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一子1

又拉住我的手：「小五呀，李澤是我兒子，我很瞭解他，他是個很踏實的孩子，那年他說喜歡上一個特別的女孩，叫小五，他說不想在沒有經濟來源的時候隨便許諾給你未來，他就一直忍着，還生怕你被別人追走了，這傻小子。

「小五，其實四年前我和他爸爸就認識你了，如果你覺得我兒子不錯，就考慮考慮他吧，我們都很喜歡你的。」

我感動得一塌塗地，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會這麼直白熾烈地對我表達愛意。

眼眶裏的淚珠打轉轉，我努力地忍住不讓它掉落，鼻子也紅紅的。

「阿姨，叔叔，謝謝你們，但是……我還是得向你們說明一下我家裏的情況，我……我上面有四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我低下了頭，已經能猜到他們的反應，從小到大，所有人聽到我家有五個女兒一個弟弟，就會投來異樣的眼光，眼光裏寫滿對重男輕女的家庭的不屑。

「我們知道，我們也知道你是個特別的孩子，你爸媽可能會有點過於傳統保守，但是我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你是個好孩子。」

阿姨輕輕地抱住我。

我的淚珠子還是沒忍住，滴落在阿姨的羊絨衫上。

最後沒忍住，我一頓嚎啕大哭，好像要哭出這麼多年積攢的所有委屈。

李澤急得在我旁邊團團轉。

叔叔也想來幫忙，被阿姨扯進了房間。

阿姨扯着叔叔的耳朵，小聲說：「你笨呀！剩下的交給咱兒子了！」

餐廳裏只剩大哭的我和手足無措的李澤。

李澤給我擦着眼淚和鼻涕。

「寶子你別哭呀。」

李澤一句話把我逗笑出個鼻涕泡。

李澤也跟着我笑。

「和我在一起吧。」李澤握住我的手。

我點點頭。

8

我和李澤在一起了。

他手上負責的一個小項目需要出國。

李澤小心翼翼地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國外，可能要去一兩年。

我本來還有點猶豫，但是接到那個電話之後我就改變了想法。

是四姐用陌生的手機號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哭着說：「小五，你趕緊給耀祖十萬塊錢吧！因爲你不掏錢，爸現在逼着我嫁給咱隔壁村的老光棍。那老光棍不僅是個禿子，他家還髒得要命！」

「你不想嫁就跑唄。」

四姐被我噎得哽了一下：「小五，我跑不掉的，你有文化你能走，我要是被逮住會被爸打死的。

「姐求你了，你要是不給十萬塊錢，姐就是爲你犧牲了啊！」

真是把我氣笑了。

「你想當聖母你就當！你自己願意給李耀祖錢你就給，別扯上我！什麼叫爲我犧牲啊？是我問你要的錢？

「道德綁架別使在我身上，你嫁給誰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別說什麼爲我犧牲了！不是我逼着你嫁的，是你親爹親媽還有你親弟弟逼着你嫁的，冤有頭債有主，別找我！」

四姐也不哭了，有點惱羞成怒，她在電話裏尖叫：「四個姐姐都掏錢了！憑啥你不掏錢啊！你最有出息你就該多掏錢！你就該掏！！！」

「錢在我自己口袋裏，我想掏就掏，不想掏就不掏，你們管得着嗎？我就是有錢，我卡里存着幾十萬呢，我就是不給你們！」

掛斷電話，拉黑，然後告訴李澤我願意和他出國。

所有手續都辦得很順利。

沒過多久我倆就出國了。

前腳剛走，後腳李耀祖和李貴就到我們公司找我。

前臺的麗薩和我說：「你爸和你弟夠厲害的，見不到你就不肯走。」

聽見這話我滿臉通紅，知道麗薩是在很委婉地告訴我他們有多胡攪蠻纏。

都怪我這張嘴啊，欠啊！好端端地和四姐說卡里有幾十萬幹嘛！

這纔過去多久他們就能摸到我們公司。

還好我跑得快！

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他倆肯定在公司撒潑打滾，李貴一定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她爹！讓李小五給我滾出來！」

