還不錯。」
接著,又開始朝肚子裡,慢條斯理地,一湯匙一湯匙地灌下了掽皮麵附的柴魚湯。
「糟糕!」我心想:「事情大條了!」
一切是這麼的安靜,天花板的電扇一直在小聲而規律地「嗡嗡」吵著,店門外往來的車聲、行人聲,和老闆的吆喝聲也一直在「轟轟」地灌入耳中。
或許是我自己的錯覺,但我竟覺得,此時此刻,這方小天地竟是如此的靜謐。
假如小綠忽然起身,拍著桌子罵我:「廖震!你他媽雜碎!」,那就萬事休矣。
就好比賭神裡,高進把他瑞士銀行裡的三千萬本票都輸給了新加坡賭王時,一樣地絕望。那種絕望,就好像陳金城知道船永遠也開不到公海時,一樣地心碎。
而假若她突然放下碗筷,對著我開口說:「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那就是我賭贏啦!
我知道,阿母,我出運了,眼前可愛的人兒一定是開始對我動心了。接著,小綠鐵定會希望,假如上天可以再給她個機會,讓我再吻她一次的話,她一定會趁機對我說她愛我,並且,這份愛的保存期限將會是......,會是一萬年啊啊啊啊啊!~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點飄飄然而燻然陶醉在自己的幻想裡,彷彿眼前的掽皮麵就是傳說中的「刻骨銘心初戀・金銀情侶套餐」一樣!
就這樣,我的心情五味雜陳,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六神無主,提心吊膽........
等她開口。
這是一種漫長的等待,而空氣就像鉛塊那般地凝重。
終於,小綠碗中的麵條吃完了、湯喝完了,滷蛋也咬完了,貢丸也吞下肚了。她抬起頭,茶色的眼睛中黑色的瞳孔襯著純潔無暇的眼白,盯著我說道:
「恁姊仔住市內。」
簡潔有力。
啥?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是我聽錯了嗎?
「恁姊仔住市內」?(Liaooo註:請用台語唸)
假如沒有聽錯,那一定是我的「鹹蛋星」已經被烏雲給遮住,接收不到任何「幸運電波」,好運已用罄。而剛剛在車上鼓起勇氣的那一吻,看來...果然是個失敗的賭局。
九局下半,兩人出局,兩好三壞滿球數,我卻從投手丘上讓對方擊出了一支再見全壘打。
老闆如果這時回頭一看,一定可以發現現場的氣氛是多麼的詭橘。小小的,十坪見方的,燥熱的店內的,小小角的落裏,坐著一對青年男女。女方穿著綠色的上衣,綁著馬尾,小小的瓜子臉,看起來慧黠又可愛;男生穿著格子紋上衣,淺色牛仔褲,呆頭呆腦地,看起來毫不起眼。
這一對青年男女,男的正在等女方吃完,準備掏錢結帳,而女方卻在吃完的那一刻,把碗放下,瞪著對方,用台語惡狠狠地、認真地罵了一句髒話。
這名「中正經濟」的男生現在正楞在那裡,呆呆地不敢置信;而那名「嘉師幼教」的女孩罵完了這句話後,也是這樣一臉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他。
四目相交。
忽然,小綠打破了這三秒鐘的沈默,智障地開始望著我笑了起來說:「哈!你怎麼了啦,楞著幹麻? ...討厭鬼,偷親人家。」
她嘴角漾開,眼波流轉。
接著續道:「不罵你要罵誰?」
又說:「ㄟ...,阿震,你很大膽ㄟ,你們中正的男生都像你這樣嗎?」
我趕緊下意識地學著那時當紅的廣告台詞回答:「ㄜ...這個...那個.....嗯.....,那可不一定!」
看來是雨過天晴了,原來...是這樣阿~~!呼~,鬆了一口氣。原來她沒有在生氣阿~!
「接著要去哪?」小綠突然微笑道:「人家下午也沒事喔~!」
忽然,我感到我的心似乎成了一座糖廠,開始分泌出一些甜甜的成分出來。
這種感覺,好甜,好甜,好甜。
好像空氣中飄散著棉花糖一樣。
天堂與地獄,原來只有一線之隔呀!
