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雅格菲斯怎麼變成這樣了?」挺著臃腫的大肥肚,領主地嘴邊甚至還在咀嚼著含有高糖的餅乾。
地牢關押著許多的俘虜,而當中最有活力的竟然是已經變成亡骸魁儡的先遣隊二號。名為雅格菲斯的謀士。
天生怪力的諾曼菲斯和足智多謀的雅格菲斯,這兩兄弟曾是地方有名的雙人組,他們的身份從不局限於正邪,哪邊給的錢多就往哪邊去,因此在冒險者公會打響名號後,很快便成為了傭兵,而在收錢辦髒事的職涯中共事最久的雇主便是這位癡肥的領主。
「對方雇用的打手不是簡單人物,諾曼的攻擊無法傷及分毫,甚至連雅格的策略也...。說來慚愧,在他面前我們宛如嬰兒般無力招架」獸人莫斯凝重的陳述了事實。
聽聞狡辯,領主抬起視線看著眼前的失敗者。颯爽的毛髮,凌厲的眼神,以及廢物般的成果。
「莫斯,在外大家都認為你是我的愛將,但只有你清楚真正的原因不是嗎?對我而言你們這種半人半獸的傢伙不過是我的寵物,而你恰巧夠帥才能保有健全的四肢,因為帶著走很威風」
「我知道」
「所以呢?難得一次機會讓你證明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個死一個傷,就你還有臉回來?」
「總得有人把他們帶回來,要是不這麼做,主人的戰力只會有更多損失」
「———也對」
面對領主變態的嘴臉,早已麻木的莫斯熟練的用話術應付對方。
「無論如何都要把北時給抓回來,那女人是不可或缺的關鍵,否則的話———」
領主將咬過的餅乾按在莫斯胸前的鬃毛上,用雄性獸人自豪的毛髮來當作擦巾。此舉放在外頭,幾乎等同是最高級的污辱,雙方當場就得死其中一個,但在領主所統治的這座宅邸內,這僅僅是他那幼稚的胡鬧罷了。
「———我不介意多一條地毯,放在茅廁內」
人群散去,獨留莫斯一人在地牢內。他看著牢房內被數條鐵鍊拴住的雅格非斯,心裡很亂。
去了也是送死,留下也是等死,到頭來還是被命運給戲耍了嗎?莫斯感嘆。
莫斯的牙是假的,爪子也是假的,這些身體部位因為有著傷人的能力,所以在被抓到這裡時就被拔除了,當年是他出生的第三年。
低頭看著腳邊的積水,其中反射出的是旁人口中的英俊獸人。虛有其表。
如果可以選,他寧可現在就去死。奈何母親的遺言太過沉重,這使得生無可戀莫斯也只能免強的苟活。
「毫無尊嚴...呢」
「誰!!」
突然傳出的聲音讓莫斯全身的毛都豎起,他瞬間啟動了所有感官,卻察覺不到任何可疑之處。可悲的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那天起,與濕男的戰鬥讓他有了陰影,雖然他幾乎沒受傷,但在心靈層面卻體無完膚。
『用沒牙的嘴鬼叫。沒爪的殘障又能抓住什麼?還妄想從我手上抓人?真是可悲的小狗仔』莫斯甚至會開始幻想濕男如何羞辱自己的無能和殘缺。
這樣的折磨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莫斯經常在想,母親的教誨真的那麼重要嗎?尤其是備受壓力的此刻,每每遇難,莫斯都想隨波逐流,那怕是喪命也無所謂。
雖然交情很淺,但雅格菲斯還算是會照顧人的同事,與時常拿種族來消遣的諾曼菲斯不同,前者是真的會顧慮到莫斯。
「但還是死了」莫斯的語氣平穩的像是無風的湖。
深吸一口氣,莫斯離開沉悶的地牢,然而上面的空氣一樣稀薄,獸人靈敏的嗅覺打從出生的一刻就沒有聞過好聞的,在這棟宅邸內,不是血肉的臭味,就是領主與女人交歡的腥味。
「啊!莫斯大人!抱歉沒注意到您在這裡」莫斯並不清楚眼前女孩的身份有多麼卑賤,但從她拘謹的行為和尺寸不合的舊衣服就能大致推斷,她在這裡能多活一天都是奇蹟。
莫斯撇了眼她手中端著的餐盤,在看遠方躲起來偷窺的其他傭人,很顯然這是一場惡作劇。
莫斯拍翻了她手中準備送往地牢的餐盤,牛奶與麵包散落一地,正當她還來不及下跪之際,莫斯拽著她的頭髮將她拖離現場。
這一幕讓人們難以置信,耳聞名叫莫斯的獸人戰士有著很好的脾氣,與出生不符的紳士禮節,以及連人類都會傾心的英俊臉蛋。但看來傳聞終究是有心人編造的神話,從今天過後那些女僕們恐怕會找著其他男人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
回到莫斯房間。身為領主的愛將,擁有獨立寢室是特權之一,但眾人在背地裡更常稱呼這裡為狗窩。
看似抓住頭髮,實際上莫斯在拖行時巧妙的用小指勾住了她的衣服,這樣至少不會真的扯痛她。
把這位女僕安頓在床邊後,莫斯轉身便進浴室盥洗,畢竟剛從很遠的地方回來,全身沒一處是乾淨的。
雖然沒受過什麼教育,但眼下發生的一切讓女僕多少能猜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往好處想,身為女人的第一次被英俊的獸人奪走也不算太差,縱使百般不願意,但在這該死的宅邸內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對於某些人而言甚至稱得上是獎勵。
