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12|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今日晴,宜重圓0

    兒子惹禍被叫家長。

    同樣被叫來的,還有我前任。

    只不過我們一人牽一個娃。

    「這闖禍實力,不是隨你?」

    「明顯你更勝一籌,以一拖二!」

    話音剛落,辦公室就變得鴉雀無聲……

    我:……

    不是,我還有機會狡辯嗎?

    1

    接到老師電話,我風風火火地趕到學校,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我那清冷矜貴的前任。

    他左右手各牽了一個崽。

    其中一個長得像我。

    我生的,沒錯。

    還有一個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沒見過,不認識。

    所以……祁硯結婚了,還生了個兒子?

    我愣神的工夫,老師走了出來。

    「兩位家長都來了?

    「還好今天爬的樹不高,否則掉下來,胳膊腿肯定要受傷。

    「這種行爲一定要好好教育!真出事後悔都來不及!」

    說完,老師看着我嘆氣:

    「周然媽媽,我問過了,爬樹是兩個小孩子一拍即合,誰也別賴誰。我知道您一個人管孩子很累,但安全問題,你還是多重視一下。」班主任着,轉頭看向祁硯:「您也一樣!」

    跟我的羞愧不同,祁硯淡淡地點頭。

    這種清冷淡漠的態度,跟幾年前一模一樣。

    我們倆是一個高中的,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就優秀得熠熠發光。

    我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爲了讓他注意到我,我懸樑刺股,拼命學習,才吊車尾地和他考進了同一所大學。

    然後我對他發起猛烈追求。

    結果……

    真讓我追到手了。

    談了三年,大四時候我把他甩了,就揹着行李離開了那座從小生活的城市。

    我以爲我們再也不見,卻不想再見的時候……

    我們倆各牽着一個孩子。

    造孽啊。

    自從我出現,祁硯一直沒說話,目光卻緊緊地盯着我,薄脣緊抿。

    隔着兩米遠,我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悅。

    估計是……在生氣小孩子闖禍了?

    我下意識地不敢看他,對着老師就是訕笑。

    「不好意思啊老師,周然不知道的隨了誰,貪玩,我回去好好管教。」

    祁硯輕笑一聲,清冷好聽的嗓音響起:

    「這闖禍實力,不是隨你?」

    我:???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小孩,話不過腦。

    「明顯你更勝一籌,以一拖二!」

    話音剛落,辦公室就變得鴉雀無聲……

    班主任驚恐地看着我。

    似乎在問:你在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

    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

    媽呀,這話聽着,就很像自曝。

    啊啊啊啊啊!

    大家,我還有機會狡辯嗎?

    我抖着嗓子:「我的意思是……爬樹這事,應該是祁小朋友教的,我崽只是現學。」

    2

    不知道他們信沒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腳下生風,把崽塞給老師後,轉身就跑。

    然而出了校門口,準備爬上出租車時。

    第一次邁腿,誒沒上去。

    第二次邁腿,誒又沒上去!

    似乎有什麼在拉着我。

    我心道不好,僵硬地扭頭。

    果然,是祁硯,他還是那副冷清的模樣,但手指卻不動聲色地勾着我風衣上的腰帶。

    「你……」

    祁硯沒理我,只衝出租車司機示意了一下。

    司機一腳油門就走了。

    臨走前還回頭瞪我一眼。

    似乎在說:吵架就吵架,浪費我時間!

    我:???

    車走遠了,祁硯收回手,淡聲開口:

    「解釋一下。」

    僅僅四個字,我腦海裏的弦差點就斷了。

    你都牽着個縮小版的小孩了,我跟你解釋什麼?

    告訴你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倆孩子剛剛一起爬樹?

    可能是我太久沒回話,他眼神微沉。

    「分手6年,兒子6歲?」

    我不服:「你不也是!?」

    我兒子也是你兒子。

    你兒子還不知道是和誰生的!

    反正都是6歲!

