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饗郎戲〗延伸篇-5

幻嗅症纏身

墨耿的疑惑，庫拔淵還沒有能力理出一個完整的分析圖，或許是調閱靈視的疲憊已悄悄上身，庫拔淵覺得能力已達極限，敷衍了墨耿的質疑，打發聊天學生時代的蠢記憶，庫拔淵心知肚明 : 應該要去拜見師尊的時機到了!

這天晚上，庫拔淵開始感受到呼吸的困難，頻頻聞到靈視戰場中的濃濃煙硝味，尤其是火種餘煙中隱隱鑄燒的鐵劍，散發出濃烈的鍛鋼鐵銹辛辣味，久久無法散去。庫拔淵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到客房窺望一下墨耿的狀況，沉睡中的墨耿絲毫沒有察覺到庫拔淵的探視，墨耿陷入前所未有的深度放鬆睡眠。庫拔淵轉身前往廚房，泡了一杯日本抹茶，清新略澀的綠茶熱騰飄香，似乎並未因鼻嗅奇味所受阻，反而短暫地正常呼吸與嗅覺辨別。

『奇怪...這味道到底是怎麼來的?不就是墨耿描述的困擾感受嗎?唉...都累得半死了，還要忍受這奇異的怪味兒!』庫拔淵困惑不解，用大拇指與食指捏掐鼻口軟壁，怪味也會突然消失。難道是因為貿然進行靈視調閱，所以一時半刻還沒辦法從戰場幻境中完全撤離嗎?三魂七魄應該都回來了吧?還是說，有哪一魄還殘留在戰場尚未完全回歸?越是那樣集中腦力想像推斷，那個燒鐵焦味就越發集中於鼻尖顯得更為濃烈，猶如鼻孔貼在雙排引擎排氣管前那樣聞著難受，一點都沒有氧氣的隙縫足以被鑽沿，庫拔淵感覺就快要死了，心肺一度衰竭，痛苦不堪。

一整晚的折騰，庫拔淵一下狂吸久未使用的吸必擴，氣喘藥粉急速擴張肺部支氣管，稍稍緩解急症得以喘息，但是煙硝味依舊在。網路翻找醫學常識補腦，卻沒一個能解。庫拔淵狂練腹式深呼吸，那是師尊魏司鏞指導自救的辦法，和古代陰陽調息的氣功一般，內斂丹田重新調整氣息，也進行一種五臟六腑的經脈排毒法，將氣體直逼皮膚表層，以熱能逐漸帶出而蒸發掉。躺在床上平靜放空地練著呼吸調息，庫拔淵不知不覺也沉甸甸地睡去，忘卻了異味的存在。

七星山探訪師尊

半退休的刑警魏司鏞，隱居在七星山的東南麓，那裏有著名的地標〈夢幻湖〉。七星山是火山活動劇烈爆發後，形成大小不一的七個火山口，熔岩冷卻後的山形因而得名。七星主峰高度約1,120公尺，是陽明山國家公園的第一高峰。距離七星東峰僅300公尺，東峰的高度為1,107公尺，而夢幻湖又距離東峰將近1.1公里，夢幻湖高度約870公尺，三個景點串成一直線，夢幻湖在2013年已經成為國家級濕地生態保護區。

一清早，庫拔淵留下昏沉不醒的墨耿在家，寫下條子交代幾句便獨自出門，對於麻吉的信任猶如親人兄弟，也沒甚麼好顧忌的。在樓下巷口吃完豆漿燒餅，就騎著電動摩托車直奔陽明山的夢幻湖，簡單的行囊，庫拔淵早已準備好湖邊渡過一夜。雖然有點心顫於過往的黑歷史記憶，可是為了摯友墨耿的問題，庫拔淵越是不服輸的想要破解，只可惜學術不精，還是得仰賴師尊的進一步指引。

原以為騎上陽明山的國家森林區會有濃郁的氧氣供給，沒想到鼻尖的奇異嗅覺仍然揮之不去，一直到夢幻湖的植栽研究所，那燒焦電線般的戴奧辛味愈發濃烈嗆鼻，庫拔淵忍不住又狂捏鼻尖，想要轉移幻覺中的怪味道。

『萬叔您好! 請問鏞叔有在這裡嗎?』庫拔淵敲敲門框習慣性的問候，第一句總是在巡人的猶疑，萬叔也已經習慣了。

『你鏞叔到湖邊和台灣水韭聊天去了!要去湖邊才找得到他啦!』萬叔兩手忙著捧住水箱邊的濕地植物，來來回回的快速抽鬚放在研究桌上，看似有點小忙。

『萬叔您忙...那我直接去湖邊找鏞叔囉!』庫拔淵一溜煙就不見蹤影。

萬叔搖搖頭，這對師徒湊在一起時，總是有怪怪的事要發生了。

夢幻湖

庫拔淵興致勃勃地奔向夢幻湖保護區，平時濕地研究沒有對外開放，路徑上的黃土道路，兩旁有大樹林立包夾，顯得人煙罕至的寂靜冷清。頓時之間雲霧飄渺，瀰漫在去程步道，庫拔淵感覺陰冷氣息，只好放慢腳步，在白霧中摸索著記憶中的路途。

『怪怪...剛剛明明道路蒼翠林立清新視覺，怎麼一會兒工夫就走入幻境一般?真不愧是夢幻湖...這稱號果真是...........啊~~~』庫拔淵行進中撞上龐然大物，到底是見鬼了還是遇上猛獸，嚇得跌跤轉身想往後爬...

