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2|閱讀時間 ‧ 約 41 分鐘

《人與類人的n種狀態》Story 13《恣意而生:金庸世界的現代平行宇宙》第36章 心動是沒有道理的事

第36章 心動是沒有道理的事

 

1.

田伯光送來他们寝室相冊的第二天,聯誼這事,在八舍204寢室裡,沒有再被提起。

小昭向來不沒事找事,陸無雙不好意思顯得太積極,殷離則是不滿。而儀琳呢,大概打死她,也絕不可能自己先提起這個話題。

田伯光也不再突然冒出來找殷離。

這件事,似乎暂时被擱置了。

 

但殷離知道,絕對沒有完。

田伯光,是一個神經病一樣的男生!鬼才知道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搞不好十七舍“八怪”裡,就有他自己一個吧!

但是理智地拋開一切負面情緒,單純地為儀琳考慮,聯誼確實可以給她提供更多接近令狐沖的機會。但機會也不過就是鏡花水月,變數太多了。

 

殷離想,應該跟令狐沖探探口風。田伯光說,他們寢室四個都是光棍,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田伯光滿口花言巧語,令狐沖似乎還不至於。

但殷離跟令狐沖,關係並不親近。

她不喜歡令狐沖。人是聰明,可就是吊兒郎當,行事說話走路,都沒有個正形。當然,痞痞的男孩子,也是有人愛的,可殷離一點也不喜歡這一類型的。

“去跟令狐沖單獨談談”和“才不要見令狐沖”兩種念頭,就在她的腦子裡打架,一時沒有分出勝負。

 

2.

週二的傍晚,殷離從圖書館出來,走到東宿舍區,在東二食堂門口的飲料窗口買了一杯奶茶。奶茶在初冬微寒的空氣裡,散發著白色的濃香,她邊慢慢啜飲,邊想著事情。

這個周日,她要過生日了。她已經拒絕了說不得出去吃飯的提議,也沒有跟其他任何一個人提起。她決心要悄無聲息地過完她十七歲的生日,但是不能擺脫這個日期對自己的心理暗示:你又長大一歲了。

儀琳都有想谈恋爱的對象了。但是她沒有,或者至少是在真實的世界裡,沒有。

 

東二食堂後面不遠,就是十七舍了。十七舍是個凹字形的建築,501的窗戶到底是在凹字形的哪一面呢?

她這樣想著,這時就看見令狐沖抱著一個足球,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對飲料窗口的阿姨喊:“一杯可樂!”

他旁邊還跟著一個男生,一樣在這個深秋初冬的時節,還穿著短袖的運動衣,大約是一起踢球的同學。

 

“嘿!令狐沖!”殷離跟他打了個招呼。

“喲,是你啊!”令狐沖笑道。

這個時候殷離就不禁發現吊兒郎當、沒心沒肺青年和認真嚴謹青年相比的一個優點了:前者似乎更不容易記仇。

旁邊那個男生做了個鬼臉,瞧了瞧殷離,非常識時務地拍了拍令狐沖:“班長,我先回寢室換衣服了!”

 

殷離慢吞吞地對令狐沖道:“我要問你點事情。”

“什麼事?”

“你有女朋友了嗎?”殷離仔細看著令狐沖的神色,問道。

之前並沒有女孩子對他直接問出這種話來,別的女孩子要問,那得是托人拐了十八個彎來打聽,沒有像殷離這樣的。

令狐沖不禁失笑:“沒有!……你怎麼會想起來,要問這個。哦,對了,田伯光跟我說了那件事。”

“所以,你不反對寢室聯誼。”

“我有什麼好反對的?反正寢室裡都是光棍。你們同意就好。”令狐沖聳聳肩,“大家抽空跟美女們出去,聚個餐什麼的。有合適的,解救一兩個曠男怨女,也是不錯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哪個類型的?精確形容一下。”

令狐沖道:“靠!你逼供呢?!我怎麼知道!”

殷離嗔怒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令狐沖道:“你知道?來來來,你給我精確形容一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你說得出來我輸你三十天早飯。”鄭重其事地比出三根手指。

殷離一時語塞,還嘴硬:“這有什麼?第一要帥。”

令狐沖嗤笑道:“帥的,滿街都是啊。我就挺帥的,你覺得如何?”