    3

    祁硯擰眉看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氣笑了:「祁硯,幾年不見,你還學會了裝傻?」

    他頓了頓,似是想明白了,眼底劃過一抹笑意:「祁同不是……」

    話沒說完,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是我弟。

    「周淺淺,老師怎麼說的,咱家崽崽沒事吧?我快到學校了,等我來接你。」

    大大咧咧的聲音,隔着手機半米遠都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嫌棄,但很感動!

    關鍵時刻,還是親弟靠得住。

    我一激動,聲音都高了幾分:「快來!學校門口,我等你。」

    江湖救急!

    說完,我鬆了一口氣,剛想找藉口躲祁硯時。

    就看見他大步走向一輛大奔。

    「砰!」門被重重關上。

    三秒後,他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速度快的,我差點以爲他要飆車。

    我呸出一口汽車尾氣,大怒。

    「開大奔了不起啊!」

    我還有輛現代呢!

    哼!

    ……

    很快,我弟接上我了。

    他聽完我訴苦,差點一腳油門把車撞樹了。

    我幽幽地看着他。

    他撓頭:「你、你是說,你碰上然然他爹,你那個冰山前男友了?他還有個跟然然一樣大的孩子?」

    我蔫蔫兒地點點頭。

    我弟想了想,仔細問:「確定是他兒子?」他有點懷疑,「當年你跑了以後,我去學校幫你收東西時,他這個大學霸可是一週沒去上課,守在你宿舍樓下來着……爲了讓他死心,我當時還騙他說我是你男朋友。這麼快找下一個,還生崽了?不大可能吧……」

    我:???

    「你再說一遍?」

    我弟似乎察覺到說漏嘴,心虛地打哈哈:「這、這不是幫你加快分手嘛……」

    我沉默了。

    半晌,我才深吸一口氣:「肯定是他兒子。」

    畢竟,倆人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弟想不通,只能隨口安慰。

    「估計是當年被咱倆傷透了心,從此看誰都是宛宛類卿罷了。」

    我弟邊拽文字,邊嘖嘖羨慕:

    「但你前任混得真不錯,那可是上百萬的大奔啊。」

    我怏怏地應了一聲。

    校草兼學霸,門門課都是第一,獎學金從不落下。

    追他的女孩,能繞學校十圈八圈了。

    只不過最後就我狗屎運成功了。

    4

    我怕又碰到祁硯,晚上接然然放學的事,全交給了弟。

    一到家,我弟就嚷嚷着要犒勞。

    「我說周淺淺,你也不能一直躲着祁……」

    我重重地咳嗽兩聲,給他使了個眼神。

    崽還在這呢!

    沒想到我這好大兒是人精,立馬跑過來裝無辜地問:

    「媽咪~你是不是怕祁叔叔呀?」

    我多少有些尷尬了。

    原因無他,我的好大兒,真是一猜一個準。

    「媽咪不是怕他,媽咪是尊重人家……」

    我強行狡辯,不等這好大兒在說什麼,我手疾眼快地往他嘴裏塞了一塊肉。

    很好,堵住了嘴。

    我再抬眼,就看到我弟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嘖嘖,怕就直說,我還不知道你?

    「當年和人家鬧掰,都是借來的膽子吧。

    「上一輩的事,也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你就不能跟他聊聊嗎……萬一他不介意,你們不也能繼續在一起。還是他不夠好了,你移情別戀了?」

    我戳了戳米飯,沒說話。

    祁硯這朵高嶺之花,除了性格過分冷清,的確沒什麼不好的。

    而且我們在一起三年。

    我這個小學渣,都跟着他一起獲獎無數,獎學金年年都沒落下。

    甚至還被他養得圓潤了不少。

    可最後分手……

    要不是事出有因,好好的誰會放棄呢。

    5

    我想躲着祁硯,可羣衆不允許啊!

    安分幾年的大學羣,忽然開始張羅聚餐。

    我有點不想去,但大學時候的閨蜜,也就是我未來的弟媳給我打電話。

    「聽說,我們班有當老師的、教導主任的和做醫療行業的!」

    那一瞬間,我想到傅首爾的那句話。

    ——如果你們班有婦產科主任小學中學班主任,爬也要爬去同學會!