想一想就尷尬得我腳趾摳地。

以後是沒臉回國內的公司了，可以考慮長期留在國外。

世界這麼大，他們是找不到我的。

成功擺脫原生家庭！

但是心裏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從小就是惹不起就使勁躲，最後一次我要主動出擊！

這世上最難受的事莫過於「看得到喫不着」！

打開微信的家庭羣。

拍照，拍李澤出國前找好的豪華小別墅，PS銀行卡里的餘額。

順便發了一條語音：「哎呀這有錢啊，就是舒服！」

羣裏瞬間炸了。

我不想理會他們說了啥。

直接退羣。

9

我重新買了新手機，辦了新的手機卡。

過了一週，出於好奇心，我打開在國內使用的手機，看看有啥消息。

收到各種陌生號碼的信息轟炸，這一大家子爲了找我也是費勁兒了。

掃視了一遍消息，忽略各種污言穢語，大致內容就是：

老爸知道我很有錢，還帶着錢跑了，被氣到中風癱瘓。

老媽聽了一輩子老爸的話，猛地沒了主心骨，茫然不知所措。

我那個廢物弟弟也只會在旁邊坐着打遊戲。

還是想把我們姐妹幾個都召集回去。

他們商量了一大通。

最後提出解決辦法：五個姐姐平分治病的費用，輪流照顧癱瘓的老爸，弟弟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我冷笑，分財產的時候沒想起來女兒；收彩禮的時候沒想起來女兒；人不行了需要掏醫藥費、需要人照顧了，想起幾個女兒了。

從大姐到四姐輪流發消息對我道德綁架：不管父母怎麼對我們的，我們當子女的就要孝順他們。

弟弟也瘋狂發短信，說我狼心狗肺、白眼狼，看得我哈哈大笑，他這無能狂怒的樣子，大概把畢生所學的詞都說出來了。

我回了個消息表示自己在國外，沒空搭理他們，只掏法律規定的最低贍養費。

【番外】李澤視角：

第一面見小五的時候我很喫驚。

她很瘦，卻扛着一個大包。

沒有人陪她報到，她扛着大包目中無人地走在人羣中。

我扛起那個大包，很重，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點心疼。

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心疼，我想從那個時候我就愛上她了吧。

我不怎麼在圖書館遇見小五。

卻總是看見她各種兼職，她在食堂打飯，在奶茶店做奶茶，課堂上總是坐在第一排認真記筆記。

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總是想和她偶遇，想和她邂逅。

但是小五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她的目光永遠看向前方，好像總是在奮力地向前奔跑。

既然小五看不見我，那我只好主動去接近她了。

她好像很缺錢，雖然衣服是乾乾淨淨的，但總是顛來倒去只有那兩件。

我給小五介紹兼職，當家教。

其實小五的學生們是我所有的表弟、表妹、堂弟、堂妹。

所有親戚都知道我喜歡她，他們也知道我在用這種方式來幫助她，但是我要求他們瞞着小五。

還好，小五很快就渡過了沒錢的難關。

她開始寫小說了，從第一篇小說被錄用賺到第一筆稿費，到後來成了個小有名氣的網文寫手。

悄悄地關注着她的作品，欣喜着她的成長。

但是隨後是更多的擔憂。

小五真厲害呀，成長得真快，我怕會追不上她的步伐。

我旁敲側擊問過小五的舍友，她是否會在大學時期談戀愛。

她舍友說小五一心想賺錢，根本沒有談戀愛的想法，還說沒有物質基礎的戀愛就是肥皂泡泡，一戳就破。

我只好按捺住騷動的心。

無意間看到小五在關注外企的信息，她看着招聘信息說真好啊，又嘆息一聲要求真高。

我悄悄記在心裏。

不斷地學習、參賽、申請獎學金，終於我先被公司錄取了。

一年後我申請到內投名額。

給小五打電話邀請她來公司之前，我心裏特別忐忑。

怕她會拒絕我。

還好，小五同意了。

有了充足的物質條件，確定可以給小五一個有保障的未來。

我終於鼓起勇氣向小五告白。

可惜，告白後小五總是躲躲閃閃的。

我在客廳坐了一夜，想不通爲啥小五不接受我，我有感覺，小五並不討厭我，甚至可以說對我也有好感的。

最後求助家族羣，他們一拍即合，說要來給我坐鎮，協助我追求小五，讓小五看到我們家的誠意。

原本爺爺奶奶和姑姑姑父小姨他們都要來，我怕把小五嚇到，最後同意了讓爸媽來。

還好，十九歲那年喜歡的姑娘，現在正躺在我的身邊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