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4|閱讀時間 ‧ 約 32 分鐘

他和他的黑月光3

    這樣的一個人,我真的能成功的殺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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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兩天,半夜我被慘叫聲吵醒,沈鏡並不在牀上。

    臥室在二樓,我披上睡衣悄悄走出房間。

    一樓大廳。

    幾個男人跪在地上,慘叫着。

    沈鏡輕描淡寫:「割了他們的舌頭。」

    其中有人大吼:「沈鏡,你他媽的當初殺我兄弟!他不就是揹着你挖了你馬子的腎麼,反正你也要抽她的血,怎麼,現在來裝好人了?」

    沈鏡笑了聲:「我只要她的血,但前提是我要她活着。

    「你兄弟是我的人,可他因爲白曼那個女人的枕頭風隨隨便便就背叛我。

    「這麼不聽話的人,我還留着做什麼?」

    那個人看到沈鏡手下拿着小刀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瞳孔裏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別過來!別過來……

    「沈鏡…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畜牲!!」

    這一聲聲惡毒又悲愴的臭罵和詛咒。

    一語成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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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我被耳機裏白清的聲音喊醒。

    「漫漫!」

    我睜眼,沈鏡還在熟睡中,額髮亂糟糟的翹着。

    竟有幾分孩子氣。

    白清還在喊我,我趕緊起身去廁所,準備悄悄回應她。

    剛動,沈鏡的胳膊就將我重新帶倒。

    他將下巴擱在我肩窩處,鼻音很重:「還早,再陪我睡會兒。」

    我輕輕推開他,「我肚子有點疼,我去下廁所。」

    他睜開眼,睡意全無,眉眼壓着緊張:「是那裏疼了?我看看。」

    說着他就掀起我睡衣下襬,我漲紅着臉推開他:「不是,那個好像來了。」

    他愣了一下,鬆開手。

    我急忙朝衛生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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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鎖好門。

    我貼着門聽了會兒聲音,外面很安靜。

    接着我在馬桶上蹲了幾分鐘,就擰開了淋浴,水聲嘩啦啦地響起,掩蓋了一切聲音。

    我回應白清:「我在。」

    白清:「漫漫,最近我跟阿京查到白曼在四處尋找畫漫畫的畫手,那天我們抓了一個問過了。

    「白曼,好像是打算複製出一本新的漫畫書來,只因爲原本毀了,每個畫手風格又不一樣,所以暫時還沒有進展。

    「按照你的說法,白曼很有可能是發現自己血的功效,加上漫畫的話就有穿越空間的能力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一個恐怖的念頭冒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白曼打斷穿越空間?!

    「她想做什麼?」

    白清繼續分析:「你還記得你說過,跟沈鏡剛在一起的時候,你試過穿回現實世界,發現沈鏡送你的槍都跟着一起穿回去了?」

    那次我跟沈鏡吵了一架,我氣不過直接帶着漫畫手稿回了趟現實世界的家。

    回到家後,我竟然發現,沈鏡送給我防身的手槍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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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即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立馬又帶着槍返回漫畫世界,一回去就被沈鏡逮住了。

    他發現我偷偷回去過,發了很大的火。

    漫畫手稿就這樣被他收走。

    當時我還天真的以爲,他只是捨不得我怕我回去了就不再回來了。

    然而,後來才知道,他一切的愛和特別青睞,僅僅是爲了我的血出演的一場戲。

    而今的白曼,儼然一個新生的瘋子。

    要是她利用這一點,帶着她的資產和武器到了現實世界作亂。

    將不堪設想。

    我:「我會想辦法,不會讓她得逞的。」

    必須逼着沈鏡先出手殺了白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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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曼是不可控的,而沈鏡,至少現在我能絆住他。

    回到臥室。

    沈鏡趴着窗臺上抽菸打電話。

    我聽了會兒,他見我出來了草草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我:「你要出去嗎?」

    他剛纔接的電話,跟傅京有關係,按照故事進度,傅京應該是帶着人搗毀了沈鏡的一個製毒工廠。

    打電話眉宇間還殺意騰騰的沈鏡看着我眼睛。

    他:「不出去,陪你。」

    他來牽我的手。

    我躲開了。

    他揚眉,表示疑惑。

    我:「沈鏡,殺了白曼,立刻,馬上。」

    沈鏡:「我說過會的,但不是現在。」

    還在騙我。

    你是不是,因爲這一年的朝夕相處,已經愛上她而不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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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消息告訴給白清。

    白清:「既然沈鏡不願意殺她,那就交給我跟阿京。」

    我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

    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白清:「你怎麼能這樣想,如果不是你,沈鏡對我們的追殺也不會暫時停止。

    「你知緬北有多危險,漫漫,對自己好一點。」

    我應聲。

    兩天後的夜晚。

    我忽然感覺到牀一輕。

    沈鏡起來了。

    大半夜的他要去哪兒?