    我深吸一口氣,爲了我那糟心的逆子……

    「我去!」

    反正以祁硯的性格,大概率不會參加這種同學會。

    ……

    不管是同學會,還是見前任,總不能落了風頭。

    我精心找出衣櫃裏最貴的那條裙子,和去年忍痛買的輕奢包包。

    化上最精緻的妝容,就出發了。

    本來還擔心我太過鄭重,顯得格格不入。

    可一到包廂,我就麻了。

    各色西裝禮服,奢侈品包包和大珠寶項鍊。

    知道的,這是同學聚會……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上流社會的晚宴!

    跟一羣人比起來,我不僅不誇張,還略帶寒酸。

    我:「……」

    閨蜜美滋滋地衝過來,拉着我坐下後,就開始小聲說:

    「寶,你做好準備……據說今天祁硯要來。」

    ???

    我頭皮一麻,就想找藉口先走時……

    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

    是祁硯。

    他跟花裏胡哨的衆人不一樣,只穿了件簡簡單單的襯衫,袖口微挽,露出修長白皙的手臂。

    只隨意一站,就如同鶴立雞羣般地顯眼。

    祁硯的手上搭着西裝外套,只淡淡地對着包廂的人點了點頭。

    不同於他的冷淡,好幾個同學都站了起來。

    「哎呀!硯神來啦!快進來!!」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企圖他看不到我。

    可背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我餘光看到一雙骨骼分明的手,隨意地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後,就坐了下來。

    我僵硬地扭頭。

    果然,是那熟悉的帥臉。

    他沒看我,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喝了幾口。

    喉結微凸,上下滾動。

    我一時有些看呆了。

    幾年不見,他成熟了,那種魅力也更散發出來。

    可能是我看太久,突然聽到有同學調侃。

    「周淺淺,你們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怎麼對我們的硯神還沒抵抗力呢?」

    他似乎聽到了這句話,握着茶杯,微微側臉看向我。

    清冷的黑眸,深邃得不可思議。

    我一下子就晃過神來。

    硬着頭皮,對打趣的衆人訥訥解釋:「沒、沒有,我們分手很多年了……」

    6

    寂靜。

    整個包廂內,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寂靜。

    過了好半晌,一個眼熟的老同學訕訕開口:

    「你們倆坐一塊,再加上週淺淺你看硯神那麼認真,我們還以爲你們複合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趕緊收聲了。

    整個包廂因爲這件事,多少有些尷尬了。

    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硯神,聽說你事業有成,那名草有主了嗎?我剛好……」

    我抬頭看一眼,說話的人是姜琪,大學時候追過祁硯,甚至在我們談戀愛時,好幾次挑撥離間想撬走祁硯。

    有次我很氣,怒氣衝衝地想拉開給祁硯送手工圍巾的姜琪時……

    我聽到祁硯是這麼回答的。

    「你是誰?」

    耳邊的聲音和記憶重疊了。

    我一蒙,轉頭看看祁硯,再看看姜琪。

    果然,姜琪的臉色跟當年一樣漲紅,眼眶都佈滿了淚。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別人不知道,我難道還不知道嗎?

    祁硯這個天才,不管是對人對事,不說過目不忘吧,但也大差不差。

    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姜琪是誰?

    只不過這拒絕人的方式,夠清新脫俗的。

    可能是我不小心揚起了笑,也可能是姜琪喝了點酒。

    有些口不擇言。

    「周淺淺,你得意個什麼勁!硯神沒看上我,難道還會喫你這棵回頭草嗎!

    「你以爲你坐他旁邊,他就是你的了?你以爲你憑什麼?」

    話說得有些難聽,我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可不等我說什麼,身邊那一向清冷的男人,將杯子放在桌上。

    「砰」的一聲,聲音不大,但讓姜琪緩過神來。

    「硯神……不是,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說,周淺淺憑什麼。那憑藉的,就是我只談過一次戀愛,對象是她。」

    他淡淡的一句話,讓姜琪瞬間尷尬地哭了出來。

    她直接衝出包廂,留下我們一羣人面面相覷。

    而祁硯,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只掃了我一眼,淡淡地說:

    「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被她氣到?以前白教你了?

