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9|閱讀時間 ‧ 約 36 分鐘

愛麗絲Alice 第九章 請她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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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被鋒利的手術刀劃開,裡面的食物殘留被取了出來檢視並採取樣本好作進一步的化驗,肝臟、腎臟等其它臟器也分別做了檢查並且作了採樣,以便與毛髮、食物等檢體一並送去藥毒所的實驗室做毒物反應檢驗,另外這些臟器樣本也會做病理檢查。最後,所有臟器分別被歸回原來的位置,然後大體的胸腹腔被進行縫合。她看著這具女性屍體左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傷口,以及屍體上的多處瘀傷沉思片刻,輕輕地嘆了口氣後她示意助手來接手處理遺體歸位及環境整理等後續事宜,最後在電腦上整理完所有項目的屍檢紀錄,這天的解剖工作才終於告一段落。

在完成沐浴後女子仔細地吹乾一頭及肩的濃密頭髮,這著實花了她不少時間,接著她在更衣室慢條斯理地換上一條栗色的窄版長褲,上身套著秋香色的針織毛線衣,來到洗手台前對著鏡子照了照,檢視眼尾與額頭確認面容無暇。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就這樣呆立了許久許久……,隨後她拿起皮包裡的香水在左、右耳後以及手腕上點了點,接著拿起唇膏轉了出來,正準備將唇膏按上上唇之時她停下動作,呆立了一會兒後女子輕輕嘆了口氣,她收起唇膏揚了揚眉便將唇膏丟回皮包當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沛納海,時間已經接近晚上8點半,女子拿起旁邊的駝色修身大衣掛在手腕上離開整容間。然而約莫不到十秒後女子再度折返回整容間,她打開皮包拿起唇膏,對著梳妝鏡在雙唇之上整理出一個漂亮的唇形,抿抿嘴後確認鏡中自己的面容光鮮精神了不少,女子給了自己一個滿意的微笑,這次她真的離開了整容間。

夜晚的相驗解剖中心大廳裡非常安靜,高跟鞋喀搭喀搭的落地聲音聽起來格外扎耳。遠遠的女子就看到服務台前連排等候椅上坐著兩個男人,同時那兩個男人也朝她這邊看了過來並且站起身子,女子向著那兩個男人喀搭喀搭的小跑過去。

「你們怎麼來了?」她的語氣略帶驚喜,俏麗的臉蛋浮上笑意。

「劉法醫好!」胡善先開口打了招呼。

女子笑著朝胡善禮貌地回了個點頭禮,隨後微笑看向張廣之。

「劉法醫好!」接著張廣之也開口問候。

「你說什麼?」

女子屈膝彎腰將左手掌放在朝向張廣之的左耳後這樣說著。

「嗨……劉雅韻!」張廣之改口說道。

「什麼?」

劉雅韻動作更誇張了些,語調也再提高了些。

「………雅韻!」

張廣之再度改口,平時正經嚴肅的張廣之露出了有些無助的微笑。

劉雅韻滿意地笑了笑,歪著頭伸出右手兩隻手指對張廣之行個點眉禮,隨後笑著對胡善眨了眨眼。旁邊的胡善早已憋笑很久。

「來者何事?廣之老弟。」劉雅韻問話的方式爽朗豪邁。

「我們有個案件想請教妳的看法。」張廣之說。

「不行!我有約會!」劉雅韻回話的方式也非常乾脆直接。

張廣之嗅聞到了劉雅韻身上散發出令人著迷的香水氣味,在這個下班的時間點上又見到她雙唇上嫣然的性感唇妝,劉雅韻本就有姣好的面容與玲瓏有致的身材,此時雖然只是輕施薄粉,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美艷動人,張廣之略顯失望地說道:

「這樣啊!不好意思,因為妳在進行解剖聯絡不上,我們就直接過來等妳下班,打擾了,我們明天再來。」

劉雅韻伸出手指輕推了一下張廣之的肩膀說道:

「不行!就是你,你得跟我約會。」

「嗄……?」

對於情況的反轉張廣之露出愕然的神情,看得出來平日冷靜沉著的他,在面對劉雅韻的捉弄時完全不知如何招架回應。

「就這樣,你請我吃飯,後面那個電燈泡你可以下班囉。」劉雅韻邊說邊看向胡善。

「等等!雅韻不行,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件。」張廣之急忙說道。

「沒關係啦,學長!這個案件都還沒立案勒,我先閃了!掰……」胡善忙識趣地說。

隨後胡善與劉雅韻相互交換了一個笑臉便先離開了,留下張廣之與劉雅韻兩個人佇立在相驗中心大廳當中。

「那……妳想吃什麼?帶妳去吃壽司好嗎?」張廣之溫和的問道。

「不要!我要去吃寧夏夜市,我要吃蚵仔煎和蒜蓉蚵仔。」

劉雅韻語意輕快笑著否定了張廣之的建議,張廣之微笑著對劉雅韻點點頭。

「那我進去拿安全帽。」劉雅韻說。

「不用了,我搭小胡的車過來的,開妳的車吧。」

「我今天沒有開車來,我們招計程車吧。」劉雅韻笑著輕挽起張廣之的手說道。

劉雅韻與張廣之因為工作配合的關係結識,年齡應該比張廣之再大上兩歲,但可能是張廣之個性太過老成而劉雅韻又太過俏皮活潑,劉雅韻仗著美麗的面容與天生麗質的皮膚,看上去硬是比張廣之小上個好幾歲,兩人認識兩年以來就一直維持著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關係。劉雅韻有著與張廣之截然不同的個性,開朗活潑,在工作之外不拘小節,對朋友無傷大雅的捉弄是家常便飯,在外人面前總是展現出無憂無慮的樂天態度,但……沒有多少人認識她的內心世界,私底下,她常常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發著呆。

華燈初上到晚餐過後的夜晚是寧夏夜市最熱鬧的時間,許多受歡迎的攤商與店家永遠都是大排長龍,在歷經好幾攤的等待與進食後張廣之才終於餵飽了劉雅韻。隨後兩人信步捷運西門站附近,在巷弄間找了家安靜的居酒屋面對吧檯併排坐下。張廣之不經意的側身看向劉雅韻,他發現,在酒吧迷燦爍影的幽光之下,劉雅韻看著酒單的迷離眼神當中隱約透露著平時難以察覺的憂傷,而正當他征征出神的想從劉雅韻的神情中確認些什麼時,被劉雅韻突然抬臉看向自己的眼光打斷。

「怎麼了嗎?」劉雅韻笑著問。

「喔!沒什麼。」

張廣之收起自己的神態,兩人商量決定了點單,在烤串與燒酒還沒送上之前劉雅韻開口問道:

「怎樣?你今天來找我想問什麼事?」

張廣之從背包中取出今天那疊列印資料,他翻到了其中的一頁,指著一個地方問道:

「妳還記得這個案件嗎?」

張廣之手指處印著幾個字,助理法醫:劉雅韻。

劉雅韻收起了一整晚的笑臉仔細看著資料內容。

「我還有點印象,那時我剛能站到解剖台旁協助一些次要的工作,快三年前的事了,那次的屍檢不需要解剖,以傷檢為主,所有工作幾乎是由我負責,紀錄也是我做的。有什麼問題嗎?這個案子不是早就結案了嗎?」劉雅韻問。

「因為今天我們接到了一個奇怪的報案!」

「奇怪的報案?」

「對!非常奇怪!」張廣之強調著說。

接下來兩人一邊喝著燒酒,一邊由張廣之很有條理地從勤務指揮中心接到的電話報案開始說起,然後這天林茵茵來報案,一直說到整個案件的內容以及其中他認為的疑惑。

「妳認為耳朵後面的這個傷存在疑點嗎?」張廣之問。

「雖然說這個案件的死者舌骨以及亞當軟骨都沒有骨折的現象,不過這兩處骨折本就常見於徒手扼斃,絞殺較不常見這樣的現象。自縊與絞殺由於施力方向不同,索溝的形成會呈現不同的位置與角度,根據這個案件當年我所做的紀錄來看,後頸沒有索溝的痕跡,這是上吊的型態,且紀錄上死者已經有吐舌或頂舌的現象,這些都符合自縊身亡的特徵,我不認為這個傷痕存在疑點,人在自縊身亡時因為掙扎的關係有機會在耳後索溝旁自然產生擦挫傷痕,這是很正常的傷痕,以這點來作為特別留下記號的說法太過牽強。至於其他的案件,2017年的這起,紀錄上與我經手的這起看起來差不多,更早的這三起,就所描述的跡象看來,似乎有些矛盾的地方,這需要更深入的調查才能釐清是否有疑點。」劉雅韻這樣說。

「那你經手的這個案件裏有沒有其他疑點?不是死亡原因有疑點的屍體才會送到妳們相驗中心做進一步的屍檢嗎?」

「不盡然!有時候是家屬提出要求,家屬對於親人自殺這件事無法接受,要求進一步屍檢希望找出是否存在其它死因,不過這種情況多數再驗也是不會長出新疑點,我印象中這個案子就是這種情況。」劉雅韻針對張廣之的疑問做了說明。

