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第一章：結尾

那個代表一切，包括總體精神，包括歷史里程，包括社會學術等一切象徵不象徵的存在與不存在，包括不同階層不同思想不同理念，包括體制內外的總總這裡人可以想像得到的夢境與現實，總之，代表著一切，至少對我們來說，的那面國旗。

它下來了，沿著凍得有些結冰結霜的鐵桿子緩緩流下，如同南方秘徑的那條小溪流，緩緩流下去。又如同那個垂死在高塔上被謹慎垂落而下的閉幕長眠—抑或是死不瞑目—的巨人觀屍體—抑或是巨人屍體，慢慢移動到它看不到盡頭的那一邊。這裡更正一下，說是小溪流太過武斷，不能就因為它的形體就說什麼，我們要知道那枯燥乏味的水循環，就該知道這面國旗不是溪流，它就是另一個極端的存在。它不是水循環的永生，它是被挫骨揚灰的往生。我們也算是看過屍體的人，生不生死不死的我們心中還是有一個底。所以面對這面國旗我們還是要非常小心的去剖析它，去看清楚它代表的獨特意義，以及環境下它有怎麼樣的存在。這樣生硬的學術轉場不只是對於這個即將蓋棺論定的國家給了一個十足的交代，套用老一輩的說詞就是「對棺材重重敲下鐵釘」那樣的板上釘釘，我們清楚這裡有變得過於戲謔，太過雙關的詞語似乎在打我們的臉，告訴大家其實也沒這裡學術。我們就好像一群莫名其妙的學術老頭，至少對那些委員，罪魁禍首的委員而言，就是很貼切的。

你看好了，形容什麼其實就是一個幌子，我們真正的目的是要在這一切歸零：尤其是階級還是特權的，對的你沒看錯，很濃厚的反動以及革命味道。這不就是歷史最讓人高潮的一幕嗎？我就說了，流血是歷史很美的存在，就好像一股甜味的泡水的果醬流過人民以及政府餐桌上的麵包，大家是抱怨太過難吃了，畢竟誰吃泡水的果醬呢？但重點在於這個畫面是美麗的，讓人雙眼大飽眼福，用眼睛吃飯去。沒有熱量但還是有著種種的精神象徵。你可能會問我們怎麼越扯越遠了？那個鐵桿子呢？那面國旗呢？這裡我們要對這不必要的誤會與無中生有的指控再次聲明我們的立場與觀點。抱歉了我們假冒那些政治委員當上癮了，甚至出現了幻覺，把自己當政令宣傳委員去了。不過有一說一呢，政令宣傳委員是我們最佩服同時也是最欽佩的一群人，他們用一種你們想像不到的方式來建構這個被一面國旗高高撐起的土帳篷，在帳篷下他們吊起了一盞似遠似近的明燈，那種裏面有條接著油的芯的明燈。但它們又巧妙的，不讓裡頭的人看清最頂的界線，也不讓裡頭的人看清燈裡的油還剩下多少。就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溫暖。對的就是溫暖，不只是基本生理需求，還是文明延續的象徵。你在溫暖包圍下，你還會想著那盞燈的存在和特質嗎？我們相信是不會的，即便你反駁了，即便你給了很充當的理由，我們也會把你當個案處理掉的。你不要說我們無情，相對的我們不認同這種無理取鬧，但是假扮成政令委員真的很讓人興奮，如同春藥一般。我們突然有點同情他們了，說真的。但我們也只是歷史的劊子手，甚至只是歷史的劊子手的手，甚至，只是歷史的劊子手的手上拿著的那把刀。我們沒有辦法左右這一切，這也是國家教導我們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可惜那些政令委員當著國家的棟樑，卻幹著小巷口三姑六婆圍坐閒聊的勾當。這也給人民以及時空背景的力量給教訓了。我們是沒有意見就是，當棺材入土的那一刻，剩下的也只有盜墓者跟歷史學家的任務。

好的我們也該好好去釐清這一切吧，玩鬧過頭了，別再搞一堆莫名其妙的學術行為。今天大家在場也是在見證歷史的，用很發散的注意力看著這舞台劇，而不是集中精神聽委員們訓話。這時候我們突然想到了那個鐵桿子也是有幾處生鏽的斑駁，那個鐵鏽味相信用過政府配給的鐵湯匙就知道了，跟血一樣。所以你想繼續聽我們形容這個血是歷史的必經產物，於是鐵桿子的鏽蝕是歲月的痕跡，就只是因為鐵鏽味跟血一樣嗎？我們正想要這樣形容，正在猶豫著，但既然都這樣形容了，那也不免俗的順著下去，恭敬不如從命就是。我們很喜歡那個鐵桿子，那個支撐屍體但不是支撐溪流的鐵桿子。主要是它給人一種公正的態度，這也是委員做不到的。其實有時候我們的要求很簡單，但上面的人永遠都避重就輕，讓人感覺就是給不了然後盡力去彌補。就好似小時候你回家想吃什麼了，晚上餐桌永遠都是你不愛的。但這個我們可以理解尊重，畢竟大家都平凡人沒有聖人還是神一樣的萬能，但我們最反感的是什麼？自然是你告訴我這就是我們要的，然後要求我們欣然接受。真的說上一兩句就說我們不好管，無理取鬧，不懂的共體時艱。不愛國，不愛黨，不愛民的，是的我們沒辦法忍受，畢竟誰沒在原生家庭體驗過一次呢？怎麼年紀大了離開家了，還是這股揮之不去的霉味？

不要跟我說委員想讓我們感受家的味道，對一群要求下屬跟孤兒一樣活著抑或是看起來如同打小孤兒沒人教導的委員來說，我不覺得他們具備著任何一切從學術還是觀點切入的對家的定義。沒有東西可以憑空捏造出來，就連最前線的政令宣導委員都只敢對政策換句話說了，也只有政令委員才能有這麼崇高且難以掌握的核心技術。所以言歸正傳，你之後可能還會聽我說很多次，那股春藥的勁真的讓人回味無窮，我就想告訴你那個代表我們所認知一切的國旗，它下來了。但這是結尾也是開始，因為接續的就是一場歷史大審判了，很抱歉我們這麼草草的結束這個重要談話，但國旗是下來了，只有那個佇立的鐵桿頂著天空，這麼冷的天氣，還是早早進去最高人民法院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