殷離真想踹他:“少臭美了!!然後……”

然後殷離無話可說。

 

喜歡什麼樣的人,是可以被概括出來,可以被准确言說的嗎?也許科學家可以,三四十歲的人可以,但是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人做不到。

殷離看了看令狐沖越來越得意的笑臉,真的好想給他當頭一拳,忙努力克制自己。

問話失敗了,而且顯然,再深層的問題,不該她來問了。畢竟,喜歡令狐沖的是儀琳,想要令狐沖的這顆很不規矩的心的人,也是儀琳。

殷離捧著奶茶走人:“下回再見,令狐同學。替我向田伯光同學問好。”

 

3.

令狐沖走在路上喝完了可樂,回到寢室,就看到自己寢室的門,大開著。

一眼看去,裡面滿是人頭,人數眾多,場面盛大。

而位於中心的就是今天下午既沒有課,又偷懶賴掉了球隊訓練的田伯光——坐在他自己臨窗的桌子上,面向著廣大群眾,傳經佈道。連陸大有都坐在下面,認真聽講。

“很多人完全搞錯了重點。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自己的硬件條件是基礎,追求方式只是手段,而準確把握你們想要泡的對象的屬性,這才是戰略上最重要的事情。哦, 這是一項需要經驗和天賦的工作,當然了,對某些天賦超常的男人來說,比如說我,一眼就能洞穿剛認識的女生的本質以及她的需求……”

 

為了表示對田伯光這種極度自戀、臭屁到死的言論吃不消,令狐沖把手裡的足球照著他的腦袋,丟了過去。

田伯光同學身手敏捷,一把接住,但是他沒有料到令狐沖下一秒鐘又把一隻籃球砸過來了。

寢室男生們一陣哄笑。

田伯光捂著腦袋說:“你們這幫人也太沒有良心了……解散!解散!今天的講座,到此為止!剛才凡是在我們寢室吃零食、嗑瓜子、吃外賣的,把自己製造的垃圾通通帶走。”

於是眾人作鳥獸散。

 

田伯光道:“死令狐沖,你是嫉妒本大爺太帥了,想給我毀容嗎?”

“球隊要訓練,你就說自己拉肚子脫水虛弱,至今還沒有好,我還真相信了。你這像是虛弱的樣子?!”令狐沖道。

“哼,反正工管系的球隊,從來進不了全校前四,我無償講課,還能為泡不到女生的兄弟傳道解惑呢。這才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對這一點,令狐沖和陸大有都嗤之以鼻,因為田伯光自己就單身一年以上了。

而田伯光對他們的鄙視嗤之以鼻,因為 “老子在中學和大一,談戀愛已經談夠了。”

反正,這是一個理論家遭到鄙視的時代,好像唯有時時刻刻臂彎裡掛一個美女炫耀于人前,才能獲得最大的尊重。

陸大有道:“給介紹優質女生,才是正經!理論聽多了,有什麼用呢?”

田伯光:“以前我泡上美女,只要是她們寢室一起出來活動,我不是都把你們帶上的嗎?自己魅力值低於地平線,女生再優質,你又能怎麼樣呢?”

陸大有自我解嘲道:“我不過是沒有遇見自己看對眼的女生,所以不展開追求攻勢罷了。誰說我沒有魅力的,哼!是不是,班長?”

 

令狐沖沒有馬上接話。田伯光雖然嘴賤,但是講的比較接近事實和真理——陸大有給出去的青眼,不計其數,但是迄今為止未見有過下文。不過,也犯不著為了堅持真理去打擊陸大有,再助長田伯光的氣焰啊。

所以他只拍了拍陸大有的肩膀:“兄弟,有事沒事,繼續撒網……”

田伯光乘機繞到令狐沖的背後偷襲:“受死吧,令狐沖!”

 

晚飯前後,換班後的宿管老頭,照例全樓巡視一圈才準備回家,就在五樓的走廊裡聽見501傳出喧嘩笑嚷聲。他對現在住在501的這幫臭小子實在是受夠了,猛力在門上重重捶了兩下——但是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走遠了的殷離,站在校河大橋上偶然回頭,看見遠遠的東宿舍區燈火,在初冬早早降臨的夜色中,連成一片溫暖的昏黃。

 

4.

