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叩叩」音子敲敲病房的門,隨後走了進去,說:「琅兒你看著窗外發呆好幾個月了,長久下來也不是很好,要不要試試看不同療癒心靈的方法?」
琅兒:「療癒心靈?」
音子:「對,不要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多跟不同的朋友互動,或是多出去走走也好。」
琅兒笑說:「好,我也好久沒有活動活動了。」深呼吸,伸伸懶腰走出病房,看了布告欄:「我就選這個吧,剛好等下就有一堂課。」
沿著醫院指示走進了一間教室。
琅兒瞧見教室裡有許多穿著白色病服的病患,角落蹲著一位嘴裡不停念念有詞的人,一旁還有位病患閉上雙眼,盤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掌攤平指尖朝上,另一手掌攤平朝指尖朝下。
琅兒凝了幾眼,深覺氣氛有些怪異,微微蹙了眉。
忽然那位閉眼盤腿坐的人,道:「你想出去啊?」
琅兒疑道:「我想出去?」
此時又有一位病患走了過來,笑說:「我叫莫兒,盤腿坐的那位叫光,但他現在是神明。」
琅兒:「喔喔,你們好。」
光:「在精神病院,想出去,唯有死了,才能活。」
琅兒蹙眉,驚喊:「死了怎麼活?」
光:「你不就已經死了嗎。」
琅兒「啊?」了一聲,說:「光,你在修行嗎?」
光:「凡人不可無禮。」
莫兒:「神明難得下凡要趕快參拜,不得對神明無禮。」
琅兒錯愕「阿?」了一聲,趕緊雙掌合十,朝拜說:「請神明原諒。」
光:「心靈祥和。」此時,身後緩緩照耀出黃橙色的夕陽光線。
莫兒跪下磕頭膜拜:「請神明保佑我,請神明保佑我,指引我明燈所在。」
琅兒瞥見身旁的莫兒跪下膜拜,看了光的身後也只是窗戶的夕陽光,輕聲說:「難道真的是神明?」也緩緩跪下跟著莫兒一起膜拜。
光笑道:「明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莫兒磕頭道:「近在眼前,近在眼前。」
琅兒心中充滿疑惑,問:「神明請問,為什麼我在這裡能感受到好久好久都沒有過的開心?」
光輕嘆了一聲:「脫離了慾望即脫離苦海,不再煩惱金錢、工作、人際關係,少了利益糾葛自然輕鬆,一切無慾。」
莫兒尷尬一笑:「還有這裡每天都會打很多鎮定劑......」
光:「這也是我勸世多年,世人總不聽,得自己走一遭才能悟道。這,也是世間才有的優點,喜怒哀樂,有歡笑和淚水,有愛恨情仇,最終歸向心靈祥和。」
琅兒依道:「心靈祥和。」
光:「瘋、不瘋,瘋就不好嗎?不瘋就是好嗎?我看這裡的瘋子比外面的世人還要開心得多。」
琅兒蹙了橫眉,低鳴「嗯」了一聲。
光:「相由心生。」
琅兒笑道:「跟我的理念一樣耶。」
光:「你若覺得自由,沒人能困的住你,你若覺得被困,也只有你自己能困死你自己。你原本對人生的理念是什麼?」
琅兒:「人生的理念?我覺得人生如戲,人的一生如同一齣戲中情節,常有起伏變化常出人意料。人生如夢,人的一生如同一場春夢,短暫而虛幻。」
光:「遊戲人間,人間遊戲。」
琅兒問:「遊戲人間?是指『以玩世不恭的心態,將人生視為遊戲的一種生活態度』?」
光笑而不語。
莫兒捋了捋下巴的空氣鬍鬚,笑道:「依貧道所見,即是百煉中凡心俱淨,縱然游戲塵寰,不落腥膻陷阱。」
琅兒:「難道是以放逸嬉戲的態度,面對塵世中的生活?」
光笑道:「純粹字面上所意『人間遊戲』,你不是說過,一旦誕生在這個宇宙就會自然而然跟著規則運行,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一切都安排好了。」
琅兒低頭沉思,依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怎麼會知道我說過什麼?」
光:「你叫我什麼?」
琅兒:「神明?」
光:「錯,我是瘋子,瘋子和天才僅一線之隔,我既不是瘋子也不是天才。」
