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旗永不落（34）：德克薩斯海軍（上）

在獨立戰爭當下，德克薩斯方面並沒有像樣的海上力量，只僱用了六艘美國商船協助運送人員和走私武器，比如英厄姆號（Ingham）與聖菲利佩號（San Felipe）等（詳見第14章），並與墨西哥海軍爆發了幾場小規模戰鬥。1835年11月，德克薩斯總理事會決議籌組海軍，目標是打破墨西哥艦隊對德克薩斯海岸的封鎖，打通海上補給線並削弱對方的力量。

第一海軍

1836年1月，美國海軍緝私局的武裝縱帆船英厄姆號以1,710美元售予德克薩斯，更名「獨立號」（Independence），她的排水量為125噸，擁有6門艦砲。查爾斯．霍金斯（Charles Edward Hawkins, 1802 – 1837）就任艦長，同時身兼德克薩斯海軍司令。霍金斯來自紐約，早先在美國海軍服役，1826年時跟隨他的上司大衛．波特（David Potter, 1780 – 1843）准將離開美國海軍[1]，轉投墨西哥。霍金斯於1828年移居紐奧良，在當地結識了墨西哥流亡者梅西亞，在他的引介下加入德克薩斯臨時政府，負責與美國接洽購艦事務。

不久，德克薩斯商人、後來創立休士頓的艾倫兄弟（John Kirby Allen & Augustus Chapman Allen）自行購置了武裝縱帆船「布魯圖斯號」（Brutus）捐給德克薩斯海軍，這是一艘排水量160噸、裝備10門砲的新船，由聖菲利佩號的船長威廉．赫德（William A. Hurd, ?–1838）負責指揮。60噸的私掠船威廉．羅賓斯號（William Robbins）和一艘125噸奴隸船也被買下並改裝，分別命名為「自由號」（Liberty）與「無敵號」（Invincible），威廉．布朗（William S. Brown）與傑瑞米．布朗（Jeremiah Brown）兄弟分別出任船長。這四艘船便是第一代德克薩斯海軍，通稱「革命海軍」（Revolutionary Navy）或「第一海軍」（First Texan Navy）。

第一海軍從1836年1月開始活動，成功的執行了幾次護送、攔截、救援等任務；3月3日，威廉．布朗在猶加敦半島的劍麻港（Sisal, Yucatán）攔截墨西哥武裝商船「鵜鶘號」（Pelicano），岸上的叛軍也以要塞火力支援，讓自由號成功拿下對手；雖然鵜鶘號回程時在馬塔戈達擱淺，但船上運載的物資仍不無小補。不久，自由號又攔截了雙桅帆船「杜蘭戈號」（Durango）；她的姊妹艦無敵號則在4月3日於格蘭德河河口遇上墨西哥武裝雙桅帆船「蒙特蘇馬號」（Montezuma），無敵號的噸位及火力雖然弱於對手，但利用更佳的機動力扭轉情勢，擊傷蒙特蘇馬號並使她擱淺，逼迫船員棄船後將其擊毀，對墨西哥方的補給造成不小打擊，甚至影響了聖哈辛托戰役的勝負。

同日，無敵號又逮到一艘雙桅帆船「袖珍號」（Pocket），但她和先前的杜蘭戈號都是受雇於墨西哥的美國商船，因而引來美國方面的介入。當無敵號進入紐奧良整備時以海盜罪逮捕船長傑瑞米．布朗等人，但最終無罪釋放；德克薩斯海軍雖然買下袖珍號並賠償美國商人，但這艘船始終困在紐奧良。

1836年5月，德克薩斯已贏得實質獨立，自由號新任船長惠爾萊特（George Washington Wheelwright, ? – 1848）載著休士頓等一批獨立戰爭的傷病員前往紐奧良休養並整補，但因為先前賒欠過多，美國海軍遂扣留了該船，並將其拍賣折現；稍後在美國維修的無敵號與布魯圖斯號也遇上同樣的麻煩，好在紐約海關專員斯瓦特沃特（Samuel Swartwout, 1783 – 1856）同情德克薩斯，主動協助結清欠款，才讓德克薩斯海軍免於瓦解。

整個1836年下半，德克薩斯海軍只剩一艘獨立號仍在活動，船長兼海軍司令霍金斯於1837年2月染上天花，在紐奧良病逝，惠爾萊特接任船長。獨立號於4月結束整修返航，船上還載著返國的駐美國專員威廉．華頓（William Harris Wharton, 1802 – 1839），卻在布拉索斯河河口遭遇墨西哥武裝雙桅船「解放者號」（Libertador）與「阿拉莫勝利者號」（Vencedor del Alamo）截擊。

