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自汪洋 6 脫隊

畢竟。船長要為這艘漁船付出的成本與收益，做出最有利船上每一個人的決定！

在這一片無界的藍色大地裡。我們乘的船，就是一個獨立的國度；至於船長呢？他不只能夠決定我們的去處。他更是要和我們患難與共，並且統治這個漂浮的國家......蠻荒之地的領袖。

在作業海域打轉將近了一個月，無論我們再怎麼努力的工作。我們的收穫依舊沒有絲毫的起色，......而且還遙遙落後任一艘友船！

終於。船長還是做出了身為一個船長該做的決定！？不過，除了大車和廚師之外。他沒有把決定告訴我們住在甲板下艙的這些船員。

記得那一天，船錨收起來的時候。我正好經過舵艙，不巧聽見了船長正拿著無線電對講機與同公司的友船通話。......

「......流水不好......你們繼續。我要去......」船長說著超級澎湖腔的閩南話。有八成的話，都是都是自己猜想的。

別艘漁船的船長好像一直勸我們的船長。我只看見沒笑過的船長拿著對講機時，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卻又篤定的苦笑！？

從耳熟的三位船長說話的語氣。我能夠確定的是，他們完全改變不了我們船長的決定......？然後輪機被啟動了船上的煙囪竄出了一陣由濃而淡的煙；原本朝南的船首。在倒車中轉向面對北方？

在對講機通話時，船長提到了一個我有些熟悉、又似懂非懂的地名？但是那時候我並沒有太多心思聽懂這一切，因為自己的心情已經跟著輪機啟動聲而大受影響！

我只是被一團莫名的恐懼給籠罩；所以。啟航之後的目的地，那已不是當下的我所憂心的事情了！

在船長親自掌舵下，我們緩緩駛離了船隊，......直到太陽西下。完全看不到黑暗裏的一切形影，只剩海浪拂來拍打船身的聲音。

當我們朝向另一個未知海域前行後的整點。那時才剛在後甲板吃完晚餐，......我走進了75°角的鐵梯進入甲板下的船艙內；好像沒幾分鐘，船艙馬上傳來了刺耳的廣播聲......那是船長唸著航行時輪值一、二、三班船員的名字。不料，首先值班人員的名字裡，

.....是我！？

我原本就已為了航行而憂心忡忡的心情。這下子就成了被丟下水的石頭一樣，無聲地沉入海底。

接下來。我完全沒有時間整理心情！因為我還要繼續面對四個小時的夜航任務。

除了船長、大副、大車、廚師以外。所有船員都要在航行期間,，按時站上自己在航行時的工作崗位；每一次值班四個小時。兩人看守輪機艙，維持船漁輪機正常運轉；另外兩個船員就負責掌舵，好好朝著經緯儀上的座標航行去。

這兩個不同性質的工作，我們又稱之為「甲板」和「艙底」的當值班。

至於我的工作呢？

就是和另一位同事負責在航行期間，擔當舵手與瞭望員的工作。

於是。我們進了舵艙，接下了船長手裡的舵。

然後，月光黯淡，風浪也逐漸變大......

航行中要站著四小時，尤其是在掌舵的時候！我記得......那時候的船舵還沒有什麼輔助動力。

掌舵時。我必須雙手緊握船舵，雙眼緊盯著陀螺儀！

你或許可以想像雙手握著使盡了力也轉不太動的方向盤，把車好好開在柏油路面上；但是你無法想像。當你明明就已經是拼命地往右轉舵，強力反轉回左方1/4圈的90度角，才一眨眼的時間......我彷彿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把自己的身體和舵給逆著打了回去似！？......我就這麼被迴轉的船舵甩倒在地上。正準備站起來時。

我聞到了一股清淡、絕無僅有的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