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2/12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桔梗在巴黎的故事2

桔梗在巴黎的故事2

作者:老衲


上回說到老衲在巴黎羅浮宮中,巧遇高中時代的前女友桔梗,那時桔梗正帶著她那時候的男朋友,外號浪子的徐浪,而老衲那時才剛離婚,又見舊人與新人濃情蜜意,心中滋味百感交集,可是徐浪卻是大方的很;伸出手來與老衲握手。

「老衲你好,我叫浪子,常常聽桔梗說起你們在高中時代的冒險,一直想見見你這個人。」徐浪微笑,風度翩翩,有點濁世佳公子的味道。

老衲重重地與他握了握手,練武人的習慣,眼神一掃便在打量眼前這個人的身形體格,心中打了個凸,說道:「浪子你好,俺就是老衲,桔梗怎麼介紹俺的啊?肯定少加了兩個字,『怪人』!」

徐浪笑著點了點頭,打趣著道:「老衲你真熟桔梗的個性,她的確說了你不少壞話;不過我個人還是覺得你應該是個有趣的人,沒桔梗說得那麼糟。」

老衲聽了哈哈大笑,說:「無所謂,桔梗說俺的壞話俺通通承認;俺是很糟,不然怎麼搞得如此地步?老婆跑了,工作也沒了,淪落得一個人來巴黎散心。」

桔梗輕輕地驚呼一聲,道:「老衲你離婚了?你這次是一個人來的巴黎?我還以為你跟你太太一起來呢...」徐浪一聽,也在一旁也連聲安慰,道:「哎呀!老衲你是一個人來巴黎的?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到處走走?我跟你說,巴黎其實沒甚麼好逛的,就是天氣好,天天躺在鐵塔下灌酒,那就是最好的巴黎旅遊享受了...」桔梗不等徐浪說完,七嘴八舌又道:「老衲你怎麼會弄得離婚的?是她提的還是你提的?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說老實話,你那時結婚沒通知我,不過我看那女人的面相,早就覺得那個女人跟你不會長久...」

老衲苦笑著搖搖頭:「這件事說來話長,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更何況感情的事,分分合合很正常,就別提了吧。」

說話間,三個人結伴同行,一邊說一邊逛著羅浮宮;這時老衲才知道,徐浪是一個中國留學生,與桔梗一樣孤身來到巴黎求學,可是具體求學學甚麼?桔梗卻也沒說清楚,只說徐浪喜歡攝影,常帶著一大架照相機到處跑,而桔梗放假時喜歡去巴黎郊區寫生,Etretat、Reims、Lille,還有梵谷流星墜落的小鎮 Auvers-sur-Oise,當然還有最著名的聖米歇爾山 Mont Saint Michel。桔梗去這些地方寫生畫畫時,常常看到徐浪帶著一架照相機去拍照與運動;兩人見著多次了,又是在法國異鄉,自然搭訕起來,一見如故,於是開始交往。

三個人邊走邊說,老衲一路看著好多從小到大在美術課本裏的大師名作,卻無法專心觀賞,只分神在想這徐浪的事。老衲始終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危險的氣息,與巴洛克時代的義大利畫家卡拉瓦喬 Caravaggio 相同;據說卡拉瓦喬生前醉生夢死,自己把自己關在家中月餘不出,就是作畫,而最後畫好的畫作賣出,賺到的錢夠他玩一整年。卡拉瓦喬性格狂放,常常一言不合,就與街頭酒吧中的陌生人決鬥,更在妓院為了搶一名他相好的紅粉知己,與另一名貴族之子持劍比試;結果呢,這場劍決是贏了,可是他卻失手殺死了對方,對方的貴族父母豈肯罷休,運用政治勢力,將卡拉瓦喬逼走逃離羅馬。

老衲當時說不出那徐浪身上的危險氣息究竟從何而來?只是彼時不比現在,雖然已經改革開放,可是能來到法國求學的中國孩子,家中背景肯定非富即貴,噢不對,那時可能還沒讓一部份人先富起來,徐浪應該是領導班子中的二代才是。

