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比看展】在臨界點後尋見的歸屬

以歸屬感為主題展開一場深刻且感性的自我獨白

２０２４年１月２０日，菲比和先生首次造訪基隆正濱，為了參加心愛朋友的個展開幕。寫下這篇短信（文章）給朋友，試著記錄屬於那段不遠不近的包容與歸屬。

那些臨界點前的妳

妳知道嗎？除了自己是策展人、參展者或主持人，我大約有２０年沒參加任何展覽的開幕，因為我不想讓自己誤以為已經看見了作品（但其實只看得到人頭）。

這次「我參加了妳的開幕」。更精確地說是「我以為我參加了妳的開幕」，但其實我只是待在同一棟建築，下樓和妳打聲招呼不到五分鐘，就和我們共同的好友驅車拜訪了另一名藝術家。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失禮，但更失禮的可能是陳先生，因為他直接在二樓睡著，直到晚上我們回來，現場已無人聲，妳在整理餐檯。

靜靜的正濱，妳也靜置了下來，眼內閃過一絲微弱的光，慢慢漾出水波。妳帶我回到那些妳曾經以為的臨界點，感恩的是最終妳沒有墜落，而是奮力活成了現在的模樣。

那些別人以為裡所當然的好好活著，都是這一路的負重前行

就讀正濱國小、正濱國中、基隆女中的妳回到故鄉舉辦這場對妳而言意義非凡的個展。儘管妳絕對有榮歸故里、衣錦還鄉的能力與豪氣，但妳沒有選擇錦衣狐裘，或任何僵固常理可能出現的俗世套路。

妳反倒帶著我們回到一個小女孩的視角。她，站在山城眺向港口，往來間或大或小的船上搭載著貨櫃，然後，小女孩閉上雙眼試著往裡頭探去，我們這才知道原來處在暗裡的風景，比睜亮眼時看得更多、更深。貨櫃裡滿是打包完成的箱體。箱內裝著即將上架販售的貨品、某人用心準備的禮物，甚或妳我來自彼岸的行囊。每口箱子都靜靜承受了一些屬於它們自己，或收件者的私密故事。

妳的箱子

這次妳回鄉舉辦的「個展」，是我看過最私我、個人的展陳，是真正名符其實的「個展」。「居場所」是妳為這檔展覽取的名字。妳說「居場所・いばしょ」這個名詞來自日文，用來描述感到歸屬、心安或自在的詞語。是的，我們都渴望找到一份歸屬，在「居場所」裡的每件作品（箱體）妳傾注了滿滿的念想與渴求。

在妳對我說起小女孩的故事之前，我以為我能如常依據光線的返回信號，看清箱內敘事，但事實證明我錯了。這不是一個能用「自動對焦」這種便宜速成法探究的體系，因此，我學起了妳故事裡的小女孩，閉上雙眼、向內對焦。

然後，我慢慢看見了她的悲喜。那些不知所措、無力挽回、甚或不甘心的錯過，在我眼底一一顯影。我感覺我的淚液似乎在眼瞼邊緣打轉，隨著它們滿溢，流向臉頰，我用力睜開濕潤黏滑的眼皮，在妳眼裡見到了一抹釋然清澈的微笑。

I'm... I'm also just a girl, standing in front of a mother, asking her to love her.
（改寫自Notting Hill）

居場所：BELONGING 董雅卉 袋包創作個展

２０２４．０１．２０—２８
SPACE MOOR 永晝海濱美術館（基隆市中正區中正路53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