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最终结束以后,命运会给人们涂上相应的颜色。——博尔赫斯
我想生命之中的那些好事以及坏事,一般上都是一半一半,所以若好事执白,坏事执黑,那生命自然就被涂成了一道精致的灰。
这种一半一半更多是主观性的一半一半,因为以客观性的而言,人生在世也许有太多事情经不起比较,经不起太过细致的推敲。
我要如何在客观上去比较两个生命个体的好坏呢?
兴许在我的生命之中发生的那些好事只是简单且难以说明的,像是在快跌下楼梯之前刚好抓着了身边的握把,还是说在耗尽多年时间之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甚至只是刚好在这炎热的夏日吃伤想吃的冰淇凌。
若在这个时候把目光聚焦到另一个人之上,我想他的好事和我的好事存在着肉眼可见的客观差距。他有着月薪优渥的工作,近期结了婚,甚至准备开始购车买房,甚至在夏天吃冰淇凌这一件事情之上,他大概也得以选择比我高级且更加的品牌。
当然,他也理当承受着或承受过那些难以言喻的痛苦。在这份光鲜亮丽的工作之前,他努力了很久。吃完了那些苦中苦,自然成了那些人上人。如果又得这样开始做着那些加减运算,会不会最后我们的人生真的就如前面说的那些一样,真的是一半一半呢?
不过也有极端的例子不是吗?富二代、富三代、还是富不知多少代的那些人,单单比较起跑点大概就无法说明他们人生另外一半的坏事了吧?所以我似乎在开始假设有钱人的那些痛苦,肩负着与众不同的压力,上流阶级特供的那种压力。
在他们口中能够听到的,绝对是金钱无法解决的那些烦恼,而那些烦恼构成了他们人生的另外一半。即使尝试去确认了他们人生的比例与大多人相同,我好像也无法做出比较,毕竟一百块的快乐和一千块的快乐要怎么去做比较呢?即使我开始宣称那种当下的愉悦得以等同,但客观上来仔细比较的话,我想也没人能够苟同。
我想那些好坏之所以是主观性的,便是因为如此。
它们无法被比较,因为生命和数学题的模式似乎会在每一次人们精心计算之后逐渐不相似;它们无法被比较,因为所有意义在认真去比较的那一刻便会被全部扼杀。于是一切化整为一道证明题。生命的过程证明了好和坏同时发生的可能,所以才铸就了“那道精致的灰色”,黑与白在这里混合成了所有的可能。这种可能进而推到了另一种题型的诞生,生命成为了一道选择题,且仍然是一半一半的那种。
所有的选择皆是一半一半。
朋友们总是喜欢说着这类型的瞎话,譬如彩票的中奖率是一半一半,有中和没中的差别;追到喜欢的女生的几率是一半一半,她喜欢你和不喜欢你而已;出人头地这件事也是一半一半的,成功或不成功而已。
诸如此类的划分自然是过于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儿戏,但是我开始倾向被这个鼓励,至少在很多事情前面,我总还是能这么和自己说。
“都是一半一半,不是吗?”
在DO OR DIE 这种情境之下,为了避免后者,而努力做到前者的那种一半一半,不成功便成仁的那种一半一半。
这种是选择模式上的一半一半,也是我做选择的勇气,只有知道我的每一次选择至少是在这一半一半的可能之中诞生,我都大概能够从中勇气。
即使最后我没有得到那种美好,我也可以接受那种美好始终是我的选项之一,只是我确实没能选中他们,也有这样,才能够永远有下一次的选择不是吗?
另外一种一半一半,更像是选择本身的一半一半。其实无关于哪个选择,似乎都会是一半一半。一半好,一半坏,于是我才能够释怀。
像是每一个会理应会见到她而足够开心的那个星期天,总是直到最后才毁在那糟糕的话题传接之上。不过,我要如何拒绝这种选择,尽管这种一半一半把情况变得复杂,我还是想在那种情况之下见到你。即使是会书写这种结局,我也无法去规避这种开头的建立。
我得释怀至今为止上演过的那些结局,包括那些结局带来的后悔。
在勉强算得上是大人的这个年纪,我终于明白“后悔”便是那些“如果”的变体。那些“如果”都被杀死了,只要我开始想起这些一半一半。
没有任何的“如果”存在,因为我的选择是那样一半一半,感受到了好的部分,然后支付出了相对应的代价,那个我错过的选择亦然。
没有全然的好选择以及坏选择存在,所以我顺利地在这里杀死了所有“如果”。
不过总是有那种时候不是吗?在我始终没办法摸索清楚的规律作用下,我站在了生命的那一半,很糟糕的那一半。我长时间站在了那里,以至于开始忘记还有另外一半的存在,所以我打算这么提醒自己。
人生的事,一般上都一半。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相信,这不好的事只有一半,我终究能够等来另外一半。
我才能开始相信,这全黑的世界里,那些偶然出现的白色并非偶然,那些白色无非虚幻,只是我尚在等待的另外一半。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还在黑色的那一半,我想白色的那一半正在路上。
灰色,终会成为生命的最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