「都好啦,反正我晚上才有班,下午咱們就去兜兜風吧!?」 我說。
「不要啦~~好熱喔....要去哪兜風嗄? 都好熱喔.....」 她回。
我想了想:「這樣子阿....,不然...我們可以去新港吃粉圓冰呀!」
「去吃個『大樹下粉圓』,順便吃個鴨肉羹再回來怎樣?」
她一邊起身一邊說:「咦?怎麼我們在一起時,一直都在吃東西阿....?難道你都想不出其它的活動了嗎?」
我一邊結帳一邊敷衍著她:「嗯...,這樣喔!不然,吃完後,我們再回來換機車去兜風吧?」
她點了一下頭說:「好阿~!就醬吧!對了,諾,拿去,三十塊。」
小綠是那種完全沒有公主病的女生,每次吃東西她一定跟我一人一半。或許跟她平常都在早餐店打工,比較成熟有關;也或許跟她念幼教,比較溫柔體貼有關?
總之,在她身邊總是可以感覺到有一股母親般的慈祥,因為她總是會替身旁的人著想;還有一種大姊姊一般的溫柔,每次我考試考不好找她訴苦她都會靜靜的聽我說完;
以及那種不相稱的小妹妹般的活潑可愛,所以常常拉著我東奔西跑,到處遊逛,四處晃。
而這一切,加總起來,就是小綠。
陽光、活力、3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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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港的路上,她又開始活潑了起來。
奉天宮前面人很多,鴨肉羹前面的人更多。人潮從廟前到鴨肉羹的攤子連成了一條絡繹不絕的潮水。
「我說~,小綠呀,咱們拜完了奉天宮,吃完鴨肉羹要不要順便去北港拜個朝天宮,順便吃個香菇肉羹?」 我開玩笑地問。
漫步在奉天宮前的道路上,她回:「不要啦,這樣吃完都不知道幾點了,你瘋了喔?」
我說:「哈哈,好啦~,我知道啦,那我們等一下再去吃個粉圓冰就回去吧!」
她點點頭。
同時,因為人很多,她便緊緊貼在我身邊。
其實,我知道她為何不想再去北港。
第一點,是因為這樣回來太遠,而我又是開玩笑的。
第二點,是因為她不想途經六角鄉。
為什麼?因為她家就在六角鄉。
她們家世代務農,據她描述,小時候家裡十分窮困,房子還是土角厝。什麼是土角厝?就是用土塊砌成的房子,現在很少有了。
她們家就那麼一小塊田地,吃也吃不飽,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共三個小孩。
假如只是窮那還不要緊,因為沒錢沒啥關係,小時候我家也很窮,連麵包買貴了都會被哥哥揍。
但她們家在她國中的時候,父親因為日子委實難熬,便把家裡挪了個地方出來,開個小小的賭場。
逐漸地,生意越做越好,她們家的經濟情況也慢慢地獲得改善。
不過,後來她父親自己也會下去賭,於是,便常常把抽頭賺到的錢輸個精光。
輸個精光不要緊,可怕的是接著便開始酗酒。
酗酒也不要緊,恐怖的是酒越喝越多,突然,有一天就開始打老婆、打小孩。
她整個高中時期便常常看著父親打母親、揍哥哥們,有時,父親神智不清時,甚至還會拿菜刀出來亂砍。她二哥手上的那條傷疤,便是父親某次賭輸錢後,又發酒瘋的傑作。
而她自己,一個害怕至極的小女生,總是機靈低逃的遠遠地。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孩子能有多健全?
高二那年,她又看見爸爸在打媽媽了,她嚇得縮在桌子底下顫抖,卻看見二哥帶著一票朋友忽然打開門衝進家裡,二話不說便把爸爸拉上頂樓,一陣毒打。
隱隱約約之中,她聽見二哥最後對父親說了一句:「幹!麥擱安捏(台語)打阿母了聽見沒? 下次再看見,連你的腿都打斷!」
亂了,亂了。
一切都亂了。
眼角噙著淚的她,瑟縮在桌腳,不停低發抖,不停低發抖.......
