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6/10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小說集《人與類人的n種狀態》Story 13《恣意而生:金庸世界的現代平行宇宙》第15章 在校河大橋上相遇

第15章 在校河大橋上相遇

 

1.

殷離和儀琳一塊兒把殷離的東西收拾完,儀琳看著整齊擺在書架上的書道:“這才像話嘛。”

殷離看看寢室裡,另外兩個空空的床位:“現在還不見人,也不知道我們的新室友什麼樣子。”

“學校沒法一下調那麼多車,所以搬家安排是三天啊。這兩個女生,大概是明天才搬吧?”儀琳道。

然後儀琳準備去學校的公共浴室洗澡。殷離就自己一個人,跑到隔壁阿紫和鐘靈寢室,串門去了。

 

大部分F大的大一新生,都在位於郊區的另一個校區,學校美其名曰:集中管理。

那一年,大一學生的課程,全都差不多。

F大的課程,設計得超級複雜。大體來說,是分成公共課和專業課兩類。

 

公共課又分成三類:通識教育課、學科基礎教育課、公共選修課。

通識教育課,就是體育、大學英語、電腦應用基礎、軍事理論、思想政治課這些全校學生一樣的必修課,外加一個七大模塊的選修課。

通識教育選修課,要選滿6門課12個學分。用學校官方宣傳口徑來說,這七大模塊的通識教育選修課,“其主導原則是突破單純的‘專業視域’和單純的‘知識視域’,為學生提供能夠幫助其形成基本的人文修養、思想視野和精神感悟的課程。”

官方就是不喜歡說人話,用本國語言寫一個句子,硬是寫出了另一種語言的風格。說實話,最後一句翻譯成 providing students with courses which can help them to form basic humanistic cultivation, mental vision and spiritual perception,用上一個定語從句,會比原文更讓人順眼一點。

 

學科基礎教育課,不同學科不一樣,但是同一個學科大類下,課程是一樣的——都是必修課。對理科生來說,就是高等數學、普通物理、程式設計語言之類的。文科生是文學經典、世界簡史、哲學導論之類。商科生是經濟學、統計學、管理學之類的。

 

最後的公共選修課,是最輕鬆最自由的課。選課沒有任何限制,從大二開放,選4門課8個學分,成績不納入學分績點的計算。

很多特別有趣的課程,都在公共選修課裡。例如體育學院開過健身課,藝術系開過零基礎素描課和音樂創作課。等於學校免費給學生開興趣班。

 

專業課呢,就每個專業完全不同,又分成專業必修課和專業選修課。

 

F大的學生,第一年主要就是在上公共課必修課,尤其是其中的通識必修課,爭取在第一年把公共必修課上完。而各自的專業課非常少,大概只會上一門,就是XX學導論這樣的入門課程。

到了大二,搬入校本部校區,只有英語、體育和思想政治課還會延續一年,直到大二結束。其他公共必修課,基本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專業課。

第一學年學分積點足夠的學生,可以在第二學年開學第二周,申請就讀第二專業。

 

因為郊區地皮便宜,政府劃了一大片土地,所以F大在郊區那個校區,很大。

殷離和儀琳,2個人住一間寢室。所有學生,都是這樣。而且宿舍非常新,每個寢室都有空調、獨立衛生間。在校本部校區,連博士生,都沒有這個待遇。

如今殷離和儀琳已經大二,搬過來,雖然這個校園風景美麗,交通方便,位於市區,周圍十分繁華,但宿舍條件變差了。

得4個人住一間寢室。每個床位的格局都是上為床、下為桌,宿舍樓也舊。每個寢室有空調,但沒有衛生間。宿舍樓,每層有一個公共浴室和公共衛生間,浴室還不提供熱水。

這也算有所得,必有所失。

 

2.

殷離敲門,裡面鐘靈脆生生地道:“誰呀?進來。”

殷離推門進去一看,鐘靈蹲在地上,對著一個小籠子,逗什麼小動物玩。阿紫在上面,靠在床頭,看書吃蘋果。

 

“你在系裡實驗室,隔三岔五折騰小白鼠,還不夠麼,還偷偷弄一隻回寢室來。”殷離對鐘靈道。

鐘靈把那小東西從籠子裡捧出來:“這只,是倉鼠耶,我可沒偷實驗室的小白鼠。你看,它雖然也是白的,你沒發現,它臉比小鼠胖嗎?它會把吃的東西藏在兩頰,很babyfat吧?多可愛啊。”

 

與殷離和儀琳兩人同系的情況不同,鐘靈生物系,阿紫心理系。

當初生物系女生恰好是個奇數,鐘靈就被宿管科安排了和心理系的搭夥,和阿紫一住一年。殷離和儀琳當初也住在她們隔壁,幾個人早就很熟了。

 

殷離看另外兩個位置都放滿了東西,問:“這兩個,是哪個系的?”

