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芳(1)

芳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生父。據他媽媽所說，她懷孕之後，她父母逼問有沒有要娶她，那男人不娶，她父母便跟他要了一大筆錢，叫他不要出現再他們面前。

芳小時候是由外公外婆帶大的，大家都誇他很可愛，但當他上了小學一年級還想要背粉紅色書包的時候，就沒人再說他可愛了。外公外婆強迫他換書包他會大哭，把他的娃娃丟掉他會大哭，跟他說男孩子不准哭他會哭得更大聲。

外公外婆不知道怎麼帶這個孩子，叫他媽媽接回去。媽媽的同居男友平時很兇，打到他不敢哭，但媽媽不在的時候，叔叔會讓他穿上小洋裝，並誇他很可愛。他開始希望媽媽常常不在家，那時候叔叔就會對他特別好。

後來叔叔變成了爸爸。他跟芳說哪些事情在學校不能說、不能做，不然會被老師和同學嘲笑、討厭；有些事情，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做就好。芳變得很聽話，外公外婆都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國小六年級，爸爸開始疏遠他。媽媽出門後，他穿上藏起來的裙子去找爸爸，爸爸叫他滾開；他想要爸爸幫他洗澡，爸爸說那麼大了自己洗；他想要抱爸爸，爸爸給了他一巴掌。他以為是那些長出來的毛害的，他把毛剃掉，但爸爸還是不理他。

上了國中之後他便不喜歡回家。同學們笑他娘娘腔，老師跟他們說了一個屏東少年的故事，要他們不准取笑同學。

他喜歡到服飾店亂逛，看漂亮的衣服，但店員會跟他說「底迪男裝在二樓喔」。他的社群軟體放上女裝自拍，有很多人說他很漂亮，想跟他交朋友。

他偷衣服被抓到，被痛打了一頓。學校老師關心他身上的傷痕，找父母聊聊。父母跟老師說不會再打他了，回家之後對他說不會再管他了。

--

國中畢業後，芳就逃家了。

有一個網友叫凱，比他大十歲，在另一個城市開了一家麵店，他說芳可以去跟他住、到他店裡幫忙。

芳本來擔心父母會生氣，警察會找上門。但沒有。好像這對父母或者這個孩子從來都不存在。

凱買女裝、假髮給他，讓他在店裡當服務生，客人說老闆你哪裡找來這麼可愛的美眉來幫忙，在他端盤子的時候摸他的手。

晚上回家後，凱會從後面抱住他，手從衣服的下緣伸進去，揉捏著他的乳頭，再把他的內褲脫下，留下裙子，玩弄著他的陰莖和肛門，然後從後面緩緩插入。他覺得很幸福。

凱會帶他出門逛街，牽著他的手，服飾店員沒有再說他走錯部門。他的社群軟體放上更多照片、認識更多人；有些網友或者凱的朋友來找他，送他更多漂亮的衣服，也會熱切地抱住他、進入他。他覺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