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四十一章　秀才遇到兵

阿虎聽著我這似有深意的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其中意味不明。

「別打小姐的主意。」

不知道阿虎是怎麼想的，也完全不裝了，改口都懶得改了，直接嗆明。

「這話你不該對我說，應該去跟芷韻說。」

我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觀察四周街景。

「……我是認真的，希望你不要打小姐的主意，不然你會後悔的。」

阿虎還是老實的跟著我的指示繞路，但是話語中多了嚴肅與警告的情緒。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聽到阿虎話語中的含意，我虛瞇著眼睛，也壓下了情緒冷漠的提問。

「小子，小姐……我們這兒不是好惹的，希望你搞清楚，你現在是因為小姐的關係我才這樣對你，不然你想死都沒那麼容易。」

凶狠的霸氣從阿虎身上滲出，冷冽的氛圍瀰漫在車內，刺骨的寒意時不時的透過來，讓人不由得遍體生寒。

「阿虎……哥？相信我，我也一樣……」

受到這樣的刺激，讓我也有點小脾氣上來了，想死都沒那麼容易？你會說狠話，我也會。

我冷著一張臉，示意阿虎停到路邊，當車停好時，我們雙方皆是默契的看向對方。

阿虎的敵意很直接且外放，老實的表現出我很不爽四個大字，但是……這都是大家玩剩的呀。

要不是現在的場合不對，我都想雙手一攤對著阿虎就是一臉鄙視，就這種程度還想讓我想死都不容易？騙誰呢？

我順從自己的火氣，把心裡的那道聲音從心裡深處挖了出來，然後就是一陣令人作嘔的負面情緒像是潰堤一般倒入腦中。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受控制的笑了出來，從最初的輕哼再到冷笑，最後轉為癲狂。

然後……『我』咧著嘴，將頭歪向一邊，有些木ˊ目中無人的朝著阿虎挑釁。

「阿虎？你算什麼東西，再對老子出言不遜，老子當場弄死你啊……」

『我』仍然是那副狂傲的模樣，咧開的笑容就沒有從臉上垮下來過，但是眼神中的戲謔卻是絲毫不掩飾的對著阿虎望去。

「……我知道了，但是我有一件事要說。」

看著阿虎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我』用著驕狂的態度揚了揚下巴示意阿虎說下去。

「希望你以後離小姐遠一點。」

聽到阿虎的這個要求，『我』傻眼了，露出了一臉看著傻缺的表情，半張著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啊……阿虎，我跟你說實話，這個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已經失去興趣了，原本高漲的情緒也開始退去，一直在『後面』看著的我也被緩緩的拱了出來。

「同學，我是很認真的跟你商量。」

阿虎有點慍怒的拉高的音量，雖然剛才似乎被『我』鎮住了，但是不代表可以一直壓住他，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底線，還是會被反撲的，就像現在這樣。

看來芷韻對他很重要啊……我不禁感嘆了一句，同時也有些羨慕。

家裡的人可以這麼關心她、對她好、為了她著想……真好。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一直以來招惹我的都是她，而不是我。」

『我』掃興般的嘖了一句，然後悻悻然的退了回去。

這種爛攤子不要丟給我呀……我抱怨般的對著心裡的那道聲音發著牢騷，然後在腦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接著話道。

「說實話，我只是來幫忙她完成這次新生表演的，沒打算跟她怎樣，所以你可以不用想那麼多。」

我一邊解釋，一邊夾雜著些抱怨，對呀！最好是讓她家裡的人管一管，這樣我以後是不是就會輕鬆許多？打定主意之後，我便開始了我的安生計畫。

「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管管她，以免她之後又來影響我、打擾我的生活。」

「反正我這次幫忙完就不打算再跟她有什麼來往了，所以你該煩惱的是她那邊而不是我這。」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跟你們打交道，之後我們各過各的，互不打擾。」

