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金馬影展：列車捎來的幸福｜以童話故事為基底，調配人類史上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從前從前，有一對很窮的樵夫夫妻，他們住在列車會經過的一片森林中，有一天，樵夫的老婆在火車經過後聽到一陣嬰兒哭聲，樵夫的老婆多年求子不得，撿到了孩子如獲至寶…。聽到這邊，觀眾（讀者）可能會這是什麼類似桃太郎、拇指姑娘的故事，可惜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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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是載貨的，為什麼上面會有嬰兒呢？

那是因為，車上的「貨物」就是即將被送到集中營的猶太人們。根據原著小說《列車捎來的幸福》（La Plus Précieuse des marchandises）描述，這一輛火車是從巴黎東北部的德朗西拘留與中轉營要前往令人聞聲色變的奧斯威辛集中營……。其中一對猶太人夫妻，太太抱著兩個強褓中的嬰兒疲倦得睡去，丈夫滿臉愁容，想著他們即將面臨的集中營慘況、看著郊外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從眼前掠過，然後他看到遠方有個女人！於是所有思緒在短短那幾秒成形（也或許他前面其實已思考許久），他抱起自己的其中一個孩子丟出車外，祈禱著那位女人可以撿到這個孩子、撫養他長大，免於在集中營受苦。

全劇的台詞並不多，但我們仍然可以透過簡短的對話，搭配角色的動作、表情，了解這究竟是個怎麼樣難過卻又透出人性光輝的故事。樵夫一開始稱猶太人為「那些沒有良心的東西」，他的太太讓他伸手摸著女嬰的胸口，跳動的心臟「撲通、撲通」，也迴盪在漆黑的電影院中，樵夫原本對女嬰厭惡的情緒也漸漸改變。

列車駛過時，正是1943年的2月。

站在觀眾的視角，我們都知道戰爭快要結束了，但是故事中身在戰爭中的人們、還有被困在集中營的人們，他們究竟能不能活著出來？離開或脫離這一片苦海之後，人生就能夠回復正常嗎？在看著動畫時，我止不住一直流淚，哭到鼻塞。不論是樵夫使勁全力保護妻子和女兒；到獵人提供母女倆藏身處；或是動畫中以簡單的陰影繪圖勾勒出猶太人在集中營受折磨的意象；到戰火逐漸消停，在大城市中猶太父親與小女孩見面卻已無法相認；還有多年後雜誌販賣店的驚鴻一瞥，看到遺棄之女的成長，現在回想起來都讓我紅了眼眶。

你或許想問，這是真實故事嗎？

當然不是啊，如果你的世界裡沒有那些載著「貨物」的火車、沒有猶太人、沒有集中營、沒有戰火、沒有高高在上肆意掠奪的納粹黨員、沒有那些被迫家破人亡的受難者，那麼這當然只是一個相對寫實的童話故事。

可惜我們活著的世界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