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小雷的節目要不要聊BDSM話題,我們討論了很久,也找W和小草聊了幾次。
為了流量和避免爭議,最保險當然是什麼都不談;或者也可以用很學術的談法,但那可能沒有人聽得下去;我跟祈的立場是,要談到多少都沒關係,但不要刻意去劃分、區隔,標記出哪些是「好的」、「正常的」性、活動或關係。
小雷做了一個試播集試水溫,不意外地引來許多批評;有人說不要把多元性別跟BDSM扯在一起,有人說「我還以為你很健康正向結果談這種事情」,更多人說小孩看到怎麼辦。
小雷當機了一個月。祈也是。
一個月後,小雷決定開一個新頻道,繼續做這件事。
「我開一個新頻道,並不是認同了某些人所說的,哪些話題比較正向、比較健康,要把比較髒的東西移到另一邊;我開一個新頻道,是因為我不想在過程中讓我自己、讓我身邊的人、讓某些觀眾受到額外的傷害,更加模糊焦點、加深歧見。我不喜歡這樣的做法,但也許這是我們目前社會文化下需要的妥協;我會把新頻道的目標訂在,希望我們有一天不用再做這樣的區分。
我知道這個新頻道可能流量會很低,可能還是會引來一些攻擊,但我們會繼續做下去。如果我們這時候停了,就好像連我們都認為BDSM是一件不能談的事情。所以我們要繼續談下去。」
這是他的新頻道的第一支片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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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前,我跟祈一起回高雄。小雷說,他家人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跟他聯絡,聽說直接在美國過年了。阿佑在除夕當天早上才回家。
除夕夜時,小雷開了一個直播,談著他一年多前出櫃、參加遊行、接受訪談、開了多元性別的節目、又開了BDSM的頻道,一路的心路歷程。他本來預計邊吃飯邊聊天,輕鬆一點,但講到家人時還是哭了出來。
阿佑吃年夜飯時看到小雷開了直播,但只點開五分鐘就關掉,不敢繼續看下去。吃飽飯,他便跟家人說要先回去了,他家人沒多說什麼。
初二中午,祈跟我一起搭高鐵回台北。我問他怎麼跟他家人說的。
「他們看到我在小雷的頻道露臉了。」
「所以他們知道了?」
「我跟他們吵了一架,就趁機跑回來了。」
我握住他的手,沒有說話。
小雷知道後說,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提供全職的薪水,讓祈至少唸完大學、研究所,又說了一次連住宿也可以提供。
當天晚上我們找四號一起來吃飯。
小雷直接訂了一桌高級的外帶年菜,一起喝酒、聊天、玩鬧。我把四號抓在我旁邊,避免我不小心把他丟下去加入祈和阿佑。
我們嚷嚷著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有多元成家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