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向混亂 4-4 雙向守候

4-4 雙向守候

決賽夜的喬真的是絕美，新造型簡直令人驚艷。

可能因為更瘦了，第一套裝造大家還猜不出來時，大家都以為是吸血鬼伯爵，安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想到之前喬開的玩笑，又想到自己好像甘願獻血，但他全程陪練，所以知道不是吸血鬼，但喬的造型確很引人遐想。

決賽夜開場的第一個舞台就是喬、小傅、星凝跟小蓮，秀之前是保密的，但很快就被洩露出去，喬跟小蓮合作了三個公演舞台，默契沒話說，剩下要磨合的是小傅跟星凝，不過喬跟小傅本來就是熟人，兩人也都是專業演員，也都能跳，星凝則更是符合秀的主旨，所以四人一拍即合，再加上之前的苦練，現場觀眾都大為驚艷，全部人更為喬瘋狂，全場在表演結束後，不斷喊著喬雲嵐的名字，他們四人一起回到備戰區時，星凝則從自己的組別衝過來跟喬擁抱，他圓了夢，而且喬哥到最後都在盡全力寵他，之後還能有機會合作嗎？

所以後來星凝在自己組別的舞台表演唱著《想著你》的時候，歌詞唱到，『也許有一天我們，終究會面對分離；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在老地方相遇。』，他想起所有相遇的緣分，想起喬，想起佑哥，以及亮哥與安哥動人極具敘事性的嗓音，他終於繃不住，眼淚像珍珠斷了線，一顆又一顆的掉了下來。

全部人都很不捨，大家都覺得這次錄這個節目都變成好友了，只想把每個舞台做到盡善盡美。只是頒獎環節中，大家都沒想到第一個哭的竟然是安，安想起這是自己第一次當上隊長，共同跟喬一起最驕傲的舞台拿獎，這比他拿到名次還重要。他哭著跟喬、蓮、嚴哥一起上台，甚至一路是喬扶著的，大概會讓他哭得也就是當隊長準備的第二次與第三次公演這兩個難忘舞台吧。

在這中間帶這個節目出圈最令人驚艷的舞台，也是拿唱跳最大獎的舞台，白野聽到得獎立刻跳到喬身上，喬轉了好幾圈，畢竟是一起從天亮再熬到天亮，好幾天的練習拿這個獎，他們打心裡覺得自己配的起。

決賽夜真的要發表什麼最難忘的瞬間，原本大群裡開玩笑約好都要穩住的。

中間拉票採訪時，喬提到最難忘的是共患難的瞬間，也是哭到一度情緒無法平復，安與他感同身受，他第三次公演也是要準備兩個大秀，其中最辛苦的舞台，並沒有呈現他們很想要的效果，是他們很大的遺憾。喬大美人一哭的傳染性很強，公演很多觀眾都捨不得跟著落淚，一起坐在觀戰區的兄弟們也都有好幾個人擦拭眼淚。

小佑現在更是喬一哭，他就哭，星凝正在吐氣，忍住不哭。

亮哥一回頭想穩住安，才發現自己的組別都在各種忍耐，其實他也很喜歡喬，他也想穩著，結果自己家的都在哭，左右倫哥跟小嚴也在忍耐。

亮哥也心疼喬喬，但又忍不住喟嘆，這可真是美人皇帝落淚，後宮齊哭啊。

所有舞台都結束之後，一家三口跟飛哥都成團，但這些對安、喬還有昊昊都不重要，嘴硬的昊昊終於哭了。

他在社交平台發了一行文字。

「想到從此刻起，緣就到此結束。忽然感到非常難過。」

然後在自己組合夥伴面前哭著說手機不見了，因為剛跟安、喬還有小琴組合的團員一起在江邊哭了一個小時，小琴組合只好又陪他瘋狂去找手機，安跟喬相信會找回來的，只跟昊昊的小琴組合另一個團員了量說，他們先去慶功宴了，會幫他們留位子。