    他起身,拿起襯衣穿好,扣紐扣。

    出去前,他俯身覆過來,在我脣邊吻了一下。

    淺嘗輒止。

    半小時後,我跟着他來到了他名下的一間酒店。

    沈鏡從未限制我的自由,因爲他知道,沒了漫畫手稿,我無家可歸了。

    這麼晚了,來酒店…不會是……

    隨着電梯一層一層上升,最終在十八樓停下來。

    我立刻跟上,在電梯裏,我又接到白清的通話。

    白清:「漫漫,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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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語氣不大好:「聽我的,馬上調頭回去吧。」

    可電梯已經到了,我看到沈鏡走到VIP套房門前。

    門就自己打開了。

    一隻白玉一樣的手伸出來,勾住了沈鏡的脖頸。

    那手上,戴着沈鏡的狼頭戒。

    我前段時間問過他:「不喜歡白曼,爲什麼還把戒指送她?」

    沈鏡掐了我臉頰一把:「喫醋了?

    「那東西她自己偷拿的。

    「我沈鏡也不至於靠一個戒指證明地位,拿了我也懶得要回來。」

    是這樣嗎?

    那爲何,今夜你會出現在酒店房間,跟白曼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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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有我的視角。

    「……沒事吧漫漫?」

    我搖頭。

    她:「下午我們找人跟蹤白曼就發現她到了酒店,穿得花枝招展的……結果是約的沈鏡。」

    沈鏡進去了,我等了足足一個小時也沒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

    我爲什麼要等他?

    是要質問他?

    問他是不是跟白曼在裏面做了什麼?

    我竟然對他……餘情未了?

    太可恥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酒店。

    回去後,快凌晨的時候,他帶着一身露水汽回來了。

    他脫了衣服上牀,從身後環住我。

    他身上有一股沐浴後的氣息。

    一陣噁心感湧上來。

    沈鏡抱了我一會兒,隨即,我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了。

    他細細地親吻着我的後背,我想掙開。

    他的胳膊卻如同烙鐵一般,越收越緊。

    他氣息浮動着:「聽他們說,你開車出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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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有些自暴自棄般地,我往他胳膊上惡狠狠地咬下去。

    他仍舊不松,沉默地看着我。

    直到脣齒間充滿了鐵鏽味道。

    我:「是啊!我出去了,我去找小白臉了!

    「怎麼樣?有種你殺了我啊!」

    他笑,咬肌鼓動:「白漫。

    「你別激老子。

    「你要真敢去找,我讓人取他們的手腳回來。」

    我臉色瞬變。

    他垂頭,又親了親我。

    手上的力突然泄下來,他說:「真特麼拿你沒辦法。

    「這邊外頭亂,晚上出去記得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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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小半個月。

    沈鏡一直陪着我,連談生意都帶着我。

    可越跟他待得久,罪惡感就日積月累即將到了一個噴發的頂點。

    沈鏡有時還會拿不少文件讓我籤。

    看着上頭繁雜的德語,我有點兒無語:「怎麼?這個時候了還要賣我器官?」

    沈鏡笑得肩膀抖動。

    「籤吧,送你的禮物?」

    房子?

    反正籤不籤也不重要了,就算是賣我器官我也無所謂。

    我已經,抱好了跟沈鏡同歸於盡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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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鏡被我牽制的厲害。

    白清跟傅京的行動很順利,證據鏈,人證物證,一應俱全。

    漫畫,也已經全部畫完。

    只待沈鏡最後的一次毒品交易。

    收網行動,要開始了。

    出發那天,我心臟跳動的厲害。

    時間地點,包括多少人,帶了多少武器我全都通知給了白清他們。

    上車前,沈鏡突然開口:「今天你不用去,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我緊張起來,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麼?

    不行,我必須得去。

    我固執道:「我要去。」

    他抬了抬眉,爲了打消他的疑慮,我吭哧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別的狗?」

    沈鏡轉身,雙臂交叉,靠着車門,笑容散漫。

    最後他妥協了,深深看我一眼:「行。

    「待會兒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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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着漫畫設定。

    交易地點定在背靠大海的懸崖邊上。

    風很大,沈鏡彎腰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穿好,又攏了攏衣領。

    「乖一點待在車裏別出來。」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纔的話不夠狠,他轉頭又威脅道:「敢出來的話,老子晚上辦了你。」

    車門關上。

    我忍不住噗嗤笑了聲,他轉身。

    我笑出了眼淚,重重砸在手背上,是冷的。

    沈鏡今天會死。

    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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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方交易到一半。

    突然又出現了一大波人。

    最前頭的車上,坐着白曼。

    白曼的結局我畫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是一個超出於漫畫設定的人。

    白清告訴我他們已經同樣找到白曼的犯罪證據了,大概率很快跟沈鏡同一時期落網。

    看到白曼出現,我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她搖下車窗,我看到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看起來很虛弱的模樣。

    我坐在車裏,白曼命人下去跟沈鏡說着什麼,我聽不到。

    就在這時候,白曼惡狠狠地看向我。

    眼裏的怨毒和怒火幾乎能噴射出來。

    就在沈鏡低頭點菸之際。

    白曼突然發動車子,朝我的車瘋了一樣地撞過來。

    車外,是懸崖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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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甚至看清她的口型:「去死吧你!!」