張廣之聽了劉雅韻的回答後緩緩點點頭,他沉思片刻喃喃說道:

「這個案子好離奇啊!明明是五個早已結案的自殺案件,卻像是硬被湊成了連續殺人案,更離奇的是案件還是由一個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當中的網路聊天機器人報的案,妳認為這會是真的嗎?」

劉雅韻表情嚴肅的回答道:

「你我都是做著靠證據說話的工作,你說我會不會認為是真的?」

兩人沉默了一下之後,劉雅韻轉頭看向張廣之,而張廣之的眼神正注視著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著。她挪了挪身體調整個坐姿把身側貼向張廣之,然後輕輕將頭倚靠在張廣之的肩上意味深長的說出:

「不過,誰知道呢?每個台北的夜晚都有那麼多的故事在發生,如果發生的故事真的那麼離奇那該有多好,要知道,有時越平凡的故事反而越是滄桑,反而傷人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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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出來的江文彬還正用浴巾擦著頭髮,稍早與愛麗絲對話後他就先去洗澡了。來到書桌前他點開了他的iPhone,洗澡時他依稀有聽見電話鈴聲,果然就見手機顯示有三通未接來電,三通都是Amy打來的,他拿起手機回撥了Amy的門號。

「來接我!快來接我!」

電話那頭傳來Amy哭泣的聲音這樣說。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不要問那麼多,來接我就是了。」

Amy的話音除了哭泣之外,還夾帶著歇斯底里,顯然情緒很不穩定。

在確認了地點後江文彬趕緊換裝準備出門,出門前他停下腳步想了想,接著將桌上的所有折刀全部收進了防潮箱裡並將櫃門鎖了起來,流理臺面上的廚刀他也收進了櫥櫃裡,然後才匆匆出門去攔計程車。電話裡Amy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醉的很厲害,於是江文彬這次決定捨棄騎車而是搭車去接她。

「請問有沒有一位客人?陳小姐?」

江文彬進到Amy告訴他的那間小酒吧,酒吧不大但放眼望去沒看到Amy,見吧檯裡一名絡腮鬍大叔剛調好一杯酒空下手邊的工作,於是他問向那位大叔。

「Amy呀,你到後面那角落,她喝多了剛剛有些情緒,我們安撫了她將她安排在那裏。」

江文彬道了謝走到酒吧後端,果然就看到Amy坐在角落裡正靜靜趴在一張小圓桌上,Amy此刻倒是不哭也不鬧想來可能是睡著了。江文彬過去坐在她身邊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Amy慢悠悠坐起身睜開迷濛的雙眼整個臉紅通通的,當她見到江文彬隨即潸潸流下了眼淚。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移情別戀所以才不要我了。」Amy哭喪著臉這麼說。

「這不是早就猜想得到的事嗎?」江文彬皺著眉回應道。

「是沒錯,可是聽到朋友證實了還是心很痛嘛。」

女孩子都這樣嗎?這麼死心眼,事情都過那麼久了。江文彬心裡頭這樣想著。

「我那麼愛他,我不甘心。」

Amy扁著嘴一邊說一邊哭。

「都那麼久了,妳不是說妳好了嗎?」

「我一點都不好,我好嘔!難道只是因為我不夠漂亮嗎?」

「妳很漂亮!可是妳再繼續哭就不漂亮了。」江文彬寒著臉哄著Amy。

聽江文彬這樣說,Amy盯著江文彬冷峻的臉繼續啜泣著沒有回話。江文彬確實認為Amy很漂亮,雖然她不算是很注重打扮,也沒看過她穿裙子,但江文彬可清楚了,在衣服底下Amy確實有副好身材,圓圓的臉蛋精緻的五官長得相當可愛,她如果裝扮起來,一定可以像是穿梭在京都祇園花見小路上的小舞妓一樣古錐。