「昊昊剛發的分別文字，你怎麼想？」

「我覺得一切事情在還沒有蓋棺之前，都需要時間慢慢找答案。」

「你真是亮哥的鐵粉啊，不過他那首歌時間都去哪了是真的很好聽，但我喜歡你的回答。」

節目組忽然通知安的部分收音要補錄，補錄得還不止他們那一組，但跟安同一組的飛還有凱凱其實本來就來不及參加慶功宴，要直接趕去參加音樂節，喬忽然有點擔心。

「放心啦，我沒有要參加那個音樂節。飛跟凱凱，還有聽說小靖也要補錄，小靖也要去那個音樂節。」

「那我陪琴昊去慶功宴露個臉，我就先回房間等你吧。」

「你如果有喝酒，讓昊昊陪你一起走沒有狗仔也沒有粉絲，但有清哥他們團隊安排的安全通道吧。」

這群人真是，滴水不漏啊。喬笑。

「知道了。我等你。」

然後一個再去大棚補錄，昊昊衝回來了，喬一把抓住他，前往慶功宴的會場了。

「去哪？」

「你勤哥還在慶功宴等你呢，還有我呢。」

「安子呢？」

「有兩個舞台要重新收音。凱凱、亮哥、飛、安，還有小靖我不知道是哪一個舞台。手機找到了吧？」

「喬喬，你果然有神屬性，是你的愛讓我找到手機吧？」

一旁的了量在旁邊錄影一邊忍笑，看起來錄很久了。

「對，你剛都哭一小時了，你還嘴硬說絕對不哭的，決賽夜一回來就哭慘了的人是誰？」

「喬喬～。」

「走，還有你這酒鬼，等等要照顧你團員了量跟我，我們等等一起回酒店，清的團隊另外安排了通道，不會被拍到，你喝吐了，我跟了量會拿著桶子的。」

「不，安子不在，我就是你的保鑣，尤其你今天美呆了，太危險。」

喬一個眼神跟了量交會，也是跟了量認識好幾年了，了量也是對今天喬的美貌有點吃驚，但把琴昊這個小碎嘴架走最重要。

「執行吧。」

「收到，喬美神大人。」

喬一邊幫忙架一邊笑，了量怎麼跟著鬧起來。

好吧，自己最近是越來越好看，是要有這個自知之明了。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不少人來跟喬敬酒，喬雖然盡量喝少了，但還是意外地喝多了，琴昊那邊還好有了量幫忙照顧著，他安心多了，凱凱傳訊息過來。

【哥，好想黏著你，下禮拜又要錄節目了，好捨不得哥哥啊（還在補錄，想哭）】

【凱凱，你事業好不容易這兩年有了起色，有工作是好事啊。】

【但就沒有清哥跟喬哥寵我了，覺得捨不得，好像只能靠工作不停戒斷了。】

喬覺得凱凱的語氣就好像大金毛狗狗，軟萌軟萌的。

【想辦法見面就行啦，你們還要補錄多久？慶功宴大家都有點瘋了，沒你們好無聊，沒凱凱好無聊。】

【可能還要再跳一個片段，現在暫時補收音飛哥的一個solo片段。補錄完沒辦法去找哥哥，要連夜去趕音樂節了。哥哥，什麼時候能見面啊？我直到決賽夜今天才見到哥哥（眼淚連連）。】

【你不是都能抽出時間跟星星、小井出國了嗎？我們努努力。】

【換全組最後一次補錄了，哥，說好囉。】

傳完訊息。忽然一個不認識的人要來敬酒，喬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佑見狀快速走了過來，喬站不太穩，佑代為敬酒。

「喬哥，你喝多了，跟琴昊先回去休息吧。」

佑看見喬滿臉因喝多酒臉紅起來的額頭上竟冒出一絲冷汗，小聲的對喬說，喬點頭，佑又轉身回去跟疑似節目組高層的人談笑風生。

喬盡量維持清醒，往琴昊那裡走去。

琴昊好好的維持清醒，但了量也快擋不住了。

喬有點踉蹌的走過來，琴昊瞬間也醒了。

「昊。」只一個字，喬的眼神美得令人心驚膽顫，卻透露出恐懼。

創傷哪有那麼容易好，琴昊聽到意外那天，以及安這一整個月的不安與自責，再看到決賽夜瘦的驚人的喬就知道，喬一定有更多事沒有全盤托出，在過去這些年中，喬經歷了多少呢，他不敢想，但如果太嚴重的話，喬的個性一定是會退圈的，即便如此，一定還是飽受折磨的。

但他還是選擇良善的看這世界，所以他更不想讓喬再受傷。

了量跟琴昊做小琴組合已經從二十歲到現在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也明白琴昊此刻只想安全的把喬送回酒店。