老衲一邊走,一邊猜測著徐浪神秘的背景,逛羅浮宮有如走馬看花,只印象中見到一幅雷諾瓦 Renoir 的真跡,才將老衲的心思拉回展廳,那是一名女子站著教另一名女子彈鋼琴,忽然想到他的一句名言:「痛苦會過去,美會留下。」老衲嘆了一聲,默默祝禱,不知怎地給徐浪聽見了,他跟桔梗打趣道:「這雷諾瓦是個色老頭,他真正的名言應該是——"如果沒有乳房,我將不知如何作畫"」,一說完,他被桔梗狠狠地在頭上打了個爆栗。

三個人就這麼走了幾圈,才在羅浮宮內的咖啡廳拉張椅子坐下來,點了咖啡與點心,桔梗幾次一轉眼珠,想要繼續追問老衲離婚的事,卻始終沒說出口;倒是徐浪看得很開,認為做人不該向後看,而應該向前看,過去的事情有甚麼好追問的?他說著說著,拍了拍老衲的肩,道:「老衲我懂你,像這種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了,別在想它;來,我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老衲聽了一笑,端起俺的歐蕾(那時羅浮宮的咖啡廳內只有賣歐蕾,卻無拿鐵,也是古怪),喝了一口,又聽徐浪說道:「不過呢,你這是第一次來巴黎,怎麼可以沒人給你接風?剛好我們晚上有個唱歌的局,要不要一起來?在巴黎這地方還只是一個人到旅遊景點走走晃晃,也太孤單了;今天晚上一起來玩,認識些新朋友。」

老衲用眼一掃徐浪拍俺肩的左手手掌,心中的想法確定下來,輕笑一聲,道:「約俺唱歌,可以;只是浪子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左手手掌明顯比右手手掌大一寸?俺記得這是形意門的一種羅剎手的練法,練左不練右,因為怕右手慣用,容易誤傷親友...俺聽你口音,應該是天津人,形意門的?」

徐浪聽老衲這麼一說,吃了一驚,轉頭看了桔梗一眼,桔梗聳聳肩,說道:「看吧浪子,我就說若是老衲一見到你,肯定會看出你的底細的。」

徐浪甩了甩他的瀏海,道:「他鄉遇故知,真不容易,是,我是天津形意門的傳人,這一種羅剎手是形意門的一名長輩與湘西那邊的人串回來的,我從小練,不想...被你看出來了。」

「羅剎手雖好,但形意門講究的內三合意勁,無形無相,制人打人於無形之中,那才是真正的好東西;若只是追求有形的外在,把手掌練得變形,那算甚麼功夫?早就落了下乘。」老衲當年年輕氣盛,想也不想,便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不想徐浪聽老衲如此直言,卻也不生氣,點點頭道:「老衲你是行家,個性也直,難道你也是形意門的?」

「俺不是,」老衲搖搖頭:「天津形意門屬於河北的形意拳,俺練的是河南的心意拳,回族人的東西,與你們的形意大不相同。」

徐浪一聽,來了興趣:「回族人的心意拳?難道就是傳說中盧嵩高老師在上海傳的那種心意六合拳?聽說這種心意拳,來源比形意更早,但兩者是同一脈的?」

老衲對拳史研究向來沒有興趣,揮揮手道:「俺不清楚形意拳怎麼著,俺只顧練好自個的心意拳便好。」

徐浪卻認真地道:「老衲你晚上一定要來,讓我教你形意拳的東西;你自己比較看看,這兩者有何差異?是不是同源同宗的?你研究明白之後,再告訴我。」

老衲一瞄桔梗,桔梗也點了點頭,老衲心想,好吧妳們居然都如此大方,老衲若是不去,倒顯得俺小氣了,哼哼,去唱歌就去唱歌,只是...

「對了,俺來巴黎之前,居然完全不知道巴黎也有唱歌的所在,裏面唱的難道是法文歌?法文歌俺可不會唱啊!」老衲好奇問道。

徐浪與桔梗對看一眼,兩人哈哈大笑,桔梗才道:「是華人來這裡開的啦!裏頭都是中文歌,崔健齊秦羅大佑到張宇王菲四大天王都有;還有你最喜歡的鄧麗君,全集卡帶都在裏頭。想唱甚麼歌就點甚麼歌,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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