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升四年級的女兒,在車子的後座問:「爸爸,人類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同樣的場景如同電影重播般衝擊我的腦海,時間回到二十五前的某天下課後,中學的我剛看完蘇菲的世界,我坐在車子的後座問:「爸爸,人活著的意義是甚麼?」
那年的午後,我沒有得到答案,或許是青春的憂鬱和青少年特有的煩惱,家長總是會擔心孩子是否鑽牛角尖想不開,爸爸有些驚慌地回答:「你不要想那麼多,等一下想到頭殼壞掉。」
後來年輕的我給自己一個期許,如果人類的壽命是如此稍縱即逝,那麼如果能有所貢獻,那怕是一丁點的改變,讓整體的人類往更好的發展邁進一步,那麼或許就是存在的證明吧!
外子和當年爸爸的反應不一樣,他慎重地反問女兒:「你覺得人類和動物活著的意義有沒有一樣?」
「不一樣。」
「動物存在的意義就是繁衍,並不會像人類花非常多的時間,在煩惱和處理跟繁衍沒有關係的事情,這也是人類活著的意義。」外子說出他的看法。
或許是問題太突然,外子的回答似乎女兒無法理解。換我講我的看法,我說了年輕時,覺得存在的意義是對整體人類有貢獻,但婚後有了孩子,我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陪你們長大的過程中,媽媽好像重新體驗了三階段的人生,重新當一個小女孩,看到你們遇到和我小時候一樣糾結的問題,知道怎麼帶你們解決,而覺得豁然開朗;和你們互動的過程,體會了母親當年的感受,我重新當了女兒,理解了母親,也做好了我自己。這種靈魂成長的存在意義,是屬於個人的不是屬於貢獻的,如果每個靈魂結束最終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世界是一合相,一是眾,眾是一,那麼每個靈魂的提升,也將是整體的提升。」
小女兒在後面大叫:「媽媽聽不懂了!」
大女兒似懂非懂。
「媽媽推薦你可以去看紙牌的秘密,和蘇菲的世界。作者提到了一個理型世界的哲學理論,認為世界上千千萬萬的東西和生命,在神的世界裡都有一個理想的範本。這個想法,就跟媽媽剛才講的佛教,若世界實有者,即是一合相,我覺得很接近。每個靈魂,最終都會回到神的身邊,接近理想。」
外子大概整理好思緒:「所以每個人到這世間應該都帶有他應該完成的任務的,大部分的宗教都是勸人為善,如果這個人的完成的任務多是善良的事,那他就會更接近神,但如果都是做不好的事,他可能就會更接近另一方面的世界。」
「地獄嗎?」
「有可能喔。」
「媽媽,那我們會不會只是上帝頭腦的想像?」
「有可能喔!搞不好你腦袋裡也有一堆小阿咩跑來跑去,是因為你想像造成的。」
這時候外子又補充:「其實也有人認為宇宙、太陽、地球都有可能是生命體,我們只是活在他的上面,而我們的身體大腦裡面,無數的細胞,也都是生命體。」
「是啊!對地球而言,我們就像細菌一樣。」
「細菌!」兩個女兒大笑。
「媽媽,如果我們存在上帝的頭腦想像裡,上帝想法不見了,那我們不就消失了。」
「不會的,因為你本身就會思考,我思,故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