「了量，我們走吧，不要讓喬被任何粉絲或狗仔拍到。」

「好。」

喬一回到房間，就表示想自己靜一靜。

「你有事立刻打給我們。」琴昊表示，然後他傳語音訊息給安。

【安，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喬狀態不太好，我送他回到酒店房間了。蓮還被困在慶功宴還是趕音樂節我不清楚。先跟你說一聲。】

安剛好正往酒店方向回去，距離不遠，但有粉絲在外面陪著補錄，他心急如焚，只能盡快繞去粉絲不知道的安全通道。

一回到房間時，他便聽到喬的嘔吐聲，這間酒店隔音還是很好的，但他們隔天就要離開，他趕緊去看喬，喬感覺喝了不少。

「喬？你還好嗎？我去弄蜂蜜水，今天慶功宴應該不少人喝酒，我請他們客房服務送上來。」

喬一邊吐，一邊發抖。安忽然想到，自己這次就先請團隊幫自己背著蜂蜜，他轉身要離開，喬一隻手拉著他。那是不安的信號。

「沒事，我只是想到我行李箱裡有蜂蜜，我現在就可以泡蜂蜜水，你等我一下。」

喬放開，他討厭嘔吐，其實可以不吐的，但是身心不適感全都回來了，他突然對所有不認識的人都感到害怕。而且他的確喝多了，但一想起來他就只想吐乾淨，只是這種嘔吐，眼淚和鼻涕全都會一起痛苦地隨著嘔吐物流出來，他覺得很髒。

所以安還在泡蜂蜜水的同時，他踉蹌的起身，把自己好好洗把臉。然後把馬桶沖乾淨。他跌坐著，閉上雙眼。

安進來，看見脫力的喬，「喬，喝點蜂蜜水，不管是保護受傷的粘膜或是解酒，都會舒服點，如果還想吐，也必須喝。」

「我是想在你回來之前吐完的。」

但他還是接下蜂蜜水，小心翼翼地慢慢喝。

「又覺得髒嗎？」

「一個人的時候，有一次被逼喝到吐，那時也覺得髒。被你看到之後，覺得更髒了。」

「你在宿舍躺我的床滑手機可不嫌髒啊。」

喬虛弱的笑了，他撐坐著想起身，「那時累到不想動。」

「安，我想把這身嘔吐物加酒氣重的衣服換掉。」

安知道喬現在也是沒什麼力氣。

「你坐在大洗手台前吧，我去把你拿舒服點的衣服。」

話音未落，喬又去了廁所，並關上廁所門，但這次沒有嘔吐聲。

然後過一陣子，喬沖完馬桶。自己踉蹌的走去浴室，安不知作何是好。

喬在浴室沖澡，卻沖了很久都沒出來。

「喬！你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很昏。」

「我開門，你應該缺氧了。」

還好喬沒鎖門，但一打開浴室門全是霧氣，熱蒸氣撲面而來。喬自己跌坐在浴室地板上，還墊著毛巾。

「我門先開著，你先喝點電解質。」安這次行李箱確實準備充分。

安把自己的外衣外褲脫下，進去照顧喬。

還貼心地幫喬用了吸管，方便他喝。

「你是囈語的男護士嗎？我們的白月光，但你是醫生兼導演啊。」

「我是有備無患，是醫生也可以啊，在這之前你不也是一直當我的藥，支撐著我。」

「你變了好多。安，我現在支撐不了你了，你本來就是強壯的大樹。」

安不想聽到喬說喪氣話，他吻了喬，喬推開他。

「我不要你再用這種自毀的方式陪我！」

「我只是不想聽到你否定自己不行嗎！」安很少外放情緒，所以喬瞬間又沒力氣了，他不想跟安吵架。剛剛突然拉肚子，他只想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現在累得要命又餓了，但怎麼洗就是還是覺得醒著在做惡夢的感覺。

不相信人，真的好可怕。

「喬，你今天晚上到底怎麼了？」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喝多了，有不認識的陌生人突然靠上來要跟我敬酒，我逃回來了，又吐又拉的，很髒很狼狽，連把自己弄乾淨都沒力氣。」

