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講座(10)　－　群組裡的糖爹

自從前幾週被ＪＯＪＯ拉進群組，除了剛開始有跟大家打招呼之外，阿星大部分時間都是刻意保持低調，想試著先觀察看看群組裡的聊天調性跟風格再說。

不讓人意外地，ＪＯＪＯ跟阿銀都是群裡的活躍人物。

ＪＯＪＯ的發言雖不多，但卻是最常轉貼１８禁影音資源的大戶；偶爾還會看到有人指名問起最近瘋傳的某流出影片，過陣子就會看到ＪＯＪＯ轉貼過來分享。阿星自己私下問過ＪＯＪＯ，他是怎麼找到這麼多來源的？

「我加了幾個片群。」接著又補了一句，「傳影片最容易刷存在感。」

『真是簡單明瞭，一如他的風格。』阿星這麼想著。

而說到阿銀，他跟群裡的其他人互動都很頻繁；一如現實中的他，別人講什麼話題，他來了都能接上幾句，順便發表自己的意見，其間還會夾雜著大叔風的冷笑話或是吐槽。而從其他人的回應裡看得出來，大家跟他都挺熟的。

至於進群之後，第一個讓阿星特別留意的群友，是位被其他人稱為『機長』的中年男子。而他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在於他是這個群組裡最高調、最活躍的人物。

「昨晚的那個大學生，一整晚都不讓我睡。剛剛才把她送回去，下車前還非得要我交出聯絡方式才肯走，真是夠了。」

「靠！這算是你今年第幾個大學生啦？」底下則是阿銀的吐槽。

在歪染群組裡，他並不是唯一一個會提起自己跟女伴、炮友或是茶妹間互動的人。對此，大部分人多半是當作八卦閒談、茶餘飯後的聊資；但就是機長此人，他講的次數比別人多，而且大部分的狀況下，女主角都是不同的妹子，這點讓阿星對他同時產生了好奇跟疑惑。

趁著周末跟阿銀見面吃冰的機會，阿星就提出了他的疑問。

「阿銀哥，群組裡那個機長是不是對女人很有一套？」

「呵，我還想說不知道甚麼時候你才會問起他咧。」阿銀似乎沒有感到很意外。

「他喔，算是財富自由的富二代吧！聽說前幾年加密貨幣起飛那陣子，他剛好有跟上，拿家族的錢在上面賺到不少，夠一般人退休養老幾輩子了。現在就是個閒雲野鶴、多金糖爹，妥妥的單身公害。」

阿銀繼續說：「他講的那些跟妹子一夜情還是滾床單的事，照我的判斷，也許過程有灌水，不過應該是真的有發生些什麼；只不過有些應該是從包養網認識的女人，群組的人也都看破不說破，反正有八卦可以聊就好。你進來的晚，對他會感到好奇，這很正常！」

聽到這裡，阿星接著就問：「銀桑也接觸過包養網？」

看著阿星顯然來了興致的樣子，阿銀倒是搖了搖頭，「我沒碰過包養網，但什麼亞洲最大約炮網站之類的，我以前倒是買過會員一陣子。」

如果說喝茶吃魚是單次的性交易，那包養則是男女雙方合意的一個中長期的性關係合約。

自從有了『金屋藏嬌』這個成語開始，在外納妾養小三，就一直是個存在於較高社會階層裡的自然現象；而『包養』這個詞也應運而生，被用來形容這類型建構在具體價值交換上的非短期兩性關係。

在傳統的定義裡，包養通常是指女方絕大部分的經濟來源，是由男方所支援，而女方則必須配合男方要求，盡到作為一個情人該有的義務；通常是男方先認識了女生之後，才由男方跟女方提起包養的提議，雖然說其中不少也是由歡場關係衍伸發展而來。

像是十幾年前，在廣州深圳開始快速經濟發展的同時，所謂『包二奶』，也就是商務人士在當地養小三的這種行為，甚至普遍到形成了有所謂『二奶村』的規模，還有社會學的學術界人士為此做了正式的田野調查研究。

但隨著網路跟智慧型手機的普及化跟國際化，包養這個中文名詞也逐漸受到國外的影響，開始被重新定義。像是國外的糖爹糖寶(SugerDaddy/SugerBaby)文化，就逐漸讓所謂的包養定義產生了變化，從中長期的一對一對價關係，變成了可能是跟不特定對象共享一個女性的多對一關係。