經過五個小時的追擊戰，雙方互有損傷，但獨立號始終無法駛入內河或躲進港灣，惠爾萊特本人也被砲彈擊傷退下火線。最終，獨立號在貝拉斯科港口外被迫投降，全城居民都看到了這難堪的一幕，其中還包括了當時德克薩斯海軍部長費雪（Samuel Rhodes Fisher, 1794 – 1839）。獨立號隨後被編入墨西哥海軍，反過來對付德克薩斯，惠爾萊特、華頓等人被帶到馬塔莫羅斯關押，但沒過多久便在愛爾蘭籍神父、奧斯丁的老友麥克．馬爾登（Michael Muldoon, 1780 – ?）暗助下越獄回國。

為了挽回頹勢，費雪與新任海軍司令湯普森（Henry L. Thompson）決定主動出擊以重振信心，儘管休士頓反對，但湯普森還是率領無敵號及布魯圖斯號展開行動，兩個月內在墨西哥海岸成功攔截了六艘商船，包含英國商船「伊麗莎．羅素號」（Eliza Russell），也因此遭到英方的追究與索賠，休士頓更因此將費雪與湯普森解職。

8月26日，布魯圖斯號與無敵號返回加爾維斯頓，吃水淺的布魯圖斯號突破封鎖入港，但吃水較深的無敵號只能先留在外海等待時機。次日早晨，墨西哥海軍「伊圖爾維德號」（Iturbide）與解放者號對落單的無敵號發動攻擊，港內的布魯圖斯號嘗試前去救援，但卻撞上沙洲而動彈不得。無敵號一直奮戰到夜間，最終在港口外擱淺並遭到擊毀；布魯圖斯號雖然躲過被擊沉的命運，但也無力脫困，幾周後被風暴捲入海中，第一德克薩斯海軍至此落幕。

第二海軍

加爾維斯頓海戰後半年內，德克薩斯基本上失去了所有的海上力量，只在1838年初以8千美元從美國買了一艘老舊商船波多馬克號（Potomac）應急，但這艘船的改裝從未完成，一直停泊在加爾維斯頓港內閒置，直到1842年後被廢棄。雖然德克薩斯方面規劃了一筆預算購買新船，但墨西哥在1837年之後陷入動盪，對德克薩斯的威脅大為減低，重建海軍的需求因而擱置。

1837年底，德克薩斯商人山繆．威廉斯（Samuel May Williams, 1795 – 1858）受命來到美國尋求貸款和購艦，與巴爾的摩的造船商道森（Frederick Dawson）簽訂了六艘新船的合約，並買下了蒸氣明輪船查爾斯頓號（Charleston），改裝並更名「薩瓦拉號」（Zavala），紀念臨時政府的副總統。

1839年下半，道森船廠的六艘船先後下水，並在次年初陸續加入德克薩斯海軍，她們分別是600噸的小型風帆戰列艦「奧斯丁號」（Austin）、400噸的雙桅帆船「華頓號」（Wharton）與「亞契號」（Archer）、150噸的單桅縱帆船「聖哈辛托號」（San Jacinto）、「聖伯納德號」（San Bernard）及「聖安東尼奧號」（San Antonio），加上薩瓦拉號、波多馬克號共八艘船構成了德克薩斯「第二海軍」（Second Texan Navy），由裝備20門艦砲的奧斯丁號擔任旗艦。

第二海軍成軍之際，休士頓已經卸下總統職務，新任總統拉馬爾企求大刀闊斧的改革，在海軍主帥的任命上看中實績而非資歷，29歲的青年軍官埃德溫．摩爾（Edwin Ward Moore, 1810–1865）雀屏中選，就任海軍司令。

摩爾出身維吉尼亞，他和著名的羅伯特．李將軍（Robert Edward Lee, 1807 – 1870）短暫當過中學同學；兩人畢業後都選擇從軍，李將軍進入西點軍校深造，摩爾則直接加入美國海軍服役。由於打過1812年英美戰爭的資深軍官代謝緩慢，摩爾在美國海軍苦等不到晉升機會，正好他曾與德克薩斯的走私船交過手，透過這層關係和德克薩斯海軍建立關係。1839年7月，摩爾宣布從美國海軍辭職，招募了八十多位水手集體投奔德克薩斯；美方雖然搬出《中立法》懲辦摩爾，但他已搶先辭職而不了了之。

1840年，摩爾受命前往墨西哥參與和平談判，但協商最終破裂，雙方衝突再起。在拉馬爾授意下，摩爾率領奧斯丁號、薩瓦拉號、聖伯納德號、聖哈辛托號及聖安東尼奧號五艘船從加爾維斯頓啟航，前往猶加敦半島支援當地的叛軍對抗墨西哥。

[1] 波特是美國海軍早期的戰將，參加過美法準戰爭、巴巴利戰爭及1812年英美戰爭，後來在掃蕩海盜時為了幫無端被扣的屬下報仇，未經許可入侵西屬波多黎各，遭到美國軍法審判，遂憤而辭職投奔墨西哥海軍，在墨西哥待了三年才返國，後來轉入外交界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