安忍不住想檢查喬的身體，安在顫抖，喬推開他，用盡力氣。

「沒人碰我，是我心理問題。我甚至把拉肚子那裡企圖洗得很乾淨，我可能真的需要看醫生吧。嗯，就說我看了一個劇本入戲太深。」

安哭了起來。

他只是離開喬一下下。

「你不要哭，不要老是因為自責因為不在我身邊，只是我太脆弱了。我洗乾淨了，我要出去。」

喬撐著起身，用浴袍把自己包緊，因為瘦得快，他最近實在太怕冷了。

他離開浴室時發現房間溫度安調過了，他苦笑。

然後靠坐在床頭邊，聽到安一邊也洗了澡，出來時換了身輕便的衣服。

「上次你在裡邊泡澡，我覺得你需要一個人的時間。剛剛我在裡面沖澡是因為我哭，我想了想，喬，我哭不是因為僅僅是因為自責。你這樣說話，太對不起我了。」

「我現在又累又餓又想睡，我談不了。」

「我剛出來時私訊琴昊讓他們點清淡的粥跟魚湯，還有一些你喜歡吃的。你可以先睡，吃的到了我叫醒你。」安突然變得很強硬，像是囈語裡的導演、醫生，也像是國王與乞丐裡面的國王，但不知道是哪種國王，總之沒得商量，喬選擇倒頭就睡。

喬被安叫醒時，他的肚子也叫了，安先扶著喬坐好在椅子上，食物都在小圓桌上，安另外從行李拿出了小碗跟隨身餐具，喬知道安挺環保的，但他注意到這套餐具是新的。

「這個⋯⋯」

安一邊把怕喬可能覺得燙的粥裝在小碗裡，放在喬的眼前。

「之前就想買給你的，覺得你不常在家裡，總吃外賣，這個環保餐具吃完如果不好洗，立刻燙燙熱水再找時間洗就好，或著讓你生活助理幫你洗乾淨。免洗餐具我們聊過的，對身體不好，也對地球不好。」

「跟你是一樣的。」安為他打開餐具，無微不至。

「嗯。當然要一樣，我又不能隨時陪在你身邊。」

「我⋯⋯。」

「不是說餓嗎，先吃才有力氣，我們只多留一天，明天下午就要分開，又各自有工作了。我要準備演唱會，還有宣傳，這是首唱，不能去陪你。」

「安。」

「太燙嗎？」安想接過小碗，喬的眼淚又落下。

喬哭的確很美，蠱惑眾生，但安更喜歡看見喬笑，喬笑起來像個可愛的大孩子，會讓人忽視一切不開心，很有能量，像個小太陽。

「我太依賴你了，我怕我就這樣毀了你的世界。」

「你忘了是我先依賴你的。」安回應。

「我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每次跟你分開，都會想起跟你說的話。的確那件事之後我更沒安全感了，我太習慣一個人了，也漸漸變得圓滑，是你讓我感覺⋯⋯。分開很難受。」

聽完喬難得的告白，安又單膝下跪，深呼吸，拉著喬的手。

「喬，你聽說過『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嗎？」

演過很多古裝劇的喬微微點頭，所以哭得更兇了。

「Gosh，我這姿勢好像在求婚，真是有毛病。」

「現在的確很像，我前幾年之前有粉絲那麼瘋狂過，嚇壞我了。」

喬邊哭邊笑，這什麼奇怪的畫面，安坐了起來，餐椅跟床位子不遠，他改坐在床角。

「我就覺得那樣你應該會笑出來，大家都喜歡喬喬笑，我也是。」

「我們現在這樣，你⋯⋯我搞不懂，林佑安。」

「是你讓我真的體驗到什麼是傾蓋如故，有人結婚了一輩子也不了解對方，但是喬，我們認識到現在大概快半年吧，我跟你其實都算是很慢熟的人，需要很多時間去相信一個人，但是你讓我知道情感的厚薄程度，不是用時間去衡量的。」

「我不想，你因為這個傾蓋如故，有可能毀了你現在的世界。我現在好好吃飯，打起精神，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原本就是一個人生活。」

喬開始吃起眼前的食物，安想要的又不是這樣的對談，這走向好像之前節目中有次喬突然要跟他絕交那樣，還好喬並沒有賭氣的狼吞虎嚥，安緊張不已，吃了一會，喬停了下來，然後喝了一杯水，他開口。

