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籠罩著山坡,陽光緩緩攀上天際,卡爾一如往常,走向那條通往鎮上的小路。他的腳步不疾不徐,像是在追隨什麼,又像是刻意放慢,讓時間多停留些許。
卡爾是鎮上的教師,教書三十多年,眼神卻依舊如少年般純粹。他愛說故事,用文字勾勒出他無法親手觸及的世界。而在這些故事裡,瑪莉總是那抹難以忽略的色彩。
瑪莉,是鎮上一個裁縫師的女兒,早年便隨父親學手藝。她的手指靈巧,縫出的衣裳總帶著一種不經意的美,像是在說著卡爾的故事。卡爾愛她,但愛得羞澀,愛得隱忍。他從不說,卻在每一個清晨的講堂上,把她的名字藏進詩句裡,讀給學生聽。
鎮上的人都看在眼裡,卻誰也沒點破。只有老書店的主人徐志謀,偶爾在傍晚對卡爾說道:「卡爾,愛情是詩,不是謎。你該去告訴她,別讓她一人揣摩你的每個字。」
卡爾笑而不語。他知道,瑪莉懂,懂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停頓。可他也知道,他們之間隔著什麼。
直到那年春天,瑪莉的父親去世,她決定離開鎮上,到大城市尋找新的生活。離別的那天,卡爾站在小鎮車站,看著瑪莉提著行李走進車廂。她回頭笑了笑,那笑容乾淨卻帶著告別的意味。
多年後,瑪莉偶爾會寫信回來,信裡的文字溫暖而輕柔,像是在記述一個人如何在陌生的地方重新扎根。卡爾將每封信小心翼翼地收藏,有時拿出來讀,讀著讀著,便不自覺地微笑。
而今天,卡爾又收到一封信。信裡寫著:
「卡爾,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但夢裡總是會回到那條熟悉的路,回到那片山坡。這些年,我做了許多事,遇見了許多人,但心裡總有一處,是屬於你的。
我想,也許是時候回去了。我會帶著我的故事,還有那些未說出口的話。
瑪莉」
卡爾放下信,心中既欣喜又緊張。他走到書房,取出一封從未寄出的信。那封信寫於瑪莉離開的那天,信中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瑪莉,тебя люблю」
午後的陽光灑滿房間,卡爾站在窗邊,望著遠方的山坡。他知道,瑪莉的歸來,或許將重新書寫他們的故事,而這一次,他不會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