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的當下：《王牌冤家》的相愛相痛

女主角Clementine與男友Joel爭吵後，來到「忘情診所」裡接受治療，消除了腦內倆人曾共存的所有回憶。從愛人到陌生人的位置，輕而易舉到不著痕跡。她選擇主動「遺忘」Joel。

當Joel再見到Clementine時，情況變得複雜。她身旁有了新的約會對象，甚至不記得Joel是誰，令Joel感到無所適從。與此，當他釐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禁悲慟萬分。隨後，Joel追隨著愛人的步伐，也踏上一段「忘情之旅」。

假如性格迥異的倆人相愛會是一件怎樣的事？電影裡的Joel沈穩內向、悶騷無趣，Clementine則活潑躁動、衝動直率，大相逕庭卻又相互吸引著彼此；或許大部分的戀人正因對方與自身的差異性而有所好奇的同時也逐漸淪陷其中，無可自拔。人會變，鳳梨罐頭會過期，新鮮感會消逝；種種問題浮現上頭時，我們還能保有最初的美好嗎？還是一切只是想像與偶然。

多少愛情被「相愛容易相處難」這句熟悉不過的話語拆散，但它無不是一句真理，如同Joel與Clementine經歷許多爭執不休、傷神無力的時刻。一旦愛情走入倦怠、困頓的惡性循環，甚至找無任何的解套公式，自然忘卻說著無數次甜言蜜語，曾經認真凝視對方眼中的那個自己了。

「Clementine，你很漂亮。」

「Joel，不要離開我。」

Joel安慰不自信的Clementine並親吻著。

治療的過程裡，我們乘坐著時光列車與Joel回首一幕幕往事，這些光影片段聯翩不停，記憶的串連是如此的有溫度，如同和煦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使Joel原本百般寂寥的生活變得蓬勃有朝氣，富有生機。記憶和徹悟之於Joel，回過神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從不想遺忘那些甜蜜而美好的回憶，不願初嚐那股失去的痛苦滋味。

Joel的意識逐漸恢復，他帶著腦裡的Clementine四處逃竄，試圖與黑科技力爭，倆人竭力找出不讓彼此消失的方法。歷經多時，記憶的漩渦帶他們重回相識的那天—肩並肩相坐的倆人，Clementine隨意地拿起Joel的食物自顧自的吃起，仿佛情侶般的親密和自然。有心無意的舉動，無非使Joel心醉神迷，驚喜萬分，Clementine這般似風如謎的女孩，自然地讓他沈迷，無法抗拒。歡愉同為遺憾的一天—因誤解而分道揚鑣的他們。Joel選擇離開共處的木屋，離開Clementine。

「假如這次你留下來呢？」

「至少說一聲再見吧。」

「或許我們能在Montauk相見。」

《王牌冤家》以Joel的視角切入，從忘情療程裡回溯到整段關係的始末，從何開始出了差錯呢？其實，通篇下來，全片並未有明確指出促使Clementine逃情的導因為何，可謂是以欲蓋彌彰，隱晦不清的手法來處理，倒也合情合理。因為在愛情裡壓倒最後一根稻草的往往並不是某些特定事件的發生，取而代之的是日積月累的芝麻小事的形成。

世上沒有最適合的完美對象，只有願不願意磨合的伴侶。這對「失憶戀人」最終於Montauk相逢，倆人終於認知到自身的盲點，相互而笑，點頭說著那句：「好。」，一切回歸原點。當然，這樣的結局不免有點宿命論的味道，兜兜轉轉，卻依然是那個令你心愛可又傷你最深的人。但弔詭卻又看似合理的地方是，他們明明知道未來的日子不盡理想，卻依然牽起彼此的手，一同攜手往前、克服。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我願意。很動容的決定。但這次的勇敢換來的仍然是下次的分手作為結束呢？也許他們都預想到結果，可還是一次次耽溺其中，自知有自信地往前走。記取過程中的教訓是有所用處的，可無法擔保之後不會再掀起風暴、爭端，但撇除那些爭吵的時刻，如果能換來幸福，還是會在所不惜的一頭栽進，直到筋疲力盡的一天。這無非是愛情的魔力，你是你，卻也變得不再是你。無疑地，《王牌冤家》詮釋愛的角度十分真實，開放式的結局亦讓角色定格在永恆的美好一瞬，能抓緊一點便是足矣。

《王牌冤家》於文藝和商業之間取得平衡，以科幻元素顛覆了愛情電影原身的框架和教條。再以虛實來回交錯的方式，呈現現代人在愛情裡的逃避、困頓，無可奈何的心境。整體氛圍輕盈，卻也常出現讓人會心一笑的可愛情節，是部唯美、有趣於一身的浪漫愛情經典。

能夠好好愛人是一件幸運的事，但從沒有人能預設幸福會維持多久。我們能做的只有珍惜當下，不留遺憾。假如能有機會消除記憶，你還有再次相信愛情的勇氣嗎？

不如我們由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