過了不知道多久,浴室的水聲停了,女僕懸著的心也釋懷,且早已經做好準備。
走出浴室的一刻讓莫斯有些傻眼,半裸的女僕站在床邊,側身的模樣彷彿是讓自己更容易將她的身材盡收眼底。
「還請莫斯大人盡興」此話一出,讓積累許久的莫斯控制不住他的獸性。論結果,要說莫斯一開始就沒有非分之想,這誰聽了都不信。但論權力,只要他想,就沒有不行。
時間來到傍晚,莫斯大字形的躺在床上,而女僕則側趴在他身旁。女僕心裡清楚,一旦下了床雙方便不再有任何關係。
「妳的頭髮有些毛躁,可惜了這美麗的顏色」莫斯輕撫著女僕的頭髮。
女僕搓揉著莫斯的胸前的鬃毛。
「沒有保養當然會毛躁,我們可不像莫斯大人享有這麼崇高的待遇,光是有水洗澡就很不錯了,換作是男性的傭人估計連水都沒得用」
「是啊,也因為這樣才害得整棟宅邸臭氣薰天」
「但莫斯大人好香啊,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女僕像是在抱布娃娃般的抱住莫斯。莫斯的體格精實,但外面那層毛髮依舊讓他的觸感軟綿蓬鬆。
「———妳覺得我像是布娃娃?」莫斯的提問讓女僕感到緊張,於是急忙澄清。
「很抱歉莫斯大人,絕對沒有不敬的意思!」見女僕似乎是要做出下跪的姿勢,莫斯一手便將她拉回懷中。
「待著就好,別亂動」
「是...」
今晚對於女僕而言過於夢幻,這是她這輩子不曾停止妄想的情節,沒想到居然真的發生了,這一刻她由衷的感謝眷顧她的神祉,也感謝生下她的父母。那怕這一切可能都是上位者的一時性起也無所謂。
§
諾曼菲斯已經快數完醫務室內天花板上的格子,其實他的身體早就沒有大礙,卻遲遲不肯下床出院。
護士推著餐車到床邊:「用餐時間到了諾曼菲斯大人,雖然本人沒有到場,但領主大人非常關心您的傷勢,還請吃飽補充體力,早日恢復」
「恢復?...是啊,任務還沒結束」
凡事都要有個了結,領主委託的任務還沒完成,依照領主的個性,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算了。而且,不能讓雅格菲斯白白犧牲。
旁人眼中的諾曼菲斯是個強大堅強的戰士,那怕是親人喪命,首要關心的仍是任務,但這不過是表面,實際上他的內心早在這幾天反覆崩潰無數次了。而罪魁禍首無庸置疑,正是那位將他們三人擊垮的南國術士。
就在諾曼菲斯差點又陷入恍惚時,莫斯跟在護士的腳步後走了進來。
「隊長」
「莫斯?啊...也對,你沒事,怎麼了嗎?」
「—————」
「說話,還有就是不要用那眼神看我,我不想下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扁你」
「去看過雅格了嗎?」
諾曼菲斯沉默不語,這變相驗證了莫斯的猜測。
「雅格的犧牲不能沒有意義,我們在那戰中得到的情報是有用的」
「有用?那個傢伙刀槍不入,而且能夠施展多種跨領域的魔法,我們拿什麼跟他鬥?」
莫斯將筆記本扔到諾曼菲斯身上,留下一句話後便轉身離開醫務室:「———希望我替雅格還清血債的當下,你是在場的」。
莫斯走後,諾曼菲斯認真的翻閱筆記,內容全都是自己頹廢的這段時間內,莫斯各處尋找的資訊。而其中被重點標記的部份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形無實,可觸及不可傷之,欲將其宰殺,則需真劍。"———真劍是什麼?」
而答案就在下一頁。
「"真劍,名真實之劍。為天地開創之紀元『十二祭司』所留下,此為珍寶,無形有實,眼所及之處皆能斬,無例外。"」
越往下看,其中所記錄有關於真實之劍的資訊越加詳細,但更多是早就不可考究的遠古歷史。
但就算這把劍真實存在過,經過了數個世紀的動盪過後,它還會在嗎?又或者它與傳說一起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當中。
「這算什麼,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啊」
正當諾曼菲斯再度失望時,筆記本的最後夾著一張照片。
「嗯?」諾曼菲斯拿起來仔細端看,照片上是全家福,而當中貌似家主的男人,那隻抱著孩子的右手手背上,竟然出現了筆記裡寫道真實之劍持有者會有的劍形刺青。
然而更讓他震驚的地方還在後面。那個男人抱著的小孩總感覺特別面熟,直到他翻轉到背面才看到留言。
「"祝妳在這惡毒世界的洗禮之下,仍能成長為不愧對自己的大人。愛妳的爸爸,滿禪 境"」
看到這裡,諾曼菲斯倒吸一口氣。
如果是這樣就合理了。領主對於北時 境的執著,以及南國術士看似義無反顧的援助。
「沒錯,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北時啊,妳還真是個充滿麻煩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