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燒自己的房子和身體,生起火來」
那天你帶她去了大宅院。
一進一進的走,她沒去過這樣將所有生命酸甜苦辣都困在同個天井裡的樓房;一層一層的繞,你們終於停在一格小門前。「結婚後就住這裏吧。」他說。是姊姊單位裡配的,不大,但應該夠用。門打開,她終於看見原來那些白色石塊築起的牆裡,鞏固的就是這樣一方天地。衛浴得去到同個樓層的底端,與大宅裡的人們共用。不可置信她沒有驚著跑開,只是仔細觀察。觀察木頭的窗,鐵架子的床,觀察牆邊的桃褐色矮櫃。
「我們最後一次收割對方,從此仇深似海 」
她把生活過的像夢,把夢熬煮得像生活。她甚至練習著聽人吵架,練習靦腆,練習不去爭取不該失去的東西,她練習成為另一個人,練習被夢馴化。她分不清楚夢與生活,夢裡她回去那個小屋,外邊下著雪,從來沒有人開門進來,木頭的窗始終緊閉,鐵架子床上鋪滿碎裂的羽毛,潔白,如屋外的雪。
「期待更好的人到來,期待更美的人到來,期待我們的靈魂附體,重新回來,重新回來,重新回來。」
每次聽到這首歌,她以為是在唱你們,唱那一方永遠沒人搬進去的天地,唱白牆裡更刷白的記憶。每次聽到這首歌,她會想起來一直在尋找的人,而唯獨想不起來的,是誰去尋找,還有為什麼尋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