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岀現於我們成長的始端,讓我們第一次感受到所謂完美的模樣。
走過歲月,我們一身的灰。偶然喘息間凝望,他彷彿從沒被時間渲染過,依舊的站在那高地,那管他並沒有成為最閃耀的一個。
事過十年,他被毁滅式的撕裂,跟我們過去的那段時光一塊兒被敲破。那支離破碎的東西,散落一地。腳踏著那滿地碎片,碎裂的聲音是生命的裂縫中傳來的低泣聲,聲音是塵封已舊的,與人有著距離,一直在陳述著一段往事。久久內心回應了一句:也是人呢。
時間往前推送,敗瓦之地變得更滿目瘡痍,更蒼涼,雜草各自孤零零地長在一隅,已沒有什麼話想說了。原本撒在地上的碎片,依稀剩下的已被埋在半吋塵土下,其餘的已從新拼砌回他的身上,人依舊是那個人,依舊幹著他一貫的表演,彷如重生,但拼砌在身上的,那無數的疤痕是掩蓋不掉的了,而且彷彿不用力牢住,是深怕會再次崩塌的。說是重生,倒更像一齣淒厲可悲的回魂戲,京劇的唱腔,唱到深處,一字一句是吐不得的冤念,是不能讓人聽見的。圍著的人在呼喊,唱和著同一齣樣板戲的重演,詭異的畫面。
人撥開地上塵土,撿起自己的碎片,小心翼翼的安托在臉上,捨不得徹下那一口人間氣,讓此生繼續演繹完美。
我們每個人不多不少也一樣,早就弄得支離破碎,無奈要繼續走下去,不得不重新撿起散落一地,那破碎不碪的自己。好好安托在身上,當作沒事一樣生活。
人們稱這是成長,我眼中這只不過是掙扎求存的野鬼回魂,放不下,吐不岀那最後一口氣又再活過來,弄成人不人鬼不鬼,成屍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