琅兒皺眉道:「那是?」
光:「我是最強的精神病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琅兒表情垮了下來,無言以對。
莫兒捋了捋下巴的空氣鬍鬚,仰頭喝了礦泉水,笑說:「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琅兒:「莫兒你也有看電影喔?」
莫兒:「妖道放肆!敢在本座面前出言不遜。」
琅兒:「抱歉。」
莫兒:「琅兒這麼沒禮貌,神明不會保佑你了,會下地獄,雖然我們在這猶如地獄。」
琅兒:「會嗎?這裡像地獄?我倒覺得像天堂,外面才是地獄。」
莫兒淫淫賤笑:「琅兒說的沒錯,外面才是地獄。」
琅兒點頭認同。
莫兒:「憂思難忘,對酒當歌,人生把酒須盡歡。」
琅兒皺眉道:「那好像是水。」
莫兒:「你覺得是酒,那就是酒~」飲一口,回甘「阿~」一聲。
琅兒「唔」一聲。
莫兒:「瘋子你的話你也信,你這個瘋子。」
琅兒、光、莫兒三人哄堂大笑。
其他病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神經病。」
忽然,光身後從窗戶照射進來的夕陽光逐漸消失,光的頭緩緩垂下。
傍晚,夜色降臨,光將盤腿的雙腳緩緩踏在地上站起來,旋轉一圈頭,雙眼緩緩睜開,低鳴:「嘶哈!」
莫兒趕緊拉起琅兒的手,轉身道:「喪屍來了,快躲起來,不然會被咬!!!」
一起跟著逃跑的琅兒瞠大雙眼,驚恐:「ㄏㄚˊ!?」
片刻,琅兒來到了音子的實驗室。
琅兒:「音子,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莫兒和光他們……」
音子:「你遇見他們了喔,他們兩個都很喜歡演戲,莫兒很會模仿,光是會一下忽然變化好多種不同的人。」
琅兒:「人格分裂?」
音子:「該怎麼說,對也不對,其實很難區分。他們的每個人格都真的像是完全不同的人共用一個身體,但眼前所見或是記憶又能夠共同分攤,他們好像在表演一樣。」
琅兒:「原來他們這麼特別。」
音子:「莫兒他從小被家暴然後遺棄在孤兒院,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愛,所以開始模仿別人,久而久之他好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了,而且有時候模仿到連外貌都漸漸改變。」
琅兒:「竟然會影響到外貌?」
音子:「這也是我最近剛好在研究的議題。」
琅兒:「你還有跟城堡的誰聯繫嗎?不知道城堡的大家怎樣了。」
音子:「幾乎沒有了耶。」
琅兒:「那你之前被晏伶陷害沒想過報復?」
音子:「我不會報復他,畢竟這小小手段對我的人生影響不大,只是也不會感激他,我不會感謝任何帶給我傷害的人。」
琅兒「唔」了一聲。
音子:「但你仔細觀察,他其實已經受到懲罰。」
琅兒:「懲罰,怎麼說?他不是晉升到中高端,除了時尚帝都回來的哈冷,幾乎算高高在上了。」
音子:「可是人生不應該只是停在中高端的階段就好,我是感覺到他已經卡住,而且卡的很深。所以眼界還是放開一點,不要只關注在眼期的微小事物就緊抓不放,很容易錯過更多的機會。」
琅兒緩緩點了點頭。
音子:「雖然我們從醫的只相信科學,但我也相信冥冥之中都有安排,無論好壞。」
琅兒:「我能請你教我一些醫療相關知識嗎?」
音子:「當然好,看到你振作起來真的很開心,有什麼問題都盡管問我。」
琅兒:「謝謝音子~」
在和音子聊了好一陣子。
琅兒走回病房,靠在窗旁望著風景發呆,窗外飄起毛毛細雨,低語:「遊戲人間,人間遊戲,遊戲人間,人間遊戲……」赫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蹙了橫眉,支吾:「光是這個意思吧,呃……不是,是神明!是神經病?我搞混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