「光是這段時間，你知道我遇到了多少麻煩事嗎？不用你說離不離開她，我自己都覺得受夠了，所以，讓她離我遠點！可以嗎？」

我劈哩啪啦的一句接著一句，中間沒有什麼停頓，一口氣的就將抱怨跟心裡的想法一股腦的全都丟了出來，直接對著阿虎的腦門砸了過去。

我滿意的呼了一口氣，這就是舒壓的感覺嗎？還滿舒服的呀！

雖然中間有些是把吳品瑜她們的問題都一起甩了過去，不過管她的，就當是遷怒吧，反正她們都是一夥的，幫忙負擔一點也沒差。

「……呃……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聽傻了還是腦子轉不過來，總之就是現在的阿虎呈現的就是一臉茫然，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就這麼癡癡地看著我……又或者說是癡呆的看著我。

嗯？剛剛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嗎？我覺得我講的簡明扼要、直接了當呀，這傢伙一臉聽不懂的蠢樣是怎麼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麼了嗎？有哪裡有問題嗎？」

我狐疑地盯著對方，有些不解他的意思，是我哪裡說錯話了？為啥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聽不懂諷刺？還是不懂我抱怨的內容？怎樣不懂至少我態度表現的明顯了吧，總不至於連情緒都判斷不出來吧？

「聽起來你很不爽我是知道的，可是……剛剛你說的很奇怪呀。」

阿虎還是一臉呆樣，眼神中好像還有著不信任的樣子，但……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不應該呀……要嘛憤怒或是不爽，頂多就是反過來露出看不上我的態度，但不信任的表現倒是讓我意外的多。

「哪裡奇怪了？」

我已經懶得跟這傢伙解釋什麼了，這傢伙該不會聽不懂我說的話吧？乾脆隨便應幾句話打發他算了，跟這傢伙講話真心累。

看著這個蠢蛋的表現，我不由得嘆了口氣，原本我預設了這傢伙的智商不會太高，所以特別用了直接的說詞來抱怨，只怨事與願違。

在我的估算中，對方雖然受了我的挑釁但是沒有發作，屬於有理智的那種人，可是壓不住自己的情緒，表示情商有些許問題。

因此我用了即使是沒讀過書的人也能聽懂的說法，雖然有些低估對方的程度，總比說了聽不懂來的好。

看這傢伙聽完之後是直接發作大鬧一通，還是憤怒暴起直接跟我鬧掰，然後約好兩邊從此絕交，對我來說都是種解脫。

但沒想到我這一番的諷刺之後，對方的反應讓我刷新了三觀，原來啊……我不是低估對方，反而還是高估了對方的程度。

這要我找誰哭去？只是個諷刺跟抱怨……怎麼就那麼難呢？連這樣明目張膽的對著臉輸出都沒效果，這種心酸誰知道啊？我覺得有些欲哭無淚。

「這個你拿去……以後保重好身體。」

阿虎用著……柔情的臉色，一臉關懷的表情跟同情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朝我遞出了一張名片。

我接過名片後，心不在焉的朝名片上的訊息掃了一眼。

精神科院所──第一行政區主治醫師：鄭常仁醫生，電話……

啪嘰！我彷彿聽到了自己理智線斷裂的聲音，用力的揉爛手中的名片，然後雙眼冒火的怒瞪著身旁的阿虎。

這傢伙，深藏不漏啊？竟然忍辱負重？用這招陰陽怪氣搞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明知故問的針對阿虎道。

「我覺得吧，有病就該去看看，我家小姐那麼可愛又那麼天生麗質，你說她纏著你？怎麼可能呢，你做白日夢吧。」

阿虎帶著自信又充滿陽光的笑容，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著我的肩膀勸誡我看開點。

「你才是吧，再說些什麼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她一直貼上來的，都造成我的困擾了。」

我有些無奈的據理力爭，這傢伙也太自戀了點，應該說是對芷韻也太有信心了吧，但我說的都是事實呀，為什麼到這傢伙身上就變調了。

「哥哥我跟你說啊，有時候想引起女孩子的興趣說些謊也沒關係，可是小姐的話就算啦，這事我不會跟小姐說的，你以後自己收斂點啊。」

阿虎一邊點著頭，一副我懂、我什麼都懂的模樣拍著我的肩，但是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讓我很不爽。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真以為她是仙女下凡？」