到了週三,校學生會的宣傳部部長又提醒殷離,注意跟進校元旦晚會的進展。於是殷離跟文藝部的幹事打招呼,再有彩排的時候,務必通知她。

結果這次彩排,安排在這週六晚上。

 

週六,殷離晚飯後,出發去學校的小禮堂。

一路上,路燈發黃的燈光,被光禿禿的梧桐樹枝分割著。寒風瑟瑟,滿地落葉,風卷脆響。

她偏離大道,沿著河邊走,樹影森密之處,頗有陰森的感覺——殷離高興地想,晚上來河邊拍鬼片,可不錯。

 

她到了小禮堂一看,今天的彩排比上次見的,要正式些了。有了男女主持人,有了音響,部分集體舞的演員還換上了表演的服裝。

彩排還沒有開始,前前後後到處都是走動的人。

殷離看見文藝部的部長正在忙著安排指揮,也知道他的脾氣,何必上去碰釘子,便游目四顧,想找上次那個女生,看了一圈不見。殷離拉著另一個文藝部的幹事問,才知道她在後臺。

 

殷離就混到後臺去。

後臺比前面還亂,檯子上到處都是道具、服裝、打印的臺詞本,地上拖著各種電線。晚上燈光也不夠亮,就看見人一團一團的,或大聲或小聲地說著彩排的事情。

這種混亂並不使殷離反感,卻讓她想起動漫社團cosplay時換裝的房間,那混亂有過之而無不及,反而有種親切感。

 

殷離找到了那個女生,她簡短地跟殷離說了下情況:“這是第二次彩排,我們根據第一次彩排,撤換了一些節目,調整了一些節目的順序。這段時間,同學們各自練習的時間也不少了,我想應該比上次要好多了吧,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這次彩排後,節目名單就定下來了。這是我們暫定的節目單。”

她從包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殷離。

不一會又有人來問她事情,殷離看她很忙,便主動說:“我自己四處看看吧,有什麼問題,再來問你好了。”

 

殷離就一個人在後臺亂逛,也不打攪那些正在忙的人,就看看大家在做什麼,說什麼,都挺有趣。

不過待了十幾分鐘之後,殷離覺得後臺太悶了,決定出去透透氣。

後臺角落裡,有一個掛著厚簾子的出口,連著一個小的走廊,通向小禮堂的後門,走廊上還有洗手間。那兒光線更暗,殷離走過去都摸著牆,怕萬一撞著或者絆著什麼東西。

 

5.

到了那兒,她正打算掀開簾子出去,就聽見簾子後面,響起了很活潑的吉他弦聲,然後一個男生,伴著吉他的彈奏,開始唱:

“You are a splendid butterfly

 It is your wings that make you beautiful

 And I could make you fly away

 But I could never make you stay

 

 You said you were in love with me

 Both of us know that that's impossible

 And I could make you rue the day

 But I could never make you stay

 

Not for all the tea in China

Not if I could sing like a bird

Not for all North Carolina

Not for all my little words

Not if I could write for you

The sweetest song you ever heard

It doesn't matter what I'll do

Not for all my little words

……

Now that you've made me want to die

You tell me that you're unboyfriendable

And I could make you pay and pay

But I could never make you stay

……

Not if I could write for you

The sweetest song you ever heard

It doesn't matter what I'll do

Not for all my little words

……”

 

殷離定定地站在那裡,聽完了這首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在那麼幾分鐘裡,周圍的嘈雜混亂都退去了,隱形而不復存在,只有那個活潑歡快的曲調一圈一圈環繞著她,把她浸到另一個世界去。

直到弦聲最後一響……周圍的一切又回來了。

她還是站在吵鬧混亂的後臺角落,一塊黑乎乎的簾幕前面。

 

殷離恍惚覺得,唱歌的這個聲音,好像聽過。而那個男生一唱完,另一個男生的聲音開始說話,殷離就覺得那聲音更熟悉了。

“你這曲子,也選得太詭異了吧?”

“這個樂隊的這張專輯,不是你買的嗎?民謠風的,有什麼問題?”

“調子活潑,好像開心得沒心沒肺,但是歌詞,特別蛋疼!田兄說,這歌詞聽起來像情殺的前奏曲。上臺唱這個,怎麼能把你,變成我校的情歌王子?!”

 

那個男生好脾氣地問道:“那你說,應該唱什麼呢?”

另一個男生道:“更經典,更大眾,更吸引眼球的歌!你再想想看。話說,你是怎麼挑上這首歌的?”

“根據容易彈、容易唱的原則。”

“這種理由,遜得讓人想拿吉他拍你!”

“喂,這可是你自己的寶貝吉他啊。拍碎了,是不是以後都不用聽你在我上鋪唱情歌了?”那個男生笑道。

“想得美!!!哎,要不唱搖滾吧,兄弟!搖滾多好!”另一個男生似乎拍了拍他,又忽然道,“出門前那罐啤酒……不行,我要去釋放一下内存。兄弟!再仔細考慮一下!”

隨後,走廊裡響起遠去的腳步聲。

 

那個男生似乎笑著歎了口氣,然后掀起簾子準備進來——就看見一個女孩子正站在他面前,神情多少有點異樣。

他怔了一下,遲疑地問道:“同學……你是正要出去嗎?我嚇到你了嗎?”