    電光火石之際,我下意識地就準備去拉門跳車。

    怦怦兩聲槍響。

    白曼的車子幾乎已經貼着我的車了,只差分毫。

    她的車,停了下來。

    白曼太陽穴上的血洞曰曰流着血。

    她的雙眼怨毒地瞪大着,似乎在昭示着她的不甘心。

    沈鏡站在幾十米開外拿着手槍。

    兩槍,槍槍爆頭。

    我朝他看去。

    他漠然的眼神在看到我時,多了些柔軟和擔心。

    沈鏡朝我這邊走過來。

    而這時候,四面八方而來的警笛聲起。

    所有人都被警察們包圍了。

    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當然不會就此乖乖就範。

    槍戰激烈,血肉橫飛。

    白漫在耳機裏衝我喊:「趁現在下車!跑!漫漫!快!」

    我將耳機摘了,扔下來。

    對不起,我其實,還設置了隱藏結局。

    就是跟沈鏡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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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衝沈鏡喊:「上車!」

    我不能讓沈鏡留下來。

    他的槍法刀法極其厲害,就算單獨對峙,也會有不少警察死於他的槍下。

    沈鏡飛快上車。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他咬着煙,一副混蛋樣。

    「我以爲,你剛纔會扔下我。」

    我油門踩到底,車子幾乎慌不擇路地衝進了小路。

    後面的警車追了上來。

    沈鏡抬手要開槍。

    我拉住他的手:「別開槍,鏡寶。」

    他愣住了。

    然後把槍扔到一旁:「你好久沒這麼叫過我了。」

    我笑了下:「當初你很討厭這個稱呼。」

    沈鏡勾着脣:「是啊,老子一個大男人。

    「這麼娘們唧唧的稱呼不適合我。」

    「那現在呢?」我突然放慢了車速。

    沈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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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已經升起,銜接海平面的地方,是希望。

    往下,是陌路。

    沈鏡倒不是很意外。

    我特意選了另外一條路,開向懸崖之下。

    我騙他,只是爲了不讓他再次傷人。

    沈鏡安靜下來。

    我:「我們一起死吧,沈鏡。」

    沈鏡:「好。」

    我:「我從這次回來,目的只是爲了殺了你,沒有其他。」

    沈鏡:「嗯,知道。」

    他側過臉,溫柔地替我擦眼淚。

    指尖微涼,像羽毛。

    「有什麼好哭的。」

    我:「我回不了家了,沈鏡,你知道嗎?白曼毀了我的漫畫手稿……

    「你還抽走了我的血,我回不了家了,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滿身罪孽,我縱容你作惡。

    跟你一起死,就當作對這個世界的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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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傾身過來,脣瓣相接。

    一個綿長又溫柔深情的吻。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順着我喉嚨滑了下去,滿口的血腥氣。

    他抵着我的額頭輕笑。

    「蠢,跟我一起死?

    「對於我沈鏡來說,這是獎勵啊。」

    我心口痛到顫抖:「你給我喫了什麼?」

    他:「一個禮物。

    「原本沒想給你的。

    「可是……」

    他輕聲嘆息:「你太好了,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捨不得。」

    車子墜入海中,海水瞬間蔓延上來。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我看到沈鏡……

    他替我割斷安全帶,將車座下的救生衣替我穿好。

    再用安全錘破開了車門。

    他把我推出去的時候,用力地拽我回來,給我渡了一口長長的氣。

    失去意識前,我喃喃道:「下輩子,咱們再也不見了好不好啊……」

    他看懂了我的口型:「好。」

    他鬆手,救生衣的浮力拉扯着我不斷往上。

    幻影般的浪潮暗流湧動,直到快看不到沈鏡臉的時候。

    我看到他的手語和口型。

    「不好,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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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終還是回到了現實世界裏。

    我回家了。

    墜海之前,沈鏡餵我喫的。

    竟然是又從白曼身上抽掉的血,提煉出來的血清。

    雖然還是不清楚爲什麼我的血就能穿越空間,但沈鏡真的做到了。

    他送我回家了。

    而他讓我籤的合同,全是遺產繼承和一些基金股票的。

    他甚至連我回到現實世界未來的道路都替我提前鋪好了。

    我用沈鏡的錢,匿名捐贈修建了很多希望小學。

    如果有來世,我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地,不被任何控制和束縛的。

    成爲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大學畢業後,我跟朋友去三亞度假回來。

    在機場,洶湧的人潮中我跟朋友走散。

    她大喊我的名字:「白漫!白漫!」

    我倆重新碰頭後,說說笑笑之際。

    一個男人大步走過來,神情有些急迫,他拽着我朋友的胳膊。

    「我剛纔聽到你在喊…白漫?是嗎?

    「是這個名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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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凜。

    男人高大英俊,面容其實是跟沈鏡完全不同的。

    唯獨那雙眼睛。

    黑沉沉的,像是藏着無窮無盡的宇宙銀河。

    我:「你聽錯了。

    「沒有叫這個名字。」

    我朋友狐疑地看我,那男人同樣看了我一眼。

    他似有疑惑。

    我朋友八卦了句:「你找這個人做什麼?是你朋友嗎?」

    他搖頭:「不認識。

    「就是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像在哪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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