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抉擇，無法回頭的路

兩人迅速而隱秘地撤離，像夜色中的影子一般流暢無聲。艾麗莎與戚冥凱的每一步都經過精確計算，他們熟練地避開了所有的監視和障礙。當他們穿過一條狹窄的巷弄，頭頂的燈光在他們的背後投下長長的影子，仿佛連夜色都為他們的任務鋪設了一條無形的道路。

艾麗莎的動作冷靜而準確，她的眼神時而掃過周圍的環境，時而低頭檢查手中的裝備。她的步伐穩健，仿佛每一步都經過了千百次的排練。她的心中雖然焦慮，但她從未讓這份情緒顯現出來。她的肩膀微微挺起，顯示出一種無懼的堅定。

戚冥凱則如同一座冰山，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他的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步伐，彷彿他肩上的責任比整個世界都來得沉重。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時不時掃過艾麗莎，隨後又轉回到前方的路徑上，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無論是夜色中的寒風還是夜晚的喧囂，都未曾改變他內心的冷靜。

當他們終於到達基地時，整個過程幾乎無聲無息，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舞蹈。基地的重重防衛和隱蔽的設施讓他們如魚得水。艾麗莎把頭髮用一根簡單的橡皮筋束成一個高馬尾，動作迅速而優雅。

戚冥凱帶著一種冷峻的決然，像是未曾被晨光撫慰的暗夜獵手。他的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力，那種壓力來自於對成功與失敗之間的敏銳感知。他的臉龐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剛毅，眉宇間的冷峻彷彿遮蔽了所有的感情。他一路上沒有多言，僅用目光和肢體語言交流著。當他把王穆玥小心翼翼地放在基地內的一張乾淨床上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未曾見過的柔情。

王穆玥的臉色如同雪地般蒼白，眉頭緊鎖，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仍然被恐怖的夢境所困擾。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在追逐著無法逃脫的惡夢。艾麗莎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她的眉毛微微皺起，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和擔憂。她從未見過戚冥凱如此關心一個人，這份關懷讓她感到內心的波動。

「她看起來很痛苦。」艾麗莎低聲說，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試圖掩蓋內心的不安。

戚冥凱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依然牢牢鎖定在王穆玥的臉上，似乎沒有察覺到艾麗莎的話中隱含的情緒。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但那種深邃的凝視中充滿了焦慮與關切。「我們得找個人來幫她看看」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彷彿這是一件無可推辭的事。

長老在此時走了進來。他的身影在柔和的光線中顯得特別高大，那種不容忽視的氣場仿佛充斥整個房間。他走到王穆玥的床前，手指在王穆玥的額頭上輕輕劃過，那股熟悉的觸感讓他微微愣住，眼中的情感變得更加複雜。他的呼吸變得沉重，彷彿有某種未曾明言的承諾在內心深處浮現。雖然他並未言語，但那種微妙的情感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明顯。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如同他在某個久遠的過去中做過的承諾，此刻再次浮現於心頭。

「她需要時間來恢復，」長老低聲說，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焦慮，「這段時間，我們必須確保她的安全。」

 「長老」戚冥凱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困惑，「她究竟是誰？為什麼這麼重要？」

長老的目光像是一潭深水，無法看透其中的秘密。他的神情複雜而神秘，隨著話語的停頓，似乎在內心中掙扎著要不要揭示更多的真相。戚冥凱的目光中充滿了困惑，但他知道，這一切的答案可能還需要時間來揭曉。他轉身離開房間，但在走到門口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王穆玥，那張熟悉的臉龐讓他心中浮現出一絲熟悉感。

王穆玥的內心深處正在掙扎，她的夢境像一片混亂的迷霧，不斷交錯。她的意識在這片迷霧中游蕩，穿越了無數個悲劇的片段。她看見自己在一座宏偉的城堡中，那裡的火焰和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彷彿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戰爭。她的內心被恐懼和不安所淹沒，似乎在呼喚著她回到那個她已經無法辨認的過去。那些夢境中的場景，如同被折磨的靈魂，讓她在沉睡中無法找到平靜的安寧。

當王穆玥終於醒來時，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混亂。陌生的環境讓她感到強烈的排斥，她的心跳如鼓點般急促，胸口的恐懼幾乎要擠出喉嚨。她起身坐在床上，四周的景象讓她感到無法承受的壓力。她的視線不斷掃描著四周，尋找著任何熟悉的痕跡。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緊握著床邊的布料，彷彿在尋求某種安全感。

她的視線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不斷掃描著四周。那種壓迫感猶如一座沉重的石塊，壓得她幾乎無法思考。她想要逃跑，但每一次試圖移動的身體都仿佛被掙脫的枷鎖困住。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律，彷彿每一次吸氣都需要耗費她所有的力量。

在她的混亂中，長老的身影悄然出現。他的步伐輕柔而穩重，穿過房間的一角。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無法言說的複雜情感，但他的臉龐卻被掩藏在一層和藹的微笑中。他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王穆玥，目光深邃，似乎在回憶著過去的某些片段。

「你終於醒了。」他的聲音柔和而溫暖，帶著一絲關懷。

王穆玥的眼睛還是無法完全適應光線，她眨了眨眼，試圖釐清自己的思緒。她抬起頭，看到長老的身影正彷彿一面鏡子，映照出她心中的混亂和不安。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試圖尋找一絲安慰。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和不解。

長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他很快掩飾了這份情感。他輕輕地走近，伸出手指輕觸王穆玥的額頭。那觸感彷彿帶來一絲溫暖的安慰，但對於王穆玥來說，卻只是更深的困惑。她的心情依舊焦躁，無法從這份陌生的安全感中找到依賴。

