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0/3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是時候可以脫去外衣真實的活著了嗎?

感受堆積著的時候身體總是特別疲憊,像是把所有力氣都花在運作和清掃般,人就像開了機卻當機的電腦般,睜著眼停格在某一個動作。


開始學習臨終病人靈性關懷之後,身體裡像是有一道高三公尺厚50 公分重的水泥門,正在被緩緩推開,有些什麼正在被宣洩,正在被釋放被打開,變得不太容易哭,以前動不動看電影、看戲劇就哭的我再也很少流下眼淚,相反的卻常常感覺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襲來,幾乎壓的我快喘不過氣,就在我大口吐氣希望調節著呼吸的時候,我發現那是悲傷的感受,那是難過的感受。


原來,我對悲傷很陌生

陌生到當悲傷襲來想哭泣的時候,我認不出這個情緒,只感覺到一股無以名狀的糊狀物卡在我胸口、喉嚨、腦海裡,非常難受。


我一直以為我是愛哭的人,哭點低的人,沒想過我是不允許自己悲傷的人。我好久好久沒有因為自己遇到的任何挫折、悲傷、難過而哭泣。我哭泣的時候只在戲劇裡,卻忘了師父說的那句,『為什麼這會觸動到你?』這一定有原因。


『同一個病人,兩個人一起去看,一個人很悲傷。同一部戲,兩個人一起看,一個人淚流滿面。這些都有原因,是什麼觸動了你?』

『現在,是什麼,讓我悲傷?』我問我自己,

自從開始密切和師父們一起工作後,我常常感到悲傷、痛苦、壓力與壓抑,我常常喘不過氣,我休息了之後,再問我自己,

是什麼讓我那麼難受?


我不習慣和『權威』做事,不習慣每件事都要被審核,像小時候拿考卷、聯絡簿給媽媽簽名一樣,讓我覺得很窒息難受。我逃避了很多年,一路都在組職結構扁平的公司工作,這一次逃也逃不了,我得面對。或許有機會透過這次的學習,讓我和過往和解。

我要如何跟過去和解?

我以為我會停在這裡,停在這個問句,然後持續探問與學習。

我回憶著昨天聽Podcast,說到的臨終病人床前的愛與和解的故事。

我的心裡響起了一句話:『你要原諒他』,你要原諒你媽媽,我的身體僵住了十秒,我的鼻頭發酸,眼眶開始泛淚,原來,我沒有原諒,所以我才會還在意、還在乎、還會不習慣所有相似場景的投射,因為我還沒有原諒我受到的對待。

那些哭泣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敢說,不敢挖掘,我怕說出恨的字眼,我怕我恨我自己的媽媽,於是我不停壓抑,不停壓抑感受,我關掉一切就是接受,接受『權威』的形象就是長這樣,接受權威的對待就是如此,我不想要只能逃,逃到沒有這樣關係的環境,我就會安全了。

事實上生命總要我回頭來學習,關於我最深的課題。

曾經經歷過的事,會變成我的力量嗎?那些身上、心上的傷,那些恐懼迸發的會是無盡的勇氣與智慧嗎?

在高壓的環境裡,在不容一絲出錯的家庭裡,我究竟長成了什麼樣子在保護自己?是時候我可以脫去外衣真實的活著了嗎?

我是一個完美主義的人,我是一個嚴以律己的人,我是一個不耗光自己不會罷休的人,這些需求背後潛藏的是什麼呢?是一種自我處罰,我拿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我拿別人嚴格的對待來對待自己,彷彿這樣才能確保自己不做錯,彷彿讓別人不滿意的話一切都是我的錯,彷彿我的人生一切建立在讓別人滿意之上,否則我就沒有價值,我就是一個不好、不值得被愛,需要被狠狠處罰的小孩。


不夠不夠不夠,我就是不滿意,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但我就是覺得很煩。

這樣熟悉的話,我彷彿看到我自己。

看到過往在關係裡的矛盾的可恨的自己。


原來我不滿意的是我自己,生氣的是覺得不夠好不滿意的自己。
原來媽媽不滿意的是他自己,生氣的是他覺得不夠好不滿意的自己。

身上的傷已看不見傷疤,心上的傷像蟹足腫一樣碰到了還會隱隱的作用。有些地方是陳年的傷疤未癒合就蓋上,膿傷清創後,是空掉的肉身,我還在長,長出完整的身體,完整的自己。





_Thursday, Oct 3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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