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常到訪之前 — 珍重

人人都說要活在當下，不就是要確實體會無常嗎?

無常的法則

無常深刻地展現出因緣生滅的法則。萬物皆由因緣和合而生。因是主要的原因，緣是助緣。沒有因緣，就沒有現象。

以一朵花來說，種子是因，如果加上一堆助緣——肥沃的土壤，適度的陽光，雨水等，在因緣和合下，我們就會看到花朵從種子、發芽、含苞、綻放和凋謝的過程。

無常的正面

無常的其中一個特質就是變幻莫測。從日升月沉、花開花落，到天災人禍，都如實地刻畫出它的面貌。

一直以來，我對無常的認知，都是較悲觀的那面——事情狀態瞬息萬變，無法掌握的虛無；而情感上，總是傷感無奈的。但最近，「無常」告訴我它其實還有另一面。

事緣家父是一名心臟病人，他在今年5月的離世，震撼了我的心靈；我切身體會到「無常」。在其後的一個月內，我每天也特別認真地安排時間練習靜觀，透過呼吸連結身心，聆聽和安撫受了傷的心。其間我看到：雖然有不捨的情緒，卻無後悔的愧疚；還該死的竟然有鬆一口氣的感覺，這是為何？

無常的背面

無常提醒著我反思和珍惜那些心愛的、重視的人，事和物；當然包括我自己。

我嘗試從書中找答案，看到了另一面的「無常」——那是光明的。

我領略到，沒有遺憾的情緒，大概是因為我和父親都有好好珍惜一切。在此前，家父身體一直安好，也不煙不酒，只是平日的工作十分勞碌，小病小痛他都簡單購買成藥服食了事。但他每逢假日，總會陪伴我玩上一個下午。

27年前，無常突然到訪了。記得那時我還在上小學（台灣的國小），爸爸突然確診心臟病，幸好後來狀況回復平穩。此後，我都一直好好地在他身旁，珍惜著和他一起共渡的時光。同樣地，爸爸也抓著他得以從「鬼門關」全身而退的幸運，勤勉地做運動，努力提升心臟的功能。所以當他的「那天」來臨時，我不但沒有愧疚之情，還竟然有一絲為他能脫離苦海而鬆一口氣。

明白健康的無常，才會珍視正在呼吸的自己；明白關係的無常，才會重視身邊人的感受。

看清無常的深義，便能更早開始思考和關顧生命中重要的事物；好讓無常突然到訪時，也不會為我們的人生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