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台中市接連發生兩件妙齡女子為了感情墜樓的事件。讓我想起多年前的我,也面臨這樣徬徨無助的時刻。
那場雨來得毫無預警,就像我和他的相遇。
站在公車站牌下,我看著雨滴打在地上濺起的水花,忽然一把深藍色的傘遮住了我的視線。「這傘借妳,下次見面再還我就好。」他的微笑溫暖得讓我忘記了回話,只是呆呆地接過那把傘。那時我哪裡知道,這把傘會成為日後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裡,我反覆撫摸的憑依。
阿昊就這樣走進了我的生活。他總是記得我不吃香菜,知道我害怕經過施工的路段,會在我踩到水漥前輕輕拉住我的手肘。這些細節像是春天的細雨,悄悄浸潤了我的心房。但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正是這些溫柔的片段,讓我迷失在這段關係裡太久。
「妳想太多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每次質問他和其他女生的關係,得到的總是這樣的回答。我知道自己太敏感,可是當看見他的社交媒體上不時出現的合照,或是在他房間裡聞到若有似無的香水味時,那種心揪緊的感覺是那麼真實。
「最近工作很忙」是他最常用的藉口。三天、五天,有時一週都聯繫不上。我試著說服自己理解他,卻總是在深夜裡輾轉反側,想像他是否正和別的女孩共進晚餐,或是漫步在我們曾經走過的街道。
有時我會想,為什麼要這樣執著?是不甘心過去投入的感情付諸東流,還是固執地想證明自己才是最瞭解他的人?在整理他房間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尋找其他女生存在的蛛絲馬跡,然後為自己這樣的行為感到羞愧。
「我們到底算什麼?」這個問題在每次爭吵中都會被提起,但從未得到明確的答案。他總是巧妙地轉移話題,或是用一個擁抱暫時安撫我的不安。我漸漸發現,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正在吞噬我的自尊。
去年冬天的那場重病,意外地成了轉折點。住院期間,隔壁床是一對年過七旬的老夫妻。丈夫患有重病,妻子寸步不離地照顧,即使是最基本的翻身、餵食,她都做得無比溫柔。某個深夜,我聽見老太太輕聲對丈夫說:「我在這裡,別怕。」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渴望的不是那些令人心動的瞬間,而是能在生命中與我並肩同行的伴侶。回想這段關係,我們之間缺少的不是愛情的火花,而是真誠的承諾與信任。那些讓我輾轉難眠的懷疑與不安,正是因為我們之間從未建立起真正的連結。
收拾行李離開醫院那天,我把那把藍傘放在了他的門口。傘面上沾著幾片落葉,就像我終於放下的那些不捨與執著。原來有時候,放手不是失敗,而是給自己一個重新認識愛情的機會。
如今的我依然會在雨天想起他,但不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思念,而是對過去的一種釋然。那些糾結與掙扎,那些徹夜的淚水與自問,都成了讓我更加了解自己的養分。我終於明白,真正的愛情應該是讓人成長的力量,而不是令人迷失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