    「下次她再來找你茬,就證明她嫉妒。你別客氣,直接炫耀回去。

    「反正有什麼事,也有我給你兜底!」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心臟卻不可抑制地跳動了起來。

    我看着他那雙清冷的黑眸,下意識地問了。

    「你、你怎麼說你只談過一次?你不是連兒子都有了嗎?」

    這話一出,剛剛還震驚的衆人,更是「臥槽」連連。

    幾十雙眼睛都閃過八卦。

    我這時纔想起自己在哪兒,有點後悔在這種場合問了出來。

    剛想改口。

    衆目睽睽之下,他聲色清冷地反問我:

    「我什麼時候有兒子了?」

    「上次不是……」

    祁硯淡淡地收回視線,骨骼分明的手指舉起了茶杯。

    「是侄子。」

    我:「……」

    尷尬死了!自己暗戳戳罵他好幾天的事,竟然是個誤會。

    他:「但你的是兒子。」

    我:「……」

    要不是強忍着,我差點就脫口而出:那也是你的兒子!

    7

    我以爲這事過去了,但班長明顯八卦心起了。

    「淺淺你都有兒子了?可以啊,幾歲了?我現在是一中小學的教導主任,到時候可以送我那去啊……」

    說起年歲,我有點尷尬:「6歲,已經上小學了……」

    「6歲?這時間……你老公撬了硯神的牆腳?」

    我:!!!

    可能整個包廂的眼神太驚恐,班長趕緊改口:「喝多了瞎說的,瞎說的……淺淺那祝你幸福啊……」

    這都是什麼話!又不是婚禮現場,哪來的祝幸福。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把這話題帶過。

    閨蜜就接口了,她笑眯眯地說:「淺淺現在單身呢,有合適的男青年,班長求介紹呀~」

    包廂的人都不自覺地看向硯神,而硯神卻轉頭探究的目光看我。

    我:……

    對不起,我堅持不住了。

    我給了冤種閨蜜一個眼神,找了尿遁的藉口,趕緊跑到走廊去透風。

    天氣微涼,風吹過,很快我微紅的臉就緩和了下來。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我放鬆了下來,果然是當年的好閨蜜,一個眼神就知道要出來。

    想也不想的,我就開始自戀。

    「原來祁硯沒結婚啊。

    「也是,他那麼高冷的男人,除了我誰能追到他?

    「唉,真不愧是我……」

    可能受刺激了,我胡話張口就來。

    沒想到,身後傳來的是清冷的嗓音:「的確很自信。」

    這聲音……

    我身子一僵,腦袋一寸一寸地轉過去。

    對上祁硯的那雙清冷的眸子後……

    啊啊啊啊啊!

    剛剛我都說了什麼!

    太尷尬了!

    我想轉身就跑,他提前預判到了,擋住了我唯一的路。

    「周淺淺,給我個解釋。」

    解釋什麼?

    當初分手的幾年後,我也聽說了不少關於自己的瓜。

    有人說我利用完祁硯拿了一大堆的獎,就把他給踹了。

    還有人說我是和其他男人跑路了。

    也說祁硯那段時間很頹廢,好學生竟然連續一個月沒上課。

    每天都能在我們宿舍樓下,看到他的身影。

    中間好幾次,我都差點忍不住去找他。

    可我每次到最後,想到他爸當年破產,是我爸做的這件事……

    我根本不敢找他。

    ……

    我不自在地轉移話題:「都過去了。你怎麼還沒找個人結婚生子?」

    祁硯提着嘴角,冷笑了一聲。

    他比我足足高出來一個頭,居高臨下地仰視着我:

    「找個人?再被拋棄一次?」

    8

    一頓飯下來,男士們基本上都喝了不少的酒。

    包括祁硯。

    走廊回去後,他也拿起了酒杯,一口一口地悶着。

    終於,到晚上十點多,散場了。

    班長好心提醒了一句:「喝酒的就別開車了,找沒喝酒的送或者叫代駕都行。」

    我跟着大部分人都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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