 

殷離低頭,飛速在昏暗的光線下掃視文藝部幹事給她的那張節目單,然後抬頭問道:“……法律系張無忌?”

那個男生點點頭,問:“同學,你是文藝部的麼?”

殷離道:“不是!”

那個男生有點困惑地看著她,看不出來有一點跡象,他想起來曾經見過她。

殷離試探地問道:“你住在十七舍501?剛才那個,是你室友?”

那個男生露出了傻乎乎的驚訝的表情,傻乎乎地搔了搔後腦勺:“是啊……”

殷離道:“哦!”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相對無言地沉默了兩秒鐘,兩秒鐘簡直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殷離飛快地道:“See you later, bye.”

然後頭也不回,飛快跑走了。

 

6.

那天,殷離就再沒有踏進後臺。

彩排開始後,她就坐在一個角落裡,趴在前排的椅背上,看臺上的演出。

她還看見了令狐沖來到台下,找個地方坐下。後來,田伯光也来了。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男生,跟他們坐在一起。

他們沒有看見她。

 

那天晚上,那個男生沒有再唱那首曲子,當然也沒有聽從令狐沖不靠譜的建議來唱搖滾,他唱了某一首人盡皆知的經典老歌。

事實是,殷離事後根本不記得,他在臺上究竟唱了什麼。

她還是覺得他用溫暖乾淨的聲音,彈歡快的曲調,唱悲傷的歌詞,好聽。

這真是太奇怪了。

 

整個週六的晚上,殷離都很安靜,陸無雙那個週末沒有去表姐家,看著一個晚上都在安靜看書、一言不發的殷離,覺得不尋常。

這不尋常,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

 

7.

周日,殷離上完動畫設計的課,下午在寢室做完作業,不知道該幹什麼,就趴在桌子上。

小昭回家,儀琳出去做家教了,陸無雙去超市買零食了。寢室裡沒有其他人。

似乎突然之間,殷離的耳朵變得特別靈了起來,特別希望有人找她。可是只有一個電話,是媽媽打來的。

除此之外,也沒有收到什麼要緊的信息。說不得給她發“生日快樂”,後面還有好長的一段話,她看了一眼,放下了手機。

殷離決定出去走走。

 

周日,大家都比較閒散。殷離在校園裡亂逛,路上遇見的同學都像在散步,沒有人行色匆匆。

等她走到體育系南邊,隔著欄杆看到,操場上中央的綠蔭草地上有人踢球,像是在比赛。傳說中會有女孩子圍觀或者一臉幸福地坐在場邊守衣服這種事情,沒有看見。

殷離多看了兩眼,確定其中一個球隊的球衣,她是見過的——反正校園就這麼大,會碰見工商管理系跟其他系的球隊在踢球,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殷離就去買了一杯熱巧克力,她端著熱飲,也不好爬欄杆,繞到入口處進去,登上看臺,趴在欄杆邊上看他們踢球。

她自己從來不看球,隔著特別遠看那些奔跑、傳球、過人,什麼感想也沒有,也認不清誰是誰,大腦近乎放空,間或飄過一些奇怪的念頭,比如說:有沒有論文,名為《關於不同性別和性取向者的魅力展示的途徑與效率的討論》……

等到她突然意識到巧克力已經涼掉了、坐在這裡發呆又冷又無聊的時候,就站起來,跺了跺腳,轉身準備走了。

 

“喂!殷離!”田伯光從後面大聲叫她。

殷離回頭看了看,大約是他們中場休息了,男生們三三兩兩地散開,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

“什麼事?”

“我還以為是哪位美女呢,我們隊哪來的好大福氣……原來是你。”

殷離道:“我哪裡不算美女了呢,你告訴我?”

現在輪到田伯光無語了:“殷離同學,你能不能矜持點?”

殷離道:“反正正好碰見你了,請轉告你們十七舍501的寢室長令狐沖同學:八舍204寢室已經通過你們寢室的聯誼請求,趕緊提交具體活動的方案。OVER。就這樣吧,回見!”

她說完這句話,就從看臺的臺階跳下來,走了。

 

8.

田伯光站在當地,非常認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令狐沖從操場的另一邊走過來,遞了一瓶礦泉水給他:“剛才那是殷離吧?跟你說什麼了?”

田伯光嘿嘿一笑:“她們同意了。”

令狐沖吹了一聲口哨:“週末跟女生們吃大餐去吧!”

