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子的(05)

每當新聞報導有人屠狗來進補，吃狗肉的人包準被罵得「狗血淋頭」。每當有鯨魚在沙灘上擱淺，就會聚集很多人齊力想把鯨魚救回海裡，甚至花錢出動吊車也在所不惜。每當消防員費盡氣力救起跌落深溝裡的野貓，在場圍觀的民眾莫不鼓掌歡呼，連透過轉播看到這樣畫面的你，也感動得眼眶泛紅。在這些時刻，我們體會到生命的珍貴，也從不懷疑人對動物的真情。

但是等這些事件結束之後，一坐上餐桌，我們又把「珍貴」及「真情」與自己所吃的動物切割開來。「唉！剛才那些同情心，簡直像人類的小孩玩扮家家一樣--鬧著玩的嘛！」一隻躲在桌子底下的蟑螂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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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屠城事件，多到不可勝數，沒有一次不是鬼哭神嚎、屍橫遍地。以「揚州十日」為例，由於史可法寧死不降，豫親王多鐸破城後為了洩恨，下令屠城十日，不管男女老少全不留活口，總計殺了八十萬人，讓當時一個百萬人口的繁華都市變成一片廢墟。

在一個工廠化的養殖場，幾十萬隻雞於短短三天內，被淨空到一隻不剩，全部送往屠宰，原本喧鬧擁擠的雞城道道地地成了一座死城。等每六十天後新一批的雛雞長大，血腥的歷史又將一次次重演，直到人們認同這樣的作為無異於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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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小學時，我最氣同學用閩南語嘲笑我「餓鬼」，每當一聽到這句話，我就忘了自己是好學生。我想，很多人小時候也都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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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一種新興行業叫美食評論家，看見他們總是濤濤不絕敘述自己吃遍世界各國的經驗，不管是陸上爬的，水中游的，還是空中飛的……他們好像都忘了小時候那件最令我們又氣又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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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因為生前嗜吃魚肉，所以很不幸必須反覆投胎當魚，受到無量的被煮食之苦。當閻羅王向他展示將受到炸、烤、燴、燜、煨、爆、炒、炖、燻、蒸、煎……的報應後，老張幾乎昏厥過去。他除了跪倒在地淚如雨下，還一邊歇斯底里的喊著：「火！火！不！我不要火！請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也請不要讓我靠近那些烹具，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由於老張哭得實在傷心欲絕，足足持續了七七四十九天，讓一向鐵面無私的閻羅王也不禁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最後只好向他承諾：「好吧，看你這副樣子，我就破例替你向人類求情，叫他們不要用火煮你，看能否放你一條生路。但這件事我也無法確定會成功，一切還是端看人類最後的決定。」老張一聽閻羅王竟願意親自出馬為他說項，立刻抹去鼻涕磕頭如搗蒜，差點兒沒把地府的地磚給敲碎：「謝謝閻羅王！謝謝閻羅王！我先前當過人類，我相信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而且這次還有您肯出面斡旋，我終於有救了！只要在當魚的時候不要碰到火和烹具，那當魚應該就不會那麼恐怖了。」話說完，老張才安安心心地喝下孟婆湯……

自從老張去投胎當魚之後，人間就多一道叫「沙西米」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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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真是不公不義呀！當官的用權勢欺負百姓，黑社會用權勢欺負民眾，上司用權勢欺負部下，連國中生都用權勢欺負小學生……」你難掩內心的失望說。

全身被拔得一毛不剩感覺受性侵的母雞：「人類的老大哥、老大姐呀！不必再浪費力氣心疼自己了，也不必浪費力氣訴說什麼社會不公不義，因為你們還不是一樣靠權勢來吃比你們更弱小的生靈？難道至今你們仍以為只要付了錢就能吃得心安理得？」隔壁全身光禿禿雙腳被折進屁股的公雞：「說得真對！因為從來沒有人會問過我們願不願意。一群人類拿著花花綠綠的紙交換來交換去，這些原本和我們毫無干係的事，最後卻要咱們交出性命，這不正也是靠權勢所造成的不公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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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豚肉一向被老饕認為是美食界之「貂禪」，可見牠的口感一定是人間極品。那人類又是如何料理這位吃了會朝思暮想的絕世美女呢？步驟如下：一、把身體迅速鼓起的河豚放上砧板後，首先用剪刀把「她」兩顆眼睛挖掉（因為有毒）。二、把「她」的尾鰭、胸鰭、背鰭……連鰭帶肉一起剪掉。三、以河豚的肛門為起點向上剪開肚皮，這時虛張聲勢的汽球全洩了氣，接著掏出「她」所有的內臟，且必須小心絕對不能把肝臟弄破。這時河豚的肚子裡已空無一物，不過「她」還在繼續掙扎跳動。四、用刀柄壓住河豚的肚皮，然後像襪子翻面一樣把整條河豚的魚皮剝扯下來（因為魚皮也有毒）。五、現在，砧板上已看不出這裡曾經有一條魚，你看到的是一團形狀奇怪的肉，而且這團肉至今還不停地抽動、一直抽動……這就是我們和這位美女約會的方式。

河豚：「雖然整個過程痛徹心扉，但人類一開始就把我的眼珠挑掉，所以當然也就無淚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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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子的，遠超乎你以前的想像--肉雞在養殖場裡的一生。一、從蛋裡孵出來後，先打三針。二、去喙 ( 用加熱的切刀把雞的嘴尖削去，以防日後互啄 )。三、活不到兩個月就被結束生命，原本雞的自然壽命是七年。四、生命中的前半個月，雞棚內燈光二十四小時全開，目的是改變雞的生物時鐘，讓牠們不停地吃以求快速長大。五、接下來一個月，雞棚內的燈光是開二關二（小時）如此交替，人類認為雞只要睡兩小時之後又可繼續吃飼料，不理會雞的身體負荷，強迫進食。六、在生命中的最後一星期，人類把燈全部關掉讓雞活在黑暗裡，以降低發生互啄受傷的機率。七、一輩子活在四面封閉（只靠排風扇抽風）的監牢，同時失去跑、跳、翻土……自由活動的權利。八、一輩子所吃的飼料裡摻滿各種抗生素、生長激素等藥物，並持續挨針。九、一輩子接觸不到陽光，伺候牠們的是不健康、不自然的燈光。十、一輩子接觸不到天空，除了送往屠宰場的那一天。十一、一輩子活在擁擠不堪、吵鬧喧擾、惡臭難聞的環境。十二、一輩子與大量的排泄物為伍，包括休息和睡覺。十三、一輩子被迫與父母分離，自己也無機會建立其家庭。（勿以為雞沒有家庭生活，不然何謂「母雞帶小雞」？）十四、一輩子飽受驚嚇、粗魯、無歡……不仁道的對待。十五、由於生存條件過度糟糕，每天都有雞隻不敵疾病、壓力而暴斃。十六、一旦被業者發現體質孱弱，隨即就淘汰處理。淘汰的意思是指丟棄在外任其餓死，或是挖洞活埋，或是焚燒撲殺。十七、結束牠們生命的方式：抓起雞的雙腳倒掛在輸送帶上由機器來屠宰；或者直接將牠們拋入一種特製的滾筒，雞就在裡頭被活生生捲死並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