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下的彩虹 （ 上 ）

窗外 滂沱的夜雨使我難眠，果樹上的果實想必正在哀嚎吧，抱歉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這雨，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睡不著醒不能，哎呀一聲不睡了！套一身裝備驅車前往農場，下樓拿起手機時看到一堆未接來電？一股不祥的預感催促著我快點出發，遠遠看農場旁一朵朵頭燈穿梭？心想著這下嚴重了！車剛停下，隔壁農場即對我大吼：瘋女人妳怎麼到現在才來啦，電話也不接是睡死了嗎？再不快點發動抽水機就來不及了啦！順著車燈看去！淹水！為何？隔壁農人大叫別再看了沒電啦！抽水機動不了啦！停電？當一腳踩在水裡時，全身的戰鬥細胞瞬時甦醒！完了完了他X的全完了！腦海中浮現了遠古的記憶，啊！集水坑的訊號線早早就被我割草時割斷了！因為大排水溝也已完工，也就不用急著將線路接回，沒想到這一忘就是幾年過去！正想手動啟動發電機時shit～忘記電瓶壞了！這時苦瓜陳把自己貨車的電瓶拆來了（ 我試過了啦電瓶沒電了啦 ）我正納悶他怎麼知道拿電瓶來，原來是試過了，用跨線啟動引擎時，聽到大型抽水機運轉的聲音響起，吔～大夥的一陣歡呼令我不解，是在歡呼什麼？果園的日照燈開與不開，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開了吧，剩下能做的事也只有期待了，這可不是說拜了某尊神明就會有用的，要全憑運氣了，最不受淹水影響的椰子林也來了：（ 不是說大排做好就不會淹了嗎怎麼又淹了 ）哈！你問我我要問誰（ 就跟妳說過了，把土填高的就不怕淹水了 ）哎！你說的我又不是沒想過，問題是我把地填高了之後別人怎麼辦，再說果樹也不能挖起來重種（ 所以啊，一開始就應該填土再種 ）啊你睡覺不睡覺是來看熱鬧的嗎（ 哈哈哈哈哈，好啦妳繼續忙啦 ）。

濕漉一身打了個寒顫，坐進車內眼巴巴的看著水位，隔壁農場人手一鋤的一直戒備著，忽然又莫名塞了個人進車內！喔，是茄農阿佳（ 好家在妳有來，我們都全靠妳這套抽水設備了 ）蛤！是為什麼，啊你們的咧？（ 就聽說大排水溝做好了應該不會再積水了，所以我們就拆掉了，妳看，連苦瓜陳仔的抽水機也拆了，昨晚打了很多電話給妳都沒接，大家都快緊張死了才去借汽油抽水機來應付一下，妳也看到了，效果也很有限還好妳來了，怎樣，妳的果樹沒問題吧 ）有問題也沒辦法啊，天要下雨還能怎麼辦，偏偏又跳電（ 對啊，不是說停電的話妳的引擎就應該會自動啟動抽水嗎 ）哎！本來是有那個功能沒錯，但自從大排做好之後大家都說不會再淹大水，所以割草機割斷的訊號線就沒有馬上接回去，結果久了就忘記了！哎～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聽天由命了啦，務農本就看天吃飯（ 說的也是啦，好啦，我也該再去巡看看了，啊妳有要去巡看看果園嗎？ ）哎呦看也是多看的啦，要裂要掉隨便他了啦（ 齁~妳還真看得開喔 ）不然怎麼辦啦，哭也沒用啊（ 哈哈哈哈哈說的也是 ）。

魚肚天色煙雨稀，奈何苦我打噴嚏！隔壁送來了熱薑湯（ 給妳，別感冒了，感謝妳啦，要是妳的抽水設備沒全開大家就更慘了 ）哎！那是因為我的果樹也在泡水啦，算起來我也是為了自己啦。閒談之後各自開始巡園吧，其實我也知道巡園也是算多此一舉，傾盆之後裂果落果難免，宿命就是宿命，並不會因為誰厲害誰就不會遇到，喔！發電機停了！沒油了？不應該啊！隔壁喊著電來了電來了，喔~難怪會停機，再看著自己一身狼狽樣，打了電話讓同事替我請假一日好了，心情一鬆懈下來就哈欠連連，果園內是一片泥濘••••做與不做？就做個樣子巡一下好了，順便把電瓶還回去，聽搬運車的聲音滲透到每個角落，地上除了輪胎痕之外，因泡水而竄出地面陣亡的蚯蚓也不少！哎！今年水果收成大概就這樣了吧。

橫鋤而坐嘆為之累啊，葉竹沙沙掀起涼意讓我又打了寒顫！遂燃起棚內乾柴煮茶（哎～又何故呢）是茄農阿翔（ 平日就職假日卻又不為閒人，妳這是何苦蠻地造營以此為累呢 ）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是啊，我因何閒人不為呢。苦瓜陳亦聞茶香而不請自來，後續卻仍有跟隨者，一時之眾也只能滾木而席了，難得齊聚的場面，見過的與未見過的齊自談笑，是啊，奴家並不以此為生，唯失婚之人無意再與，故望寄情田野如此而已啦。哈哈哈哈哈！茄農阿佳笑我是否草繩情節。哈哈哈哈哈，也算是吧，眾人問：何故？哈！人言愛到深處無怨尤，而我自是蠢到深處無怨尤才對，眾人聞言大笑，哎～笑吧笑吧，汝非吾自是不知吾之心痛，忽然間不知誰人問：請問芳齡。蛤～我故作吃驚的說：是何人對奴家感興趣不然因何此問？是誰在問？奴家呀二八增年有五了，來人何者問請現身一見，吔！為何眼下無人敢認了？莫非是嫌我老了！現下不承認以後就沒機會了喔，只見大夥一陣大笑我也只能跟著陪笑下臺了，其實說我草繩情節也是沒錯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嘛！一次地獄婚姻差點就讓我去掉半條命了！我哪還敢再想什麼二婚。（ 哎呦才三十三歲而已，再找一個伴也不困難啦 ）誰？是誰說的報上名來，嗟！又沒有人承認了。