“本國語言文學系,大二。她們兩個出去買東西了。”鐘靈道,“我去問過樓下阿姨,我們這棟樓,新搬進來的是心理、文學、歷史、生物和外語系的。”

殷離道:“真鬱悶。原先那個校區都是大一的,大家平等,沒有老鳥和菜鳥之別。現在這個校區是大二到大四的,我們又成freshmen了,抬頭有2/3的概率碰見學長學姐。”

 

阿紫在床上,把蘋果核丟下來,哐的一聲,正中地上的垃圾桶:“阿離你有什麼好鬱悶的,這個校區有大一的,不過很少。是個別院系的。”

“怎麼會呢?”

“有的院系,大一就有很多專業課,所以不好放到那個校區去。所以,你要在人群中仔細辨別,哪些是比我們更光閃閃的菜鳥,然後才可以有學姐架子可擺!”

 

殷離仰头,盯著阿紫正在看的書的封面:“你在看什麼呢?還包著書皮?”

“號稱18禁的漫畫啊,”阿紫嗤笑一聲,“切,編得俗爛,畫得難看。你要看麼,給你好了!”

殷離道:“讓我掃一眼,太爛就不看了。”她踩著椅子,伸手接過阿紫給的書,下來時,目光掃過阿紫的書架,“我想起來,儀琳好像昨天說,想問你借本書?”

“她為什麼不自己過來?”阿紫抽了張紙巾,擦乾手,然後從床上的小架子上拿出一瓶指甲油,擰開,懶洋洋地看著自己的左手,漫不經心往上塗。

“她去洗澡了。”

“哼……”阿紫嗤笑,“她可別讓公共浴室的看門老太婆打出來。”

殷離不悅:“阿紫你又來了!”

 

儀琳來自經濟不發達內陸山區,家裡很窮。

她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是理了一個板寸頭,又很瘦,毫無曲線,還穿得特別像男生——寬鬆的T恤、肥肥的褲子、灰撲撲的運動鞋。雖然長著一張好看的瓜子臉,又是一說話就臉紅的性格,別人照樣一個不小心就把她看成男生。

第一次看到儀琳,殷離曾經感慨了好久:身邊居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勇敢、新潮、反叛的女生!她的板寸頭,實在是異樣的美麗!

結果後來儀琳跟殷離講:她高中三年都是這個髮型。第一,可以半年甚至一年才剪一次頭髮,能省錢;第二,洗頭方便,能省下時間看書——於是殷離就徹底無語了。

 

大一整整一年,儀琳被殷離禁止剪髮,養了一年,好容易把頭髮留長了一點。結果回去過了一個暑假,回來殷離看到她,又是一個板寸。

殷離看著儀琳很無奈:“不是叛逆,就不要剪板寸啦!其實你頭髮長一點,更好看。因為你的頭!又不圓!”

儀琳神色有點呆呆的:“只是這樣方便罷了。再說了,村裡老人常講,紅顏禍水,長得好看,本來也不算什麼好事。”

阿紫一向不喜歡儀琳,說她身上充滿了窮酸小家子氣,軟弱可笑。殷離就每次都要護著儀琳。

 

正說著話,殷離手機響了,一看是他們團支書發信息來,讓殷離這個班裡的生活委員去領東西。

“哼,又拿我當苦力。不跟阿紫你瞎扯,我走了。”

 

3.

殷離住在八舍,屬於西宿舍區。他們團支書住在靠東的宿舍區,男生樓十六舍。

她橫穿半個校園,過了橋,來到東宿舍區,還向人問了路,才找到十六舍,進門登記,爬上該死的六樓,找到他們團支書。

原來要領的東西,不過是一本名為《校本部生活完全攻略》的小冊子。

隨手一翻,異常詳細地說明了在這個校區的衣食住行,把附近的餐飲、服裝、飾品店、賓館、酒店、超市、藥店、書店、便利店、數碼店、電腦維修點、手機運營商網點等等,大店小店一網打盡。

 

“這是系學生會的學長學姐們做的工作,在校印刷廠彩印的。他們的工作很嚴謹,也很辛苦啊,我們理應乘涼感恩栽樹人——這裡是班上女生的,每個人一份,你點一下。男生的我已經發了。”

殷離每次看到他那張臉,配上他一板一眼的講話,就想打瞌睡,有時還會想打他,心裡雖然在腹誹:這他媽的為什麼不直接發個電子版完事!還是點頭道:“是!”

