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斯亞.夸德:彼托邦」是藝術家在香港的首個美術館個展。展覽涵蓋這位波蘭裔藝術家不同時期的作品。
艾莉斯亞.夸德擅於借鑒抽象的科學和哲學概念,巧妙運用人造物及天然材料,把這些概念加以轉化。她的作品經常以時鐘、光管、時針、椅子、鏡子、鐵閘、磚頭和岩石等物件為媒材,讓觀者反思們對時間、交流和空間的感知。
「彼托邦」展出藝術家的九件作品,以及因應大館F倉歷史和建築而創作的全新委約裝置。藝術家在對稱的展廳中創造了一個雕塑般的環境,讓作品彼此相依共存,如同一個多重宇宙。艾莉斯亞.夸德亦受大館當代美術館特別委約,為監獄操場創作在香港的首個場域特定裝置《等候亭》。作品以昔日監獄為背景,探索時間的流逝,連結此文化古蹟地標的過去與現在。
室內展場中鐵欄以曾經的監獄F倉為藍本,配以鏡子的配置,讓人有一種有一種在空間中迷失的錯覺。加上耳畔傳來時鐘極具存在感的滴答聲;牆上對218天的數算;天花上的光管忽明忽滅,有一種壓抑感。當遊走於展覽中,慢慢了解何以將空間名為《恐懼——融合》。
若同時站在「逆流而動」的時種前,時間的前行有如在逆流中掙扎向前。作為極具存在感的滴答聲的來源,有如在獄中的人負重前行,和時間的渡日如年。了解到在場刊中「監獄是一個把等待當作懲罰的地方,人處於被困境地時,對於時間的流逝必然有另一種感知方式。」的意思。
監獄操場的《等候亭》以B和D倉為背景和靈感,以生鏽的金屬為底座配以通透的灰玻璃造出一個個與當時刑房等大的無頂結構。在當中除了實質感受到生活環境的壓迫不適,更感受到對心靈嘅打擊。
狹小的居住環境當年是牢房,早年名曰「劏房」,現被政府正名為「簡樸房」。諷刺至極。
因為在有陽光嘅環境同作為自由人觀展下,都會令人覺得難受:當失去自由地困於等大但陰暗環境中過著重複性生活,便會由一種空間體驗變成折磨。作更深的思考,我們其實是不是也被困在生活和社交媒體的牢籠之中,日復日地頂著壓力和焦慮前行。
觀展前對言部分的興趣較少,但除了上面提過的玻璃刑房明明脆弱,卻帶來了強大的心理壓力。而看似脆弱的膠椅承住了本屬大館的石塊,實為充滿力量的銅製件,這樣的組合散於展覽範圍。配合古蹟群的監獄歷史,有種脆弱之軀以意志承起了罪名、目光和歷史的沉重。放於一般社會,政府是椅或是石?我們現在身處由治及興的彼托邦,烏托邦,還是反烏托邦?
對我而言,全球產量最高的一款椅,自然是大多數的普通市民。
牆前的椅子原有另一角度,是配合鐵欄中的鏡子,營造出的重疊效果和面對而的感覺。「椅子是為人的身體而設的產品,暗示著人的存在及其社會地位;石塊在椅子上呈現的不同狀態,則代表了人與人之間的動態社交關係(social dynamics):到底是石頭壓著椅子,還是椅子承托著石頭?」場刊中的一段,想起和原生家庭的關系、和伴侶的關係。
配合著《彼托邦的天空》把岩石和磚頭以不銹鋼桿子吊起,形成兩組懸浮的石群,各自在空中迴旋。大小不一的石頭就如行星,組成兩個宇宙,精細的金屬桿看似承受不了石頭的重量,然而,背後其實是經過精心的力學計算,達至石頭彼此牽引的平衡局面。
是不是每組都像宇宙極了身邊許多搖搖欲墜,以一切都不挑明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的關係和圈子?
而兩組展品相對並一半在鏡中重疊,卻其實有著相反的轉動方向,有如在對話卻又活在自己宇宙中的兩人。說話只有一半在鏡象的虛幻中重疊,現實卻完全不同步,但對話和關係仍在繼續。
有多少人和伴侶都是這樣有著虛幻的和而不同,實際兩人早已不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