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7|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還沒想好標題的故事(二)

2014年暑假我選擇版畫作為我參展的作品形式。T師負責指導,身為科主任的他沒有任教三年級的課,只是專長版畫與水彩。開學後,我和幾位畫水彩的同學放學後會留下來,集中在四樓的繪畫教室繪製作品。


有一天只剩下我一個人留到晚上9點左右,T師說要載我到捷運站,我沒有拒絕。在車上T師問起我的家庭背景,我說爸爸在賣魚(據當時的我所知,爸爸在賣鰻魚苗),我寄宿在阿姨家。


「今天OO跟我說妳沒有錢。」當時爸爸給生活費的時間不穩定,也可能是我那天錢不夠,所以跟同學借錢買晚餐。T師拿了兩千塊給我。

「不用,我會很不好意思。」

「就當我是借妳的。」我收下了。


9月27日T師邀請我一起去故宮看展。看完展在廣場休息,他問我要不要當他的乾女兒?我說可以。用餐的時候,他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沒有,但我有女朋友。回家前他送了我一本繪本《The secret lives of princess 》。


當時的我渴望有更多的關愛,因為「父親」並不時常出現在我的人生中。所以T師收我當乾女兒、認為我可以傳承他的技藝、肯定我的能力時,我很樂意。而且我也很喜歡T師的作品,能夠被景仰的前輩認可,很令人開心。


9月29日因為臨近交件日,再一次留校到很晚。T師說要載我回家,從學校到阿姨家的路程約30分鐘。到巷口時我向T師道謝,準備下車。他坐在駕駛座向我張開雙臂,我想他是要抱一下?我回應了這個擁抱。父女之間抱抱是很正常的吧?


10月4日T師邀請我去參觀他的工作室。我搭捷運到F站,他去接我。

到工作室之後T師帶我看了幾幅大型作品,然後他說要到房間做腹膜透析,讓我一起坐在床沿陪他聊天。接下來的回憶很破碎。不是因為已經過了十年,而是對當時的我而言太過衝擊以致記憶不連續。


T師先是把頭躺在我的大腿上,要我摸他的頭髮。說我給他的感覺很像他的媽媽。我照做了。後來他讓我躺下並擁抱我。

「我可以吻妳嗎?」我沒有回答、沒有拒絕、沒有同意,也沒有辦法思考。

我感覺到他的嘴唇貼在我的、他的舌頭試圖伸進我的嘴巴裡。我的頭越來越低,嘴巴也越來越緊。

「不可以這樣。」我下意識地推開他。在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之後勉強擠出一句話。


他和我道歉,說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我不記得那天接下來的所有事情;不記得怎麼回家、不記得晚餐吃什麼、不記得有沒有洗澡。只記得自己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外面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照進來,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我崩潰地一直哭,試圖理解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做錯了什麼?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是我讓他變成這樣的嗎?


然後理智線斷掉。


我拿出美工刀⋯⋯試著透過身體上的疼痛來減輕心理混亂的痛苦,並藉由身體的痛確認這是真實的世界,不是在做夢。也藉此懲罰自己,因為我認為是我的錯。我讓他從令人尊敬的師長變成這個模樣。所以我是什麼?爸爸會對女兒這樣做嗎?我是不是破壞他了的家庭?這樣是正常的嗎?


我不知道。


10月5日我問友人W能不能去找他。W是我當時最信任的朋友,所有跟T師相關的事情,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他。我哭著跟他說昨天發生的事,我問他:一般的爸爸會對女兒這樣嗎?他說這不太正常,已經超過師生關係,不是一般的感情。

W覺得T師可能會做出讓人更不舒服的行為,他希望我可以不要跟T師獨處。

我覺得W說的有點道理,但我也相信T師不是那種人。而且他有跟我道歉,也說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10月10日我到學校畫圖,T師拍了幾張我作畫時的照片。他時常會稱讚我動作很細膩、講話一點就通。畫到中午,T師載我去工作室。他說要幫我洗腳,我覺得很尷尬,但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坐在浴缸邊緣,看著T師坐在矮凳上,雙手在水盆裡搓揉我的腳。感覺好奇怪,一個將近50歲的人在幫我洗腳?因為我給他的感覺很像他媽媽?

接著他說他要幫我按摩,讓我趴在床上。按摩上背的時候,我覺得這應該是正常的吧?按到屁股的時候,感覺有點奇怪。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然後他整個人壓到我的身上,胸口緊貼著我的背。我感覺有一個肉肉的東西在我的尾椎接近屁股縫的位置。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接近」成年男性的性器官。

我說我害怕失控。

「是妳失控還是我失控?」T師問。

「你。如果你失控,我跟你就沒完沒了。」我以為自己有能力能夠掌控一切,以為自己可以用這樣的話來達到威嚇的效果,讓他不敢對我做出更可怕的事。


「我不會傷害你,不用擔心。」

我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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