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面前,封印依舊存在,我還是維持正常上班的模樣,只是薪水是醫療保險理賠金,回公司開會是到醫院回診。這場間諜家家酒我打算玩到化療結束再說。
4月的最後一個星期,還沒等到梅雨揭開夏日的序幕,我就帶著爸媽一起前往沖繩度假去了。咦!?說度假不太對勁,畢竟現在的我不用工作了,每天都嘛在度假。
去年8月,確定罹癌後,計畫狂的我立即開始安排療程和工作的行程、取消原本10月要帶雙親出國的機票,以及考慮如何順利地一邊瞞著母親一邊接受治療。
當時考量接受療程後的體力支出,我妥善利用了在家遠端工作的制度,再加上主管們的百分百支援,所以從2023年9月開始,我便成了全職在家工作者。
遇到要住院、回診的時候就請假,其他時候就如同往常般,早上9點開電腦上線工作、開會。
最後,我在2024年1月底前交接完所有工作,2月開始進入職涯休眠期。1月31日,時針一跳過23:59後,我的心理狀態馬上切換成「工作?管它去死」的模式。
但在母親面前,封印依舊存在,我還是維持正常上班的模樣,只是薪水是醫療保險理賠金,回公司開會是到醫院回診。這場間諜家家酒我打算玩到化療結束再說。
話說回來,能夠支撐我可以無礙地完成化療的是,去年被取消掉的沖繩之旅。每每只要遇到身體因副作用感到不適的時候,沖繩之旅就是我的假性腦內啡。
4月中,終於結清了化療,儘管後面還有第三階段的放射線治療,部分副作用也尚未消退,但手裡已經拿著我和爸媽的護照,在半夜紅著眼坐車前往桃園機場。
抵達機場後,航空公司還沒開櫃,我們便先到2樓的餐飲區休息。我明白,該是封印解除的時刻了。
餐飲區內只有我們一行人,我對老爸和小妹示意了一下,便開口對母親說,我從過年前就沒在工作了。
老媽一副驚訝的臉孔地說:「你被炒魷魚了哦?」
我:「不是,是請病假。」
老媽:「為什麼要請病假?」
我:「因為身體不好,要治療。」
老媽:「哦,我就知道,你有在化療齁?」
我們一群人頓時驚呆了,接著笑成一團,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啊!那我這幾個月來的見招拆招不就在浪費力氣。
老媽:「我看你那個假髮這麼醜,還一直跟我說是髮型師剪壞的。我以前看過要戴假髮的都嘛是有在做化療的,所以我老早就在想應該是你有在化療,只是我沒有問而已。」
小妹:「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細節就不用說啦,總之就是癌症啦。」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哭哭啼啼的懺悔和心酸的道歉,結果是以嘻嘻哈哈收尾。這場間諜家家酒雖然是鬧劇一場,不過也幸好開誠布公的結果是正面的,讓我可以繼續積極面對之後的治療。
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是,在家我終於可以不用再戴假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