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死、地下街三人組的死、里維班的死、艾爾文的死、部下的死、肯尼的死、漢吉的死,看似冷靜直視死亡的背後,里維每一次都在心底無止盡拉扯——里維班全滅之際,他選擇了回收部下衣服上的調查兵團徽章,作為他們的存在意義;奪回瑪莉亞之牆的戰役時,他選擇了讓艾爾文一行人送死,想貫徹他「為了人類的未來」這個崇高意義;在選擇要復活誰的生死關頭,他選擇了跟他有同樣眼神的他,作為讓他解脫地獄輪迴的方式。
里維的一生,都在做無悔的選擇,從地下街殘酷生存史作為起點。然而,他始終是個溫柔的人,不喜歡說「獻出你的心臟吧」而是秉持著「不喜歡任何人白白送死」的意念,總是能多救一個就是一個,部下偶爾的撒嬌傾訴也會替他們實現願望(好比大家盧兵長看守吉克時也帶上紅酒那段)。無情的是,現實總是那樣殘酷又令人失望——巨人原本是人的事實、踏出城牆外人類依舊在互相殘殺的事實,原來獻出心臟的結果,可能是趨近世界性毀滅的事實,還有,每一次總差那麼一點,吉克就不會逃掉釀成悲劇的事實。里維的世界,縱使有新里維班帶來的溫暖,可內心的空蕩感怎麼可能輕易地被填補起來;他依舊強大、依舊值得信賴,依舊是那個每次作戰、都深深明瞭自己會離死亡更近一步的存在,但就像瑪雷之戰他對部下們說的:「都給我活下來!」里維從未變過,他心底柔軟的那一塊從來沒有改變,但在我看來,那不是為了復仇,也不是想成為英雄,里維奮戰的理由,至始至終都是為了過去的夥伴,讓那些獻上心臟的人,擁有無悔的結局。
天與地之戰落幕之前,里維失去了同期的最後一位夥伴(韓吉),第一次說出了「獻出你的心臟吧」,因為他心裡相信,選擇參與接下來的大戰、守護僅存的人類,絕對沒有錯。
在大戰結束後,里維成了調查兵團的見證者,舊時代最後的老兵,看見了大家——啊,各位,這好像就是最後的結局了,你們獻出心臟的結局。
選擇從來沒有對錯,因為沒有人知道正確與否,我們只能不要後悔、試著靠近無悔,這是當初艾爾文教會他的。那個當下——
里維第一次留下了眼淚。
從地下街到地面、從調查兵團成員到兵長、從艾爾文到韓吉、從人類到「由巨人變身的人類」、從初代立體機動裝置到新型立體機動裝置(但兵長是唯一選擇不用的人)、從牆內到牆外、從一次次牆外調查到天與地之戰……
他見證了時代,他承受了每一次失去,他依舊是那個最強大又最溫柔的人。
這一次,里維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
(然後喝好多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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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進擊的巨人》第一季還在跟播,等跟播的我毫無來由地與動畫、漫畫斷聯快八年(宮崎駿新海城不算),奇妙的是在重追之前,我始終記得兵長這個角色,也謝謝作者至始至終都讓他如此完整、如此堅定,還讓他活了下來成為見證者(有追咒術的我被芥見狠狠傷到五條的部分🥹)。
有時間一定要寫寫這一部在我心中擁有如此崇高地位的作品,但第一篇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獻給兵長,這個不僅是人類最強、也是最善解人意又最溫柔的人。
謝謝我活在有《進擊的巨人》的時代,還遇見了這麼好的里維。