喧嘩已盡我獨留，涼茶不待尋芳客，賓客散盡後也該做工了，濕地爛泥用不上鋤頭，只好以輪造溝把尚有餘積的水窪弄出溝來，看到了網室裡的蔬菜一時笑了一下，唱出時光一去永不回～網室只能回味～，唱完又自嘲的說網室等於往事了，走回茶棚搬出之前用過的幾個鐵桶和一些工具，倒滿了幾大桶的稻殼後引燃，該是做碳化稻穀的時候了，開啟了鼓風機後又走向網室裡，計算著數量又計算著時間與溫度，說時遲一不留神分心滑了一跤！哎呀哎呀這可不是玩泥巴的好時機啊！趕緊回資材室裡拿了件工作褲換上，在茶棚裡聽著鼓風機呼呼作響，眼看著近午時分，索性把車上的戰備存糧拿出來吃，再燒一壺熱茶享受一下，翹著二郎腿啃著餅乾配上不知年月的熱紅茶，嗯～夠愜意了吧，嗯？自言自語的對著逐漸碳化的稻殼訴說著，你變黑了吔！要替你美白一下嗎要嗎？嗯~，幾隻討厭的外來八哥鳥在地上撿拾我抖落的稻殼，然後吱吱喳喳的吵個不停，彷彿在說我是個騙子！故意掉一些不能吃的稻殼在地上騙牠們！哈哈哈哈哈，我立馬掰了塊小餅乾丟向牠們：今天算你們運氣好，遇到好心的姑奶奶我，要是別人早就把你們烤了！

午后天空露出了些許的湛藍，於是將燒製好的碳化稻殼運進網室，全數倒了下去，扒平了之後就剩下等了，等土曬乾了些後再由耕耘機進行翻土，燒吧，再燒製幾桶待老天不再下雨時給果樹用（ 還在燒喔 ）喔~阿佳，大家都走了你不回去嗎？（ 哎呦我這才剛過來就要叫我回去，不歡迎嗎 ） 你不怕你那個婉君表妹打翻醋罈子嗎 ）哎呀說什麼婉君表妹什麼跟什麼啦，她不過是鄰居的女兒只是愛往我家跑而已，我跟她沒什麼啦 ）哈哈哈哈哈，那就是你怕她所以不敢回去吧 （ 哎！還是妳了解我，妳看我跟她差了快十歲，要是我們搞在一起這像話嗎 ）吔！這種事千萬不要問我，既然你對她沒那個意思，勸你早早跟她說清楚（ 哎！說得清楚的話我還需要躲嗎 ）哈哈哈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是在躲人（ 不要說我了啦，稻穀還沒燒好喔 ）嗯，這是第二批了（ 真好，肥料錢都不知道讓妳省多少了，我看妳乾脆把工作辭掉算了啦，每星期來兩天，每次來都先跟雜草打一架才做正事不覺得累嗎 ）累喔~怎麼不會（ 就是啊，就乾脆把工作辭了當個全職農夫算了 ）嗯！你頭殼壞了嗎！現在我只是一星期忙兩天，全職的話就天天都要忙，我又不是吃錯藥（ 吔！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再說了萬一經營不好歉收的話我要吃什麼，你要養我嗎？（ 哈哈哈哈哈，如果妳願意的話養妳哪有什麼問題 ）嗟！你還是搞定你那個婉君表妹比較要緊啦（ 哎呦都說不是什麼婉君表妹啦，這餅乾不會是妳的午餐吧 ）哈哈哈哈哈答對了（ 呸！有夠難吃的，妳這是放多久了？）不知道吔放車上好久了（ X！過期三年了還拿出來吃小心吃死妳 ）沒那麼嚴重啦有防腐劑不會壞啦，你快回去啦，去陪人家吃飯啦（ 好啦，喂！妳不要再吃那個過期餅乾了啦 ）好啦好啦，防腐劑是個好東西，放再久也不會壞啦（ 齁！妳喔真是的，乾脆我拿回去丟掉好了 ）哎呀你別管我啦，快回去啦，待會兒你那婉君表妹找來的話，我可就說不清楚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此時他心裡一定很嘔吧！被不喜歡的人纏著，哎~餅乾被拿走真的要餓肚子了，喔！第二批燒製好了，才想撒水降溫偏偏忘了灑水器放哪兒了！吔吔吔怎麼又開始下雨了，索性用鐵鉤把桶子拖到外面淋雨好了，氣象局說未來幾天不排除還有豪大雨，於是到資材室裡想找那被我不小心割斷的訊號線，弄到灰頭土臉才找到，在搬運車上插上大雨傘往集水坑出發，接好線後想測試了一下，fuck！忘了電瓶已經還回去了，算了，大家就自求多福吧，回程時特意在果園裡繞了一下，不好意思了，因為我的過失辛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