我有些憋不住了，這傢伙太過分，簡直欺人太甚，讓我有些心浮氣躁，嘴巴都管不太住了。

「嗯？是啊，說是女神都不為過，你眼光不錯嘛，不過就是脾氣不好，配不上她。」

阿虎聽了我的話之後，整張臉都笑開花了，一邊笑瞇瞇地看著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一邊數落我。

嗯……我可以確定這傢伙剛才不是在對我陰陽怪氣，單純就是個芷韻控，而且是不過腦子無腦捧的那種。

啊～頭好痛，感情我剛說的那麼多，他大概都沒放在心上了，因為這種人的耳朵會自動過濾呀。

「算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然後指著前方示意繼續開車。

從這傢伙下手的計畫是廢了，看來要跟芷韻斷絕關係還是只能靠自己了嗎……感覺真麻煩啊！

正當我頭痛心累的生無可戀的時候，反觀隔壁的阿虎那是一個如沐春風，給他差雙翅膀都能飛上天的快樂模樣，突顯的就是一個兩極化的對比。

「不過啊～小子，雖然看不太上你這樣的，但是啊，你以後別用這招了。」

看著我滿臉烏雲的低氣壓狀態，阿虎故作和善的朝我搭話。

「啊？什麼意思？你說的是哪招？」

我有些摸不著北的看著阿虎，心中不免腹誹幾句，這傢伙到底又發什麼毛病？

「就是說你，想找女朋友的話就大方的承認，不要用這種誹謗女孩子名聲的方式，對女孩子家不好，而且很沒用。」

「……你有病是吧？」

聽著阿虎的苦口婆心，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傢伙在那裡發什麼瘋？

「唉呀～你就聽著吧，大男人應該堂堂正正地去追，不要搞那些雜七雜八的，老實的買個禮物買束鮮花，直接了當的去追女生，這樣才有擔當不是嗎？」

「……」

我都被憋的說不出話了，這傢伙也太能腦補了，我追女生？追誰？芷韻？我又不是瘋了。

「你還年輕，看的還夠不多，沒關係的！我們能認識也算有點緣份，雖然你配我們家小姐還差得很遠，不過也不算太差，追其他女生應該沒問題的。」

阿虎彷彿打開了話匣子，對著我就是一套接一套的心靈雞湯，聽得我都要吐奶了也不見他有半點想停下來的趨勢，這傢伙怎麼這麼能說？

「我跟你說啊，真誠！這是最重要的，當你用一片真心去追女生，什麼都給她最好的，女孩子一定會被你打動的，也不需要花什麼小心思去破壞人家的名譽了不是嗎？喂！你有沒有在聽啊？有沒有聽懂啊？」

我現在所經歷的，大概就是所謂的秀才遇到兵吧？不管我怎麼反駁、如何斥責，這傢伙就是不動如山，真的是有理也說不清的狀態。

都說了不喜歡芷韻，也沒有半點想追求的意思，但是到他的嘴裡，就變成了芷韻我高攀不起，就別多想了，然後勸我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開導之後就是勸我放下，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如果心有不甘還可以投入在學業上，或許還有意外的收穫，也能有一番提升。

最後還給我加油打氣，希望我能好好想想，順便丟一些內容虛無飄渺但是聽起來很有格調的格言，給我來了一波心靈提升。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給當面幹沉默了，而且還是無力回擊的那種。

不是因為對方太強，也不是因為我的實力比對方弱，單純就是因為對方有選擇性耳膜呀！

我說的內容不是他喜歡的他不聽，我講的話語不合他心意的他也不聽，最後還會自動腦補成對他有利的解讀，突顯的就是一個選擇性單向溝通。

這樣我還怎麼說下去，放棄吧、認命吧！反正怎樣努力都是玩不過這傢伙的。

所以，我棄權了，雙手放開、雙眼一翻，直接躺平裝死。

這傢伙大概是我的天敵，而且是被打了還不能還無法還手的那種，純粹找不到半處可以下手的目標，就像龜殼一樣嚴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