在這些包養網站上，對這樣的關係是這麼解釋的：甜心寶貝是由「Sugar Baby」翻譯而來的專有術語，用來描述包養關係。 甜心寶貝一般是指願意付出時間與個人魅力，陪伴糖爹約會，以換取更豐盛物質生活的年輕女性。

這些包養網站，提供了願意成為甜心寶貝的年輕女孩們一個媒合平台，可以讓她們在這裡跟經過審核的糖爹們接觸、談條件；糖爹們也可以在此尋找自己喜歡類型的『良家』女孩，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理論上應該要是這個樣子的。

但事實上，使用這些平台的糖爹們，在廣告宣傳及美好的想像之下，繳了為數不貲的會費（不繳費，基本上男性帳號完全無法使用其功能），還是得自行過濾常見的詐騙、代聊、假糖寶真茶莊之類的情況；至於遇到就算是真人，也可能遇到開價過高，外型跟網站上差別太大，或者是對方心懷不軌、手腳不乾淨之類的。

而糖寶女孩們雖然在網站的註冊使用上不會沒什麼門檻，但跟糖爹們在網上接觸的時候，大概就先得面臨價值觀的巨大衝擊。像是還沒見面就問一堆身體細節或是性愛癖好的、會討價還價的、要求免費或是降價試車的、講話粗俗沒禮貌的、還聽說過有經紀公司在上面開發歡場從業人員的。

真的能走到能實際見面、看看雙方互動的那一步，也還是有可能遇到放鴿子的、說話不算話的（說長期援助，結果沒幾次就失蹤）、意圖佔便宜的（想要先享受後付款，甚至開房間時偷翻女方包包）、或是見面後嫌棄女方外型身材之類的。

聽起來跟某些號稱約炮平台的ＡＰＰ很像對吧？

包養這樣的關係，因為買賣雙方多半都還是想找到那種，至少能夠維持一段時間的穩定關係，所以其實雙方會更會斤斤計較。但反過來說，夠優質的糖爹糖寶們，用了包養平台，找到合得來的對象之後，大部分都會選擇好好把握這段關係，把時間留給對方。而會持續在這類網站上活躍的糖爹糖寶們，價值觀方面就很高比例會是無法、或者是不打算定下來的類型了。

「群裡那位機長，剛開始用包養網的時候，也聽他抱怨過一堆鳥事；其他人包括我都給過不少建議，他也學乖了，後來就比較少聽他踩雷了。他就是屬於那種不常談長期約，但出手都挺闊綽的糖爹。

　他除了會講這些男人愛聽愛炫的八卦小故事，也曾聽說他轉介自己經手過的妹子，給群裡其他朋友去談『長期合作』，這也算是他回饋群組的方式吧。所以他才被稱為機長，專業吃雞的。」

吃完冰，阿銀帶著阿星到附近的親水公園散步兼消化，順便也把在店裡沒講完的事情繼續往下講。

「那種網站喔，比較像是口袋深一點的男人專屬的獵豔約炮軟體，可以在上面撈到小模或是直播主等級的妞，青春大學生什麼的自然也不在話下。

　畢竟會在那裡註冊的女孩子，都清楚自己就是被標價的商品；差別在於這裡的男人更願意直接掏錢，來換取他們想要的東西，畢竟花時間談情說愛，慢慢一步一步來的漸進式互動模式，對這些人來說太不划算。」

兩人走到公園的一角，阿銀靠在欄杆邊，享受著都市裡難得的迎面微風。

「那銀桑你有想過包養女孩子嗎？」阿星突然這麼問到。

「年輕的時候當然想過，但理性思考之後就知道我當時負擔不起。」但阿銀又展露出他招牌的邪惡笑容。「不過雖然實際上不算包養，但我也曾經跟合得來的外送茶妹子談過條件，執行過一陣子的固定合約。」

停頓了一會，阿銀的表情顯得有點複雜，接著說：「不過也是經過那一年多的相處經驗，我發覺那種跟金錢過度綁定的關係，並不是我心裡真正想要的，後來我就比較少花錢在歡場上面了。剛好在那之後，就是交友軟體開始普及了，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混跡在上面，找女人約會。」

「那關於約......」阿星還想追問下去，阿銀沒給他機會，揮揮手制止他。

「我們今天聊得也夠多了，接下來讓老哥嘴巴休息一下。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你想問的那些吧！」

阿星搔了搔頭，壓下內心的期待，暗暗想著：『那就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