『喂~~~你這小子....膽子也太小了點!』魏司鏞右肩扛著鏟子，左手拎著袋子，準備要回湖邊營帳，總覺得身後有人尾隨，這才突然轉身，大袋子裡的甘藷回撞到庫拔淵，造成師徒烏龍誤會一場，可見雲霧多麼濃厚，連人的身影都沒見著，人嚇人嚇死人。

『....是鏞叔嗎?!』庫拔淵坐地仰望，一陣暈光透過雲霧照射，放大整個人身黑影，要說是救世主的錯覺，卻令人感到畏懼。

『不然你以為誰啊?!這都幾次了...這麼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還有...都叫你禁止叫鏞叔了，馬上改口!』魏司鏞最討厭庫拔淵的調皮稱呼，總是鏞叔鏞叔的叫，顯得有口語諧音〘庸俗〙的嘲笑。

『是...師父!』庫拔淵收拾起嘻皮笑臉，聽來魏司鏞確實是很在意被謔稱。

『今天為什麼突然來了?...要不是為了你，師父我幹嘛去準備這些土著糧食，還以為可以在郊區閒著放空，沒想到靈力更強，連你來都料到了!』魏司鏞放下鏟子和提袋，在路旁的大岩石坐下休息，似乎想等雲霧散去。

『師父好厲害!連徒兒要來都猜到了!那...我想要幹嘛，師父...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吧!』庫拔淵心虛地問。

『我不知道!』魏司鏞不屑的一臉疲憊，每一次與庫拔淵會見的緣分，通常是摻雜著複雜又紛亂的心情，總是挑戰著他的靈力基底，就算不想協助，義父八爺的交代就莫名的框住他腦袋，偏頭痛跟隨而來。

『師~父~~~』庫拔淵賴皮的叫呼著。

『...說吧...又是哪裡搞亂出錯了?』魏司鏞沒有本錢回絕徒弟的請求，八爺的外孫可是卑南族的巫師後裔，說穿了魏司鏞也惹不起，這大概就是巫師的宿命吧。

庫拔淵把麻吉墨耿的遭遇，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故事形容的高潮迭起，連魏司鏞都眉頭深鎖的思考起破解之道，激起刑事警察辦案的天賦。庫拔淵也把靈視過程一五一十地透露給師尊得知，因而幻嗅症纏身痛苦不堪，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也不是庫拔淵這新手巫師有辦法理解的程度。魏司鏞大致了解了，也深深地吐了一口心淤之氣說︰

『先解那個幻嗅症吧...你說是鼻尖型的濃烈集中味道...那應該會是七級以上大地震，特別集中在一點位置發生吧!過幾周，要是味道消失掉了，又開始聞到〈分散型的焦味〉，類似擴散型的輕微油煙味，那大概就是浮上淺層要散裂開來了!先知道這兩點差異性，就不用過得太緊張了~你那點靈力，應該是從墨耿那裏分支出來的感受性，如同魂魄寄生...他應該比你還困惑吧?』魏司鏞一本正經地解答，想起友人多年前在七星山隱居布陣，應該也是想監控大屯山系的活火山動靜，這幾年大自然確實都顯得躁動且不太平靜。

『所以...那是墨耿的天賦? 我只是把它複製過來了?』庫拔淵一臉狐疑，師尊沒有正面答覆，空氣中更添增莫名詭異。

『今晚...就在湖邊露營，順便和台灣水韭聊聊天吧!或許，夢幻湖裡的遠古植物才能為你解答這一切!』師徒這才起身，並肩邊走邊談的步行身影，慢慢地沒入灰階白霧中消失...

-靈感待續-

作者小科普 :

【台灣水韭】是罕見古老的植物，全球七十幾種水韭蕨類，大多出現在溫帶區域。或許是飛禽候鳥南飛，將植物袍子夾帶到赤道南方，奇妙的是只有在夢幻湖發現存活蹤跡，雖然研究學者嘗試在其他地方沼澤試栽，但多告失敗。它是水陸兩棲耐旱植物，緣親最早起源於2.5億年的活化石植物，盛產於恐龍稱霸的白堊紀時代。因為罕見且稀有，深具台灣國寶級保育類的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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