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港口捕獲的魚的料理方式
我和蓓兒有時候會去距離住處步行十五分鐘的漁港購買當天捕獲的魚。買魚的那天我們會起個大早,一般會是在周末,因為蓓兒在B書局的班表多為平日晚班,而早起會讓她在晚上工作時精神不濟。
總是由我關上住處的大鐵門,隨後和蓓兒往L公園的方向走。L公園就是鞦韆被拆除的那座公園,城政府在上個月裝上了新的藍色鞦韆,我和蓓兒都認為新的鞦韆很漂亮。同時也感到惋惜,要再次看到鞦韆拆除作業似乎需要再等上好一段日子了,因為新的鞦韆看起來十分堅固。
「你得承認,鞦韆的拆除作業看起來比大樓的拆除作業更令人振奮。」當我和蓓兒坐在公園涼亭內的石椅上時,蓓兒是這麼對我說的。可惜的是,鞦韆的拆除作業時間太短了,我想。
走過了L公園,再往北邊走五分鐘就是漁港了。因為是周末的早晨,基本上公園十分冷清,畢竟斐倫馬多城的多數居民並沒有晨間運動的習慣。不過我和蓓兒倒是常常看到邁爾士老頭坐在公園涼亭的石椅上自言自語,不停地碎念。其實我們並不確定那老頭是否真的叫作邁爾士(可能性雖然低,但並非完全不可能,不是嗎?),只是因為他長得有點像邁爾士·戴維斯(Miles Davis),所以我和蓓兒就決定這麼稱呼他罷了。
那是某一個星期天,我和蓓兒起床後突然都很想吃黑鯥魚,所以比平常早了半個小時就出門。當我們經過L公園時,發現那老頭早已經在老地方開始碎念。
「你不覺得那個老頭,有點像…邁爾士·戴維斯?」我突然對蓓兒說。
「還真的有點像。」蓓兒笑著回答。
之後我們私底下都稱呼他為「邁爾士老頭。」
斐倫馬多城內的海鮮,近八成都是從那座漁港送來的。話說我們為邁爾士老頭「命名」的那一天,我和蓓兒最後並沒有買到黑鯥魚,有一間海鮮餐廳(我記得漁港的人們說是W餐廳)收購了那一周漁港所有的黑鯥魚。你得承認,荒唐的事情總是在你特別有所求時,宛若午後雷陣雨般襲來,讓沒帶傘的你淋成落湯雞。沒辦法,我們只好看看還有什麼魚可以買。
而我和蓓兒的往後的爭吵其實都是從這天作為出發點愈演愈烈的。
我們最後買了一位名叫維倫德的老漁夫當天現捕的一條馬頭魚。
回住處的路上,蓓兒說:「午餐就來乾煎馬頭魚。」
我說:「馬頭魚也能清蒸。」
隨後我們吵了起來(吵架的內容過於白癡,請讀者原諒我,據實寫下來真的真的很害羞)。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異常地堅持這條馬頭魚料理方式,連蓓兒也不懂我為什麼要對一條馬頭魚如此生氣,畢竟是我先破口大罵的。如果是平常的我,明明就會說:「好吧,乾煎也不錯!」
可能是我想起了第一任情人維多利亞吧?我猜想。並且,於此同時,蓓兒也察覺到了維多利亞的存在,在一條代替黑鯥魚的馬頭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