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第一章：童年**

在那遙遠得仿佛被時光塵埃所掩埋的記憶深處，有一個角落始終被黑暗所籠罩

在那遙遠得仿佛被時光塵埃所掩埋的記憶深處，有一個角落始終被黑暗所籠罩。我總以為，十八層是地獄，十九層是人間，所以，我叫十九。從我懵懂地開始有記憶的那一刻起，就仿佛置身於一個無法掙脫的噩夢之中。

那是一間狹小得令人窒息的屋子，牆壁已然泛黃，好似承載著無盡歲月的滄桑與悲涼。屋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彌漫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沉悶氣息。每一處角落都好似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哀傷，而這一切都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我的心臟，讓我難以呼吸。

陰暗，是這個屋子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即使是在白天，陽光也似乎很難穿透那層層的陰霾，只能在昏暗的角落裡投下幾縷微弱的光芒，仿佛在無力地訴說著曾經的溫暖與希望。那逼仄的空間裡，擺放著幾件破舊的傢俱，它們仿佛也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疲憊不堪，搖搖欲墜。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父親那如野獸般的怒吼聲總是會在某一個瞬間突然響起，他的臉因憤怒而扭曲變形，猙獰得如同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魔。

“你還有臉說我！你整天就知道喝酒，這個家都被你毀得不成樣子了！”母親也毫不退縮，大聲回擊道，“你看看這家裡，哪還有個家的樣子！”

父親怒目圓睜，吼道：“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掃把星！”

母親冷笑一聲，說：“哼，明明是你自己沒本事，還怪到我頭上！”

“砰！”一個杯子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瞬間化作無數碎片四下飛濺。

我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隨時都可能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整天就知道喝酒，家裡都被你弄得烏煙瘴氣的！”母親瞪大了眼睛，憤怒地指責著父親。

父親不甘示弱，梗著脖子回擊道：“你少在這囉嗦！我喝點酒怎麼了？這個家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你什麼都幹不好！”

母親氣得渾身發抖，聲音也提高了八度：“我幹不好？我每天辛苦操持這個家，洗衣做飯打掃，哪一樣不是我在做？而你呢，除了喝酒還會幹什麼！”

父親一臉蠻橫，大聲嚷道：“哼，你那點破事算什麼！我在外面辛苦掙錢，壓力那麼大，喝點酒放鬆一下都不行嗎？”

母親冷笑一聲，嘲諷道：“掙錢？你掙的那點錢夠幹什麼？孩子的學費、家裡的開銷，哪一樣不是緊緊巴巴的！”

父親惱羞成怒，揮起手來：“你再給我說！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母親絲毫不懼，挺直了脊樑：“你還想打人不成？你有本事就打啊，我看你就是個沒出息的窩囊廢！”

父親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你竟然敢這麼說我！你這個潑婦，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母親眼中滿是怒火，吼道：“你現在後悔了？晚了！要不是為了孩子，我早就跟你過不下去了！”

“孩子孩子，整天就知道拿孩子說事！”父親怒不可遏地喊道。

“難道不是嗎？要不是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我早就走了！”母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哼，那你走啊！走了就別再回來！”父親吼道。

“你以為我不敢走嗎？”母親咬著牙說道。

此時，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仿佛隨時都會爆炸開來。

“哭什麼哭！都是因為你，我們才變成這樣！”父親突然沖進房間，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對著我大聲咆哮。

我被嚇得心臟猛地一抽，腦海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往角落裡拼命蜷縮，哭喊道：“這不是我的錯啊，我什麼都沒做呀。”

“哼，都是你慣的！”父親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轉身摔門而去，那重重的關門聲仿佛一記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母親趕緊緊緊地抱住我，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聲音顫抖著說：“十九，別怕，媽媽在這。”

我緊緊地依偎在母親懷裡，哭著說：“媽媽，為什麼爸爸總是這樣，我好害怕。”

母親哽咽著說：“十九，媽媽也沒辦法，媽媽也不想這樣的。”

屋子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猶如一塊巨大的鉛板壓在人的心頭，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日子似乎永無盡頭，父母的爭吵越來越頻繁，家裡的東西也被砸得越來越少。

有一天，母親默默地收拾著行李，她看著我，眼中滿是淚水，說：“十九，媽媽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發瘋似地抓住母親的手，哭喊著：“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我沒辦法再待下去了，對不起，十九。”母親掙脫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屋內一片死寂，只有我孤獨的身影在這黑暗中佇立著，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被無盡的孤獨和悲傷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