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用來保護壞人的!這句話在當今的社會中時常聽人說起,用來抗議司法不公,但其實真正的意涵並非如此。
法律本身就是保護那些將法條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在他們高喊著公平與正義的面容之下,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將被害人推入地獄,無止境的地獄。
歷史上最早的成文法典─漢摩拉比法典中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才是他心中追求的公平與正義。
寒冬裡的颯颯冷風已經不再令他感到寒冷,心都死了,哪還能感覺到冷呢?
他穿著一件與季節不符的單薄白襯衫,獨自一人站在寧靜枯寂的墓園裡,園中除了象徵死亡的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在這座擁擠的墓園中他耗盡家財為死去的他們買下了一片不小的墓地。他心愛的妻子、兒女、還有忠心耿耿的太郎也一同葬於此處。
「老婆、翰翰、琳琳、太郎,時候到了。」
三年、已經整整三年了,這一天是兇手走出少年監獄的日子,更是他開始復仇的日子。
回到家後他脫去上衣,依舊魁武壯碩的身材是一千多個日夜裡飽受煎熬的成果,他拿起鐵鎚開始猛力地敲擊著廚房裡的磁磚地板,磁磚上的裂縫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沉重厚實的聲響而逐漸擴大,他的眼中再一次地燃起了生命之火,但那是復仇的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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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監獄前兩名衣著亮麗的少年歡欣地大喊:「太棒啦!總算出來啦!」他們絲毫感覺不到這寒風刺骨的冷冽,心中有的只是重獲自由後的喜悅與痛快。
兩人走出大門後立刻前往以前常喝到爛醉的熱炒店報到,老闆看到他們倆,臉上並沒有平日裡招呼客人的親切,只是叮嚀了一句:「別喝太多,上次你們就是……」
少年們沒等老闆說完就自個兒走向冰箱拿了兩手啤酒出來,老闆見狀也不想再多說,只是吩咐員工們小心點。
午夜時分,兩人雖想一醉方休可在老闆的報警警告下無奈地走出了店家,他倆原想再找一間店來續攤,但其中一人想到,苦等了自己三年的女友正在家中等他,便先行離去。
阿男一身酒氣醉醺醺地站在思念已久的家門前,那斑駁的紅漆與媽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換上的新鎖頭告訴他,家還是家,沒有變。
他本想像從前夜裡晚歸時一樣,使勁地拍著門,叫屋裡的家人來幫他開門。可今天門一推就開,完全沒有上鎖的跡象,但他早已醉到無法察覺這其中的蹊蹺。進門後他發現家裡居然連一盞燈都沒有開,身子像一灘爛泥似的沿著牆壁緩緩地前進,他突然想到以前媽媽都會在廚房裡開著一盞小夜燈等他回家。
「媽,我回……嗯?」這時他的腳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還往前滾了一小段距離才停下來,他走到那東西面前蹲下身子將其拿起。
仔細一看,阿男嚇得趕緊將它丟到地上,驚慌失措地跌坐在地板,
那東西還在看著他。
那是他媽媽的頭,一顆鮮血淋漓的頭。
此時阿男的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中的微弱光線,他看見遍地鮮血的客廳。一、二、三、四,地板上一共散落著四顆人頭,他的爸爸、媽媽,連年僅國小的弟弟、妹妹,都在其中。
全家人都被大卸八塊,屍塊散落在客廳四周,原本他以為還是溫暖的家頓時間成為了人間煉獄。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突然間有陣含糊不清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似乎有人的嘴裡被塞了東西,不能說話所發出的聲音。
阿男顫抖地跨過了家人的屍體,心中滿是恐懼地往廚房走去,他知道,他心愛的女友可能就在那!
在昏暗的光線中,小晴全身赤裸地被綁在椅子上,她一見到阿男激動地掙扎著四肢,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傾瀉而下。
「小晴!」他趕緊上前替小晴鬆綁,可當他一接近時小晴的雙眼突然變了模樣,眼中除了恐懼二字再無其他,小晴拼命地搖著頭,嘴裡使勁一直發出阿男聽不清楚的聲音。
當阿男將小晴嘴裡那塊骯髒不堪的抹布拿下來時,小晴大聲喊道:「阿男,快跑!」
突然間阿男感到面部一陣冰涼,似乎是被一塊布蓋著,在他即將昏迷的前一刻,他明白了。
那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