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林間陰涼,這麼好的天氣非常適合睡覺。鄭皓湳睡得並不安穩,托某人的福,他在半夜發燒,隨後被冰塊包圍並蓋上厚厚的棉被,又冷又熱,好似冰火五重天。
醒來時,屋裡僅有他一人。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原本穿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飛,只套著一件不知主人是誰的灰色長袍。他忍著後庭不適下床,方才發現床板十分堅硬,掀開軟被一看,竟是張石床,表面為富有花紋的深綠色,已被磨得光滑。是什麼樣的人能夠睡在這種石床?
離床不遠處是一張長長的方桌,可容十人。環顧四周,除了床以外的傢俱皆是木製,木桌、木椅、木櫃,空間裡倒沒有多餘的擺設。床邊擺著一雙做工粗糙的草編拖鞋,他沒找到自己的鞋子,只好穿上它。
空氣中一直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他踱至屋外,回頭一看,以為自己來到遊樂園。
「這不是傳說中的糖果屋嗎?也太大了吧!這裡是哪裡啊?」
他拖著步伐想繞糖果屋一圈,突然一陣暈眩,下意識扶著外牆穩住身子,手上粉粉的觸感讓他皺起眉頭。
「這是餅乾嗎?」往旁邊看去,牆上掛著巨大的巧克力甜甜圈,他忍不住撥下一小塊觀察嗅聞,然後塞進口中。「哇,真的能吃!」
已接近二十四小時未進食的鄭皓湳,一口接著一口,全然不考慮食安問題。
將甜甜圈吃了一小角,他感到口渴,正想找水喝的時候肚子傳來腸鳴,他痛得直冒冷汗蜷縮著身子。
「好痛……」
就在他即將倒地時,被人一把打橫抱起。
「廁所……廁所……」
鄭皓湳顧不得來人是誰,只想快點解放。那人抱著他來到一個四面圍著木板,上方是茅草屋頂的「廁所」。
「快放我下去!」
他掙脫懷抱跳下,快步奔進廁所,將長袍撩起就地蹲下。髒東西排放乾淨後,他才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衛生紙!這裡沒有衛生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只沒有衛生紙,連沖水的地方都沒有。這哪是什麼廁所,分明是茅坑啊!
「喂!衛生紙!我要衛生紙!」他大聲喊道。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會,朗聲說道:「你走出來就會看到水,用水洗吧。」
走出去!用水洗!內心萬分掙扎,但他不能被困在這個茅坑,只得提肛縮臀,硬著頭皮走出。
一推開門,長袍撩到上半身、下半身光溜溜的鄭皓湳與神祕男子四目相對。
大家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在意的。他順著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個水龍頭,急忙奔去打開水龍頭將屁股湊過去。
冰冷的泉水唰的一聲沖下,鄭皓湳不由得打了幾個哆嗦,手臂頓時爬滿雞皮疙瘩。洗屁屁的時候,神秘男子全程盯著他。雖然有些不自在,但要看就看吧,他可是泡過全裸大眾湯的男人,這點視線只是塊蛋糕。
沖洗完畢,身心稍微放鬆,鄭皓湳拉緊根本不知道穿法的長袍,走近神秘男子。
細細看來,這男子相貌標緻、皮膚白淨,一頭略長黑髮披在肩上,白色長衫的衣袂隨風飄揚。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可惜身高高了點。
鄭皓湳抹了抹不慎流出的口水,問道:「你住這裡嗎?」
男子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的……還痛嗎?」
什麼東西還痛嗎?鄭皓湳順著男子往下飄的眼神望去,頓時意會過來。
「──原來是你啊!那個不打聲招呼就督進來的人!」鄭皓湳扯著嘴角,哼了幾聲。
他鄭皓湳雖然不是處,但還是第一次遭遇這種對待,明明看起來是個清秀佳人卻既粗又暴,真是人不可貌相。
自尊心有點受損的鄭皓湳低著頭越過男子欲回屋,不經意瞥見那個缺角的甜甜圈,好心叮囑道:「這個甜甜圈不能吃,吃了會跟我一樣拉肚子。」
男子這才注意到他的房子被破壞,他憶起久遠以前那個第一個破壞糖果屋的孩子,嗯,早消化得一乾二淨。
他不打算再吃人,他要吃別的東西。現在最想吃的那個東西,走進屋裡了。
熊熊火焰在如墨的眼眸燃起,白河輕舔嘴角,緩步跟進。
皓湳:怎麼可以沒有馬桶和衛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