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路線把「塔魔巴」跟「松羅湖」串起來,一次走完,CP值很高。因為分兩次走的話,光是車程就吃到飽了,台中算起,單趟車程要5個小時,山還沒爬,腳還沒酸,屁股就先痛了。
所以三月份,林大開團,我就秒加了。雖然如今看來(撤退),還是得再去一次,但那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期待有補課的機會,而且是補全程,依舊走「塔魔巴棲松」,就像能高安東軍一樣,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穿越牡丹岩,接回主線光頭山,而不是下清水溪後,又折返能高南峰。要補,就要補完美。
昨日下山時,我與薇姐雨中聊天,扯開了喉嚨講話,薇姐說∶這麼刻苦銘心的經歷,很難忘記。我答說∶告訴你一個忘記的方法。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察覺薇姐豎耳傾聽的情緒後,才說出我的答案∶就是....來一個「更」刻苦銘心的經歷,你就會忘記大雨塔魔巴了。說完,我聽到的回應是「我不要!」。
當下我沒有講的是,其實補課補成完美的經歷,也能「對沖」慘痛回憶的。
6/9(五)下午5:00 全家光明店
出家門前4:25,我在群組裡發了訊息∶我出門集合了。我是接駁的第一棒,如果要取消行程的話,以邏輯來講,要優先通知我,所以我做了這個動作「發訊息」。
為什麼我做這個動作?因為天氣不算好,我怕臨時倒團,倒團的話,我就要去謝師宴了。
抵達全家光明店後,我感到很開心。恩,我已經被制約了,就像是巴夫洛夫的狗一樣。每次到光明店,表示即將上接駁車、表示即將開始登山旅程、表示接下來的時間會很開心,所以還沒爬山、還沒上車,光是在店裡採買,我的心就開始開心了。
另外,還讓我期待的是,可以看到好幾位老朋友,阿銘、林大、薇姐相繼上車,我們整路聊,聊到沒有時間睡覺...,奇怪,上車睡覺下車尿尿不是SOP嗎?
下午10:20 塔曼山登山口
下車後,天色已黑,甚麼事都做不了,頭燈先亮起來, 比較實在。我們在產業道路上紮營,難得紮營不用下營釘。三個多月沒搭帳,我有點生疏了。
阿銘說∶第一次這麼晚搭帳。我說∶對耶,一般爬山不會這麼晚。隨後又補了一句∶就當成住民宿好了,這樣,就很常見了。
這裡生態很豐富,整晚各種蛙鳴聲不斷,可惜我不會聽聲辨蛙。
6/10(六) 5:50出發
拍完團照後,林大領著大家出發。
沿途樹木高大,而且盤根錯節,看得出來,長年水氣充沛,才有這樣的林相。
今天算常態吧,雲朵片片,沒下雨是老天厚愛了,不敢奢求陽光。
8點到塔曼山,一早天候狀況還可以,有些許亮光穿透樹葉,魔幻魔幻的,我心中暗嘆,如果是強力日照,將樹葉打成翠綠色,再加上斑駁的黑色影子,那是多美的畫面啊。
10點到玫瑰西魔山吃中飯後,接著來到了本日最美景點_玫瑰池。今天的水氣凝重,正好加重玫瑰池的煙雨朦朧,我看著有些陶醉。
塔魔巴棲松,如果走三天的話,這裡就可以紮營了,但我們走兩天,所以只能短暫停留,繼續往前了。
目前為止,我對這路線,有三個感受。第一,路跡原始且濕滑,所以走路要專注,而長時間的專注,導致體力下滑較快。第二,倒木一堆,不斷上跨或下鑽,真的心累。第三則是,塔魔巴三座山,真的是爬三座山,上坡上到喘、下坡下到痠的節奏,會重複三次,不是緩和的等高線串起來啊。
上巴博庫魯山時,我感覺相對於228南一段,我的體能退化許多。三個月的懈怠,是要付出代價的。肌肉不會背叛我,是我先拋棄了它。哭哭。
6/10(六) 15:30徹退
下午2點半抵達巴博庫魯山後,開始下雨,看雲層厚度,感覺不妙。上網查了隔天天氣,本來下午2點的12mm(三小時)大雨,提早到上午11點。
團隊裡,本來就有撤退的聲音,看過天氣資訊後,夥伴們相繼拋出兩個觀點,其一,棲蘭池可能大漲而無法紮營。其二,太早的大雨,我們可能來不及過南勢溪。
上述兩觀點,我發現,我都無力評估可能性。
我不了解棲蘭池營地現地狀況,我也不知道順南勢溪步行而下,要跨越幾次南勢溪?中間有哪一段、哪一區,會因為集水區開闊,或者是缺乏密林,導致雨水迅速集中入溪,然後暴漲?
我不知道該如何想這件事。以天氣來考慮,撤退或續行?
那麼,如果從團隊狀況來考量呢?連體能好的年輕夥伴,都表示續行的話,走起來不舒服,那體能稍差的,就更加辛苦了。
另外,林大還在後頭,領著兩個夥伴,其中一個腳扭到...。
在場10人,一些人表達撤退意願,一些人表示都可以,於是團隊迅速達成「撤退」的共識,
(抱歉,我不記得,是否10人都表達意願了,我只記得,0人表達續行的意願。)
此時是下午3點,我們開始聯絡林大,想告訴他,我們撤退的意願。夥伴們也開始討論下山的接駁或住宿等問題。
QQ在群組裡,看到了撤退的訊息,開始一路協助我們,掌握人員動向、撤退路線、車輛資訊等事項,感謝有他的協助,讓整個活動平安落幕。
(我相信,QQ雖然沒有在現場,心卻為了林大跟我們,懸了老半天。)
三點半與林大討論,確定撤退後,開始下明池。此時我的身體,已因淋雨久休而發冷了。
雨不是一滴一滴地下,而是一桶一桶地倒,我的雨鞋灌滿了水 ,OR帽子,濕成我從沒看過的樣子,但厲害的是,帽子外表濕了,內層依舊乾燥,讓我的頭保持舒適。
我腳下的路徑,早已不是路徑,而是水路,我懶得找踩點了,直接踩進水裡,就這樣一路「順流而下」,三個多小時。這期間,我滑倒了近10次,還好不痛不傷,繼續走 。
這雨勢,我從未肉身體驗過的(鐵殼的車子,另當別論。),在家裡,看到這樣的大雨,我是不出門的,肚子餓了,寧可翻冷凍水餃出來煮。而如今,我卻在山上走著,只能說,遇上了,能說不要嗎?
雨量遠超預報,我覺得時雨量有過20mm。當然了,這數字的根據,全憑我的感覺,我不專業,也沒科學儀器測量,但我的直觀判斷是,如果我脫下雨鞋裝雨水,很快就會裝滿,而我的短筒雨鞋,筒長十來公分。
越往下走,溪流越大,連瀑布都出現了,我心想有人走塔魔巴被水沖走的嗎?又心想,還好是中級山,穿雨衣,淋雨不失溫,可以撐三個多小時或更久。
如果是百岳,依我去年7月下能高南峰,遇大雨的體感,雨衣之下,走兩個小時,身體是發冷的,我不知道能撐多久,因為那次,我是手抖著搭好帳,龜縮起來取暖。
天氣啊天氣,我該如何適應你?我有面對雨天的勇氣,我願意雨訓,測體能、測裝備、測應對方式,但我害怕的是,我沒有正確估量降雨強度的智慧。
這生死攸關的難題,始終考驗著登山者,逼迫登山者,思考得更加全面且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