「你的身心都經歷了重大創傷，需要時間來恢復。」長老的聲音中充滿了關切，但他的眼神卻閃爍著些許急切的光芒。他知道，這樣的安慰對於王穆玥來說，或許遠遠不夠。

「我知道這裡很陌生，也理解你目前的感受。但這裡是唯一能讓你安全的地方。」他試圖用柔和的語氣來舒緩她的情緒，但他的內心卻充滿了矛盾。希望她能夠早日恢復，讓整個計劃能夠如期進行。這份急切來自於對未來的擔憂，但又不得不體諒她當前的痛苦。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彷彿時間都停止了。王穆玥腦袋裡亂成一片，思緒像是破碎的鏡片四散開來，各種問題接連不斷地湧上心頭：這些人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抓走我的是誰？人到底想幹什麼？這裡真的安全嗎？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像洶湧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想開口問清楚，但問題太多，彼此交織在一起，反而讓她不知從何說起。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最後，她只能擠出幾個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們…為什麼…？」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到自己有多無力。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手指無意識地緊握成拳，眼神裡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和不安。她抬頭望向長老，無助地等待著，期待他能解答她內心的疑惑。

長老微微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複雜的情感在他的眼中閃爍。他慢慢坐到她的床邊，輕聲說道：「斯維雅，我知道你很困惑，我會慢慢地告訴你。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確保你的安全，並讓你逐步準備好，去承擔你肩上的責任。」

「責任？」王穆玥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抗拒。「你們在說什麼？我只想回家，過我自己原本的生活！這些事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而且……為什麼你們都叫我斯維雅？我明明是王穆玥啊！」

她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焦躁，似乎在抗拒這一切。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指甲緊緊掐入掌心，眼神中充滿了抗拒和不安。長老看著她，眼中依然充滿了耐心和憐憫。他明白她的迷茫和困惑，但卻無法立即給予她答案。

沉默片刻後，穆玥感覺到掌心的疼痛，意識到自己剛才過於激動，她深吸一口氣，放柔了語氣：「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

長老微微點頭，溫和地說：「我理解，這一切對你來說都很難接受，但請相信我，我們會陪你一起面對這些。」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何繼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這樣的回答並不能安撫她的心情。沉默片刻後，他站起身來，走到王穆玥面前。

「因為血城的人民需要你，穆玥。」長老的聲音中透著無奈與沉重，「你或許認為自己是王穆玥，但你的真正身份是斯維雅，我們多年殞落的女王。」

王穆玥猛然一震，腦海中一片混亂。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長老，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然而長老的神情依舊嚴肅。只見長老輕輕一揮手，藍白色的霧氣在空中升起，隨著他的話語，畫面一幕幕在霧氣中變換。

「自從你當年投入烈焰，犧牲自己後，」長老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悲傷。霧氣中逐漸顯現出血城的畫面，城內依然繁華，街道上人來人往，繁榮昌盛的景象撲面而來。然而，隨著長老的話語，畫面轉換到邊境的村莊，外族的騎兵襲擊，村民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戰火和混亂在邊境蔓延開來，「血城失去了你的庇護，邊境的人民飽受外族侵擾之苦，長達五千年。」

隨著每一句話，霧氣中的景象不斷變換。王穆玥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畫面，雖然不明白這些與自己有何關聯，但她的心中卻莫名感到一陣刺痛，仿佛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被狠狠刺了一下。那種感覺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攫住，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絞痛，讓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那些畫面像夢魘般揪住她的心，喚醒了某種無法解釋的悲傷與痛苦。

「但是我……」王穆玥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挫敗和恐懼。「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無法承擔這樣的責任。」

長老走回她的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穆玥，你曾經擁有過強大的力量和榮耀。你是我們的唯一希望。如果我們現在不做出改變，這座城市和那些無助的人們將會繼續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這一切都取決於你是否願意站出來，重新接受你曾經的身份。」

王穆玥的眼中閃過一絲徬徨，她的手指緊握著床邊的布料，似乎在尋找著一絲安慰。然而她的內心卻翻江倒海，無法平靜。

「我……我需要時間。」 她終於低聲說道。「這一切太過於陌生，我需要好好考慮。」

長老點了點頭，眼中依然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我會給你時間，但你也要知道，我們的時間非常有限。你需要快點做出決定。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護你。」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王穆玥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他，心中的混亂讓她無法自已。她看著長老的背影，突然喊道：「長老，如果我選擇不，會怎麼樣？」

長老的腳步在門口停下，轉過身來。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無奈。「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按照我的計畫，變得更強大。另一個是留在我們這裡，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確保你的安全，讓裂魂會永遠無法找到你。無論你願不願意。」

王穆玥聽了這些話，心中沉默了片刻。她的眼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悲傷，最後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長老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那份擔憂和歉疚在他心中交織著，讓他一時無法言語。他深知，這些選擇對於一個尚未準備好的人而言，實在是過於沉重。但他也知道，這是唯一的出路。他輕聲回道，「我理解這一切都太過沉重，但你並不孤單。我們會在你身邊，一起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王穆玥低下頭，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負荷。她的手緊緊握成拳，心中翻湧著無數的疑惑和恐懼。她知道，無論如何，這條路已經無法回頭。

長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轉身離開，留下一個深沉的承諾和無法分擔的責任，王穆玥知道，無論有多少支持，最終的抉擇和步伐還是要由她自己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