「林佑安，你是擔心我還是捨不得？你希望我快樂，你知道我要的快樂是什麼嗎？」

過了一會，喬繼續說。

「師哥很喜歡你的〈沉船〉，我也是，像是這幾年的心境，也像是最近這一兩個月我的貪慾引起的波瀾，歌詞寫得真好，『徬徨即將淹沒船板，為何還緊抱著船槳』，還有最後一句，『現在這艘將沉之船，航向絕望還是天堂』。」

「你要的快樂是我快樂，因為你很重視我。」安哽咽，喬在比喻自己情感的徬徨，而自己現在的狀態像是沉船。

「你呢？」喬問。

「我當然也很重視你！為什麼你看不見？為什麼你這麼不自信？你老是說要保護我，然後動不動就要割席斷交，好像隨時就要跟我永遠不當朋友。可是我做不到啊，我也曾想過，一個人能心裡同時愛兩個人嗎？我不知道啊，我很混亂啊。」老是這樣，喬老是把人搞瘋，安終於忍耐不住，哭著說了一大串。

「我的快樂的確是你快樂，的確是因為我重視你，林佑安，你不要哭，你放心，我做不到跟你絕交，因為我捨不得，你說的傾蓋如故，我們是雙向奔赴啊，可以的話，我想一直不顧一切守護你，跟你當最好的朋友。」

喬擁抱了安，兩人往床那邊倒下，但喬瑟縮了一下，因為身上的浴袍被拖鞋踩著掉了，安趕緊將被子蓋住什麼也沒穿的喬。

安碰觸到喬光滑的皮膚，他頭往後一仰，自己穿的也很輕便。

誰相信這傢伙超過四十歲了，還真沒看他有什麼特別的保養，天生麗質，只是匆匆一瞥，隱約可以看見喬的肘關節處也透著粉色。

「你不要突然抱過來，我有點扛不住。」

「拿衣服給我吧。」喬有點無語，他微微感覺到安下面好像硬了。

「你是太久沒回家沒性生活嗎？」喬妥妥的大白羊，講話都很直接又毒蛇，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著，然後換好坐回餐桌椅，安的臉整個刷紅。

「你才沒性生活。」他只能回以小小攻擊。

「我睡覺時間都不夠了，我性慾沒那麼強。」

「喬大人，要不要再多吃一點呢，剛剛您撲向我時，我覺得我都碰到你骨頭了，太瘦了，小安子很擔心呢。」安決定用魔法回擊尷尬的瞬間，他也知道自己剛起生理反應了，心裡萬馬奔騰，心裡想著自己有一次跟同志還有雙性戀的朋友聚會，說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其實都是雙性戀，根據某國研究，他還打趣是不是英國研究的爛梗，但是提出那個論據的是個在教哲學的教授朋友，他還很認真的群發了論文，安有次為了幫劇寫主題曲，很認真看了那篇論文找靈感。

是喬的身體真的太色氣了。

天然的體香，粉嫩的關節，纖細的腰，渾圓的翹臀，雖然瘦，但仍看得出長期健身的精實身材，身上沒有一絲贅肉。

這些形容詞通常都放在形容完美的女性身材。

更可怕的可能是喬的兩雙大眼睛，琥珀色的淡瞳孔，喬之前給他看過他父親母親的合照，他很好的遺傳了雙方最好的基因。

一旦碰過這樣的身體，誰能不心動？

「你陪我吃，我不調侃你。」

「好喔。」安立刻乖乖坐下，喝杯水壓壓驚。

「你之前宿舍開玩笑說你可能是雙，該不會是真的？」

安一口水噴了出來，還好他是往旁邊落地窗噴的，桌上食物跟喬都安全。

「放我一馬吧，喬大人。你要我怎麼誇你都行。」

噴水畫面實在太好笑，喬也是逗他的，喬笑了起來，終於不像個毫無血色的吸血鬼了。

「這次是我太幼稚了。」

「喬，創傷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我有你啊。」

喬嬌媚一笑，安忽然很想跟小小安談談，他只是笑而已，你又在蠢蠢欲動什麼？

「那演唱會你扮演公主大人好了？」

「女裝？」

「喬大人不需要，喬大人需要安全感，給小安子表忠心吧。你剛剛說的話我有同感，沒錄節目時我總在想為什麽我們私下不管距離遠近，也總是天南地北聊個不停，那是因為一分開我就想你了。」