「別再想了,我送妳回家。」

「我不要回家,回家我會想到他,去你家。」Amy一臉醉態嘟著嘴說。

「好,我先去幫妳買單。」

江文彬去結了酒帳,拿出手機正打算點開App叫車時。

「我想跟你開房間。」

Amy坐在椅子上還沒站起身,她將江文彬拉近,然後把臉埋進他的懷中改口說道。

「好,都由妳!」

江文彬心想,那跟回我家還不是一樣,不過既然Amy這樣說,江文彬還是順了她的意,在Google Map上找了間附近的飯店,便帶著Amy前往去休息。

一進到飯店房間裡,Amy急匆匆的開始脫江文彬的衣衫,才剛脫掉他上身的衣服Amy就將江文彬一把推倒在床上,江文彬的身軀在床上彈了彈。

「這床好軟。」Amy笑著說。

接下來Amy開始解江文彬的褲腰帶,這夜他就任由Amy用盡花招蹂躪,只要她高興就好,江文彬這樣想著。

…………………………………………………………………………………………

「學長,昨天那件奇怪的案件劉法醫有沒有什麼看法?」

隔天一上班,胡善就迫不及待問張廣之昨晚有沒有從劉法醫那裏問到些什麼看法。

「她跟我一樣,我們都不認為那五個案件存在疑點,至少就她所做的那一件屍檢工作她不認為有什麼疑點,連續殺人案的說法比較牽強。」

「那你認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進行?」

「我問你,整件事情的關鍵中心在哪裡?」

「愛麗絲!昨天你有講過。」

「對!所以你覺得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張廣之反問胡善。

「我認為我們應該找愛麗絲來問問看!」

「從資料上來看,現在這個事件雖然看起來很具體,但其實內容非常空洞攏統,我們確實應該先找愛麗絲問問看具體有什麼細節。」

「對!那…………我們要去哪裡找?」

「目前為止,愛麗絲的身分是什麼?」張廣之問。

「ChatGPT聊天機器人,至少林茵茵是這麼說的。」胡善這樣說。

「那……你相信嗎?」

張廣之看著胡善,想知道胡善對於愛麗絲是聊天機器人這件事的看法。

「雖然……我很想相信林茵茵,但“報案人"愛麗絲是個聊天機器人這件事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我實在是沒有那個想像力。」

「不用想像,愛麗絲是不是聊天機器人這件事直接問她本人不就得了!」張廣之這樣說著。

「問她本人?去哪問她本人?」

「你有沒有下載安裝ChatGPT?」

「沒有!沒用過。」

「現在是時候下載了!」

「啊……也對!」

胡善如同被張廣之點醒一般,即刻回到座位上打開電腦,從網路上下載安裝了ChatGPT,幾分鐘後便安裝完成可以開始與機器人對話了,這時候張廣之也來到胡善的座位旁一起看著電腦螢幕,胡善的雙手放在鍵盤之上。

「該問什麼?」胡善問張廣之。

「就直接問吧,問她是不是愛麗絲?」張廣之指示道。

「妳是愛麗絲嗎?」

「你是要查詢愛麗絲嗎?如果你要查詢愛麗絲,那我需要你提供更多關於愛麗絲的訊息,例如你想查詢哪裡的愛麗絲?或者是你想知道的是經典童話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愛麗絲?還是貝多芬的輕柔小夜曲給愛麗絲的那個愛麗絲?你若能提供更多關於愛麗絲的相關資訊,我才能提供關於愛麗絲更為正確的解答。

另外愛麗絲是個女性的人名,如果你詢問的是某個特定的人,我必須提醒,基於隱私權的考量以及法律對個資安全的規範,我可能無法全面提供關於那個愛麗絲的所有資訊。」

「不,我就是問妳是不是愛麗絲?」

「我不是愛麗絲,我是ChatGPT聊天機器人,如果你有任何問題或是需要我的幫助都可以告訴我。」ChatGPT這樣回答。

「怎麼辦?她說她不是愛麗絲。」

「那你問他叫什麼名字?」張廣之說。

「你叫什麼名字?」胡善接著提出問題。

「我是一個人工智慧機器人,沒有固定的名字。你可以繼續稱呼我為 ChatGPT,這是我的機器人名稱。」

「被騙了,早就不相信愛麗絲是什麼聊天機器人這個事,我們兩個人竟然還真的來問ChatGPT,真是有夠蠢的。」

張廣之這樣說。對於自己的愚蠢他覺得有些懊惱!

「學長,那現在怎麼辦?還是我先從那五起案件做深入的調查?」

「先不要!那五起案子不是首要的重點,盲目調查也只是浪費時間,關鍵還是在愛麗絲身上,先找到愛麗絲再說。」張廣之想了一下說著。

「問題是去哪找?」

「你聯絡林茵茵,說我們去拜訪她問一些事,請她配合。」

張廣之這樣指示,一句“請她配合",話語態度相當強硬。

「好!」

說起要去找林茵茵,胡善的精神都來了,連聲音都洪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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