她按人頭拿了份數,就一溜煙跑了。

 

從十六舍出來,沒有什麼事,殷離也不忙著回宿舍,在這個還不太熟悉的校園裡四處逛逛。九月,天還算長,6點多才微微有點黃昏的意味。

 

太陽正在緩緩西沉。殷離沿著學校大道慢慢走,走到大橋邊,忽然停下了,看著西邊日落的天幕發呆。

學校西面是個公園,所以在這繁華城市的市區中,難得有一片土地沒有高樓,顯出地平線。

太陽越是往下落,越是顯得紅豔碩大,擦著學校某棟大樓的邊,一點一點接近那一片綠葉褐枝的土地。

她好像一貫活潑開朗,如有必要,可以把別人鬧得頭疼三天,有時卻很無緣無故地憂鬱。在美的事物面前,忽然黯然神傷。

 

4.

就在殷離站在橋邊發呆的時候,一輛裝滿舊桌椅的三輪車咯吱咯吱地響著,從她身邊騎過去了。

騎車的老伯,開始把弓著的背更加繃緊,賣力地蹬著踏板,好讓車子掙扎著爬上上橋的斜坡。

有一個穿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男生,手裡抱著一大疊看似宣傳單的東西,從殷離身邊匆匆跑過,忽然又回過頭來道:“同學,你幫我拿一下好麼?”

殷離這才有點回過神來:“好的。”

他把那一大疊宣傳單都塞給了她,自己跑去推車了。

 

一輛脫漆掉色、渾身亂響的三輪,前面一位禿頂老伯用力蹬著,後面一個頭髮被風吹亂的男生推著,滿載著一車四腳朝天的破爛桌椅,帶著萬丈豪情,奔向那火紅的夕陽——瞬間,剛才美好文藝、令人憂傷的畫面,變得很搞笑。

殷離突然間心情大變,站在路邊傻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笑成這樣?”那個男生推完了車,跑回來,還微微喘著氣,拍了拍牛仔褲上的灰土,笑著問殷離。

殷離這才看清他,其實是個挺好看的男生。不能說有什麼驚豔,但是濃眉星目,笑容溫潤,如同冬天午後的陽光,可以稱之為鄰家哥哥那種“普通級別的英俊”。

 

“沒什麼。”殷離側過頭去,避開了他的目光,道,“你頭髮亂得像一蓬草,馬上就會有驢來啃它了。”

對素不相識的人,講這種玩笑話,也許有點過。

那個男生卻抓抓後腦勺,並不生氣:“呵呵,頭髮太長,我是該去理髮了。”

他伸手來接那一大疊的宣傳單:“同學,謝謝你幫我拿著。”

他低頭看了看,忽然又從那一大疊的最上面,拿了一張遞給殷離,“這個給你吧,有興趣請看看,幫我們宣傳也好。”

 

他轉身要走,殷離卻從背後叫住了他。

“同學,你知道十六舍怎麼走嗎?”她明明剛從十六舍出來,卻看著他的眼睛這樣問。

“我就住十六舍旁邊。你要去,跟我一塊兒走吧?”那個男生很和氣地笑笑,“你是大一新生麼?啊,不對,大一新生還沒有來報到呢。”

“我是大二新生。”

那個男生愣了一愣,隨即笑道:“哦,同學你是剛從那個校區搬過來?”

晚風吹過,流水啊大橋啊,落日啊碧樹啊,笑顏啊心事啊,一切都在暮色裡漸漸模糊了。

 

5.

晚上,儀琳聽見殷離趴在床上自言自語:“如果一個F大的學生,下意識地認為,只有大一的人,才會不認識這裡的路,那他自己應該是一直都住在校本部的吧?”她從蚊帳裡探出頭來問,“喂,儀琳,你知道哪些系的學生,大一就在這裡的麼?”

“好像是醫學院、藝術學院、法律系、體育系,教育學院的特教系,這幾個院系吧。”

殷離低頭看看手裡的那張紙:“大概是法律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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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疫情還未消退,戰爭陰雲又起。

他們如何應對危機?如何能夠在一起?

這是靈與肉激烈衝突的愛情故事,也是新移民文化碰撞的故事,也是普通中國人自2011年以來預測中國局勢並選擇命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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