這次換喬喝水嗆到。

「你要做什麼⋯⋯。」

「我們合唱一首嗑我們CP都會瘋掉的歌吧？」

兩人刷牙時，喬時不時打量安一下，安一邊哼著他提議的歌，一邊刷著牙，很想問為什麼是這首歌，但又覺得問了就是坑。

「想聊天啊？來啊，我們整晚來聊，我好想跟你抱怨今天補錄的事。」

「凱凱已經跟我抱怨了，還跟我約要努力多見面。」

「我看到你們的CP超話了，我要守住正宮的位置。你不是很愛看後宮甄嬛傳嗎？我得守著皇后的位置。」

「女主角最後大贏家也沒當上皇后，她最後是當太后，我又不是真正的皇帝！而且中間女主角喜歡上別的王爺啦。」

「你還是很像啊，你喜歡的星星，佑，還有傅哥如果他沒結婚的話，我覺得他也很有可能，還有我很確定那個誰——。」

安沒說完，嘴唇就被喬的手捏住。

「我發現你很八卦欸，別人的隱私，禁止，大家都是我們的好兄弟。」

「那我換劇本，換甜寵劇。」

喬學星凝愛做的動作，翻白眼，然後掐自己的人中，表示極度無言，也需要搶救的樣子。

「我來幫你搶救。」

「你好抽象，你好煩。」

「我第一次聽你說我煩欸，喬大人可以再說一次嗎？我想錄音做成素材。」

喬被逼得不得不真的幫他錄音錄個你好煩的版本，但後面又加了但我最愛你啦，「欸！我只要你很煩。」安抗議。

「略略略。」喬這時候像個孩子一樣淘氣。

「你不要公器私用喔，那是公開網路上的暗號。」

「你才不要成語濫用，公器私用是這樣用的嗎？」

只是一個晚上，一個告白確認安全感，雙方都仍依賴，不能沒有這段關係後，他們又回到那個無話不談的夥伴了。

不過安的身體卻很燥熱，因為的確好一陣子沒性生活了，而且他沒想到上一次幫了喬之後，他會不斷想起那些畫面。

他索性從床上坐起來。

「喬，我要不要去隔壁睡？」

「你現在去隔壁睡，是指那個蓮知道禮物剛清空的房間還是蓮的房間？」

「我不知道。」

「你是要去告訴蓮，蓮，我們一家三口可能是真的？」

「我們不是說好是朋友。」

「這次開關是什麼？真的太久沒性生活？可是前幾天你也。」喬說到一半不說了，兩人突然沉默，空氣死寂。

「所以我才說——」

「是我的身體還是真的打開了另一道門？」

「沒有，跟其他人一點都不想，非常筆直。」

「我也是。」

兩人再次找不到話說。

「那個，什麼是我也是？」安突然清醒過來，小心翼翼的問。

喬捂起臉來，「你中文不是挺好的嗎？」他聲音很小。

安只能湊過去聽。

「我是說——」話沒說完，安吻起他。

「演唱會上可惜不能這樣吻你。」

「現在可以。」喬的情感一直都是這樣炙熱且令人陷入瘋狂的。

他們倒下，「真的可以嗎？」

「這次還是手指吧？就幫你弄出來。我們還是好朋友。」

安好像聽不見接下來什麼好朋友說的話，酣暢淋漓後，他將過瘦的喬抱去浴室，兩人在浴室一同清洗。

「有時我以為只有我自己是個戀愛腦，我覺得你也是了。」

「是嗎。」安和喬一同淋浴，赤裸的擁抱彼此。

「你不同意，我不會進去讓你痛的。喬。」

「我們不要分開。」

「好。」

「即使我有了新的女友？」

「再說吧。不管如何我想跟你一直當好朋友。」

「原來你有聽見啊。」喬笑。

安咬了喬的脖子一口，「幹嘛啊，好痛。」

「我想過你如果是吸血鬼，我甘願獻出我的脖子，讓你來咬我的，剛剛忽然想起來，覺得提醒一下還有表忠心。」

喬推開他，坐在浴缸緣側，抬頭看安，兩個人相視而笑。

以友情之名，行遍愛情所能做之事，像是都說破又不說破了，現在能為對方做多少就多少吧，守候一個知己，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