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年倉促別,滿腔雜思怎成言。
初逢母乳方斷去,懵懂不知來日緣。
昔日逐相村徑轉,也曾迷道竹林間。
如今毛敗軀殘矣,幾度哀鳴生死前。
人世哪尋判官筆,終須一渡奈何船。
盡去凡身有漏體,伴與亡母黃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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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就只有寫過一首關於寵物的詩,以後應該是不會再寫了。
那是家裡(自我有印象以來)養的第一隻狗,母的,因為那時都在看蠟筆小新,就牠叫妮妮。
平時都是我母親在照顧牠,可是因為我小時候不會社交,所以下課時間總會跟狗兒混在一起,我不清楚牠喜不喜歡我,可我很喜歡牠,還用家裡的磚瓦鐵架,幫牠做了好幾次窩,當然了,牠總是不滿意的,總把石窩折騰成廢墟。
小四還小五那年,父親決定把牠載去丟掉,下課知道後,我忘記怎麼吵鬧了,最後硬逼著父親帶我去把牠找回來,找了一個多小時,幸好找到了牠,讓牠跟著摩托車,一路跑回家,那時沒想過牠回程得跟車跑半個多小時,又在外頭流浪半天有多辛苦,只知道我坐在後座不斷回頭,總能看見牠始終跟在身後,這感覺很好,我把牠找回來了。
不久,牠懷孕了,我又幫牠堆了一次石窩,牠乖乖地住了進去,畢竟那位置隱密,適合生小狗,可惜九隻小狗只活下兩隻,分送給別人養,卻被飼主一個倒車撞斷魂了--我說了,可也不知道牠知不知道我說的意思。
再後來,我們搬家了,牠擁有前院跟後院可以恣意奔跑,可牠老了,跑不動了,最照顧牠的母親也走了,家裡也多出了好幾隻狗兒,但年輕的狗兒總是仗著傲氣欺負牠,所以我也只能讓牠在大籠子裡養老,偶爾出來放風,畢竟還是窩著休息居多。
記得牠要走的前一晚,哀號得很淒厲,我走進籠子裡蹲著看著牠,安慰牠,鼻子充斥著腐敗的氣味,可牠已經瞎了,只是不斷哀鳴,我知道,我要永遠失去牠了。
我站在已經空了的籠子外,想起還在舊家的時候,想起牠跟母親的感情,走了也好,無病無痛,也能去陪伴母親,至少,那是牠最愛的主人。
從那之後,家裡雖然陸續又養了狗,可我始終不願意太過親近了,也許人這一輩子,只會有第一眼的寵物是屬於自己的,而後往後的,都是在追逐第一眼的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