外面天好黑,屋內燈光明明滅滅,隨著風搖擺著;隔著牆壁,賭客們的喧嘩好大聲。
從那一刻起,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唸書,將來能走多遠是多遠。
可是,雖然她考上大學後,終於可以遠走高飛,但畢竟對阿母還是放心不下。這股「不放心」讓她還是選擇了就近的嘉義師範學院,公費也讓她的大學學費有了保障,並且將來能有穩定的工作。
另外,她從大一開始,便在早餐店打工,讓她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偷偷拿錢給阿母。
所以,回去六腳鄉的家,對她來說,除了看媽媽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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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對於小綠的家庭狀況,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真正有比較深入的瞭解,是在那個暑假的某一天裡,我倆夜遊仁義潭時她說的。
那天夜裡我們坐在仁義潭邊聊天,雙腳踩著延伸到潭底的大圓石群,她倚在我身邊,正被夜晚微涼的晚風所感動,輕輕地唸著「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限仙......」 的當兒,竟被我不解風情地,突然把粗硬的巨掌...硬伸進她...略嫌太過敞開的衣領之中,而這隻手在短短三秒內,便在月光下鑽進了她銀白色的胸口中。
她第一次被一個男生做出如此侵犯主權的行為,略微呆了一下。
但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只是輕輕地伸出細瘦的纖纖玉手,抓住了我的手臂,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眉頭皺著、臉糾結著。
我的手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潤滑膩,那是很奇妙的一種感覺,手臂卻感覺到從她那兒傳來的絲絲顫抖,那是一種十分細微的抖動。
小綠右邊的乳房被我伸進內衣裏抓著,連乳頭都覆蓋住了,可是她卻不發一語,只是抓著我的手,獨自發抖。
當我試著用渾厚的手掌,除了包覆住乳房,也開始輕輕地在乳頭上遊移、摩擦時,她逐漸維持不住坐姿,慢慢地手越抓越緊,然後一半的身子無力地貼倒在我身上同時仍然不停的顫抖,並且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終於,這綁著馬尾的瓜子臉小女孩開始輕輕地喘氣,直到忍不住時,才悄悄地、悶悶地,「嗯~」的一聲嚶嚀了出來。
同時,她另外一隻手上的包包也隨著這一聲微微的叫春,滾到了下面的石頭群當中,因為她這隻手終於忍不住鬆開了,再也沒有辦法緊握住手提包。
那天,月色皎潔。
那晚,只羨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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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把她家裡的事詳細說給我聽,就是在夜遊仁義潭的這晚。
那時,我才完全瞭解...為何每次聽到周杰倫的「爸,我回來了」時,她都黯然神傷。
不過,在我們去新港吃鴨肉羹的當下,我們還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對她家中的情形也只知道個大概。那個時候,在她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憂愁,但這更顯露出她的堅強,她的韌性,她的令人疼惜。
所以,在她說不想去北港後,為了避免觸景傷情,我趕緊岔開了話題,說道:「阿,這間鴨肉羹怎麼什麼時候來人都這麼多啦~」、「希望等一下去吃粉圓冰時有位置坐....」、「唉呦喂呀~天氣這麼熱,夭壽喔....」 等之類沒營養的話題。
小綠則瞬間又回復了她一貫的嘰哩咕嚕,又開始不畏日頭地話講個沒完。
哈,真是個聒噪的傢伙!
看來,下次真的是應該在她的嘴巴上裝條拉鍊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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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想吧,每當有不如意的事情,不論你多麼的努力,但事情似乎都沒有轉機時,就當這是上天賜給你的一個長假。在這段時間裡你可以努力的充實自己,也可以乘機放鬆自己,好好關心在自己身邊的人與事。上天自會安排一切。等這段假期過後,即會出現人生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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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網友迴響》
→ Devarena:頭推 04/07 22:20
推 INKY:推 04/07 22:24
推 tonyschi0114:推推 04/07 22:25
推 giveUstars:陽光、活力、32C。 04/07 22:28
推 FranKang:等你好久了,居然在重要劇情一筆帶過 04/07 22:48
→ FranKang:另外大推嘉義新港大樹下粉圓冰,好懷念那冰冰涼涼的口感 04/07 22:49
推 easf:陽光、活力、32C。 04/07 23:52
推 Andycourse:掽皮麵到底在那裡阿@@ 04/07 23:58
推 emulators:印象中現在好像搬到了 往全聯的路上了吧@@ 04/08 00:19
推 chiyu:陽光、活力、32C 04/08 01:03
推 lcp411:陽光、活力、32C。 04/08 01:08
推 z59585754:陽光、活力、32C 04/08 01:09
推 kusoman: 光、活力、32C。 04/08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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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draw7755:中正人大好啊~~~~學長高手! 04/08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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