可田伯光還在認真思考:“殷離的態度,轉變得有點奇怪。跟我推測的時間節點,完全不一樣!女生之間的互相影響力,是很大的,萬一她表面同意,背後大說我們的壞話,我們可能就全軍覆沒,一個女生都泡不到了!”

令狐沖捶了他一拳:“你老是一門心思研究女生,難怪永遠踢不好球!”

田伯光回了他一拳:“你老是一門心思研究踢球,難怪永遠追不到女生!”

 

他們結束了比赛,回到寢室,是5點鐘左右,很難得地發現張無忌在寢室。

他平時不到11點,都難得進寢室門,社團活動很多,還是個會經常抱著書去自修的好小孩。

張無忌正在整理好幾袋吃的。色澤暗紅帶白、泛著誘人油光的香腸,飄著麻辣香味的秘制鴨脖子,脆脆的腐竹條,山裡出產的葛根粉條、香菇乾……

 

田伯光笑眯眯地道:“你媽又給你寄特產了?”

張無忌搖搖頭:“是鄰居嬸嬸寄給女兒的,她拿了一點給我。”

田伯光笑道:“果然還是你的老鄉~好呀,我們又可以煮火鍋了。”

 

也不知道張無忌是耳背呢,還是特實心眼呢,就沒有聽出“老鄉好”“老相好”這同音雙關的調戲,只是說:“切了香腸的砧板、菜刀,煮了東西的電磁爐、鍋子,用完都要趕緊收起來,別又跟上次似的,被宿舍管理員抓個正著,還嚷嚷告到系裡去,說我們用違章電器。還有,不准在我回來之前,就吃完了!”

田伯光一口答應,令狐沖踢了他一腳:“你答應得倒好,最后還不是支使別人洗鍋洗碗?”

田伯光笑呵呵地道:“誰讓陸大有猜拳,總是輸?”

 

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大家差不多也餓了,也不必等到夜宵時間,自己違規煮的火鍋,就是比食堂的飯和外賣好吃。

幾個人這就開始切東西、洗鍋,又由田伯光出門去化緣了幾包高級方便麵、一瓶辣醬、兩根油條——男生寢室真是無奇不有,就開始煮一鍋亂七八糟的火鍋。見者有份,沒趕上的拉到。

這個時候,到底是吃的重要,還是女生重要,這種問題沒有人再關心了。

 

9.

那天晚上,殷離很早就洗漱完了,上床去,放下帳子來,在自己上鋪的小空間裡,亂翻東西。

她隱約記得,最後一次看見那張法律援助中心的宣傳單,也是在床上——但就是找不到。

现在想想,它可能的下落,大概是背面畫了構圖草稿,混在廢紙裡,被自己隨手扔掉啦。

殷離只好無聊地拉過一本漫畫書來看。

 

9點多,寢室裡人陸續回來,年輕女孩子們,聊閑天。

什麼今天看見在哪裡看見一條圍巾很好看,新開的蛋糕店打八折哦,面霜用完了應該買什麼新牌子呢,我們班長開始給班花寫情書了……

孔子有句話說:“群居終日,言不及義。”但“義”是什麼東西呢?

 

殷離挑了個合適的時候,拉起帳子來,說:“有件事情,我們民主表決一下吧。咳,關於聯誼寢室的事。同意跟令狐沖他們寢室聯誼的,請舉手。”

陸無雙、儀琳、小昭都不講話了,但是也沒有人舉手。小昭悄悄對她眨了眨眼睛。

殷離只好又說:“不同意的,請舉手。”

這回,同樣還是沒有人舉手。

殷離厚著臉皮道:“好吧,那就算通過啦……”

 

熄燈之後,殷離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有點發熱。

 

她想起來那本她根本沒有翻完的相冊,頗覺心虛。

他那如同冬天午後陽光一樣的笑顏,應該也在其中吧。但是如果正好在田伯光的照片後面,說不定已經被她拿大頭釘釘穿了。

她又想起了他隔著簾子的歌聲。那麼清澈乾淨的嗓音,合著沒心沒肺的旋律,唱出憂傷陰鬱的歌詞。

世上最沒有道理的事,就是覺得一個人笑起來好看,聲音好聽。為什麼,單就這個人笑起來特別好看,為什麼,單就這個人聲音特別好聽?

這有什麼道理可言!

 

(那首歌叫All My Little Words,一個叫The Magnetic Fields的樂隊的曲子。這是情歌,大意是唱,你是一個像蝴蝶一樣的人,我能讓你後悔,卻無法讓你停留。我最初聽到這曲子是在美劇 Shield裡,作為一個情殺案的配樂。

可以在这